第115章 若只是良师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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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句：
“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这样乱花钱。毕竟你散的可是王爷的钱财。”
原来莫夫人还以为那三千两是从王府拿的，莫溪闲笑了笑也不加解释，王府里拿王爷的钱花，顶多责怪她败家，若是知道她拿的是自己挣的积蓄，一定免不了又心疼，各种想着补偿她了。
眼角流波飞转，笑道：
“娘亲不必担心，反正王爷有的是钱。”
一旁站着的红莲和紫苑忍不住替自家王爷心寒，这夫人倒是不做假，把王爷的东西都当自己的东西，可劲败。
莫夫人叹着气，
“可不能这么说。没点矜持样子，王爷的毕竟是王爷的。”
不料莫溪闲下一句差点吓死屋里的人。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红莲和紫苑又一剂心疼，夫人这是要散尽家财啊……王爷这还出征在外，夫人若是照这般打算的，瑞贤王府卖了都是迟早的事，恐怕王爷回来，就要沦落街头了……
莫夫人吓得赶紧拉住女儿的手，拍打着，惊恐万分，道：
“可不能胡闹……”
说话的人见这屋里人的表情倒是笑得很开心，看这些小家子气的人。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又不是自己的，何必这么在意。
说笑归说笑，接下来若是救灾，少不了还是得出点血。不过照叶宬佑这么放浪形骸的性格，应该不会吝啬这些钱，何况，他的确有的是钱，这是事实啊。
新儿端了刚做好的点心进来，十分开心地道：
“姐姐，书漓先生来了。”
“哦？书漓来了？”莫溪闲有些疑惑，书院不是搬走了么？卫书漓怎么还在这里？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既然他来了，她还是想去见见。就好像，喜欢吃冰激凌，看到冰激凌车就忍不住往上扑，虽然明白不能多吃。但看看也好……
莫溪闲快步在前走着，身后紫苑和红莲一脸不解，书漓先生和王爷很熟她们都知道，可什么时候和夫人这么熟了？二人想着想着，又为自家王爷心寒了一把，夫人这是要散尽家财做红杏吗？
不敢再想，急忙在后面跟着。可不能把夫人跟丢了，王爷回来了没法交代。
卫书漓坐在院中，依旧是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只是时过境迁，转眼秋风四起。院中的花草已开始零落成泥。想起接下来的事，又烦闷地起身在院中缓缓踱步。
莫溪闲来到西院，就见紫薇树旁白衣素手的一个男子，目如秋水，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
赶紧停下脚下的疾风，莲步轻摇，裙摆徐徐如花般摇曳，来到那谪仙面前，福身行礼，道：
“先生有礼。”
卫书漓被眼前灵秀可爱的女子逗笑了，依旧是温暖如旭阳中的花开笑靥。之前听新儿说她病了，甚是担心，可碍着身份，却不便去王府探望。如今见她又恢复了原先的灵动气质，总算是放心了。
不禁脱口而出，
“闲儿还是如此，真好。”
莫溪闲不解，眨着一双灵透的清眸问道：
“书漓说什么如此？什么真好？”
“如此惹人喜爱，能见到闲儿真好。”
卫书漓差点就说出口，还好及时忍住，只摇头轻笑，道：
“如此的闲儿，真好。”
莫溪闲不以为然的看了卫书漓一眼，笑道：
“书漓真是奇怪，我一向如此啊。”
卫书漓渐渐收起笑容，认真道：
“我与闲儿真是许久未见了。”
“是很久了呢。虽然不远，却不能常见。”
莫溪闲随口附和道。
卫书漓看着她淡然的秀颜，有种说不出的耀眼，低头收拾了下情绪，道：
“闲儿已嫁与他人，自然是不能常与外人接触。”
莫溪闲听了这话，不禁笑出了声，
“书漓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我被卖给人家，连自由都没有了。”
卫书漓听着淡淡地笑着，笑容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和苦涩，还是坚定地说道：
“自由……我自然是希望你自由。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好……”
“这话说的，跟我大哥似的。”
“我若是闲儿的大哥，闲儿定会讨厌我的。”
莫溪闲在桌旁坐下，慢慢倒了杯水，道：
“怎么会？书漓先生这么好的人。”
卫书漓笑不得笑，心中默念道，因为我可能会做出逾越兄妹亲情的事，那时我们会更配不上这份情谊。
他真的很想带这个女子走，和他一起走，把她据为己有。可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不能对不起宬佑，更不能对不起她。
随即故作轻松道：
“因为我喜欢管教人。”
“还真忘了书漓先生的本职。算了吧。我不要先生做哥哥。”
莫溪闲摇摇头，拒绝道。
卫书漓闪动着翩然悠长的睫毛，微笑着道，
“嗯，我们还是做朋友的好。”
莫溪闲也跟着郑重地点点头，道：
“嗯。还是朋友好。”
卫书漓脸上的笑容渐淡，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话。他们只能是好朋友么？
殊不知某女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怅惘。与卫书漓，他们只能做朋友，他太绝尘出众，她这种凡人和他做朋友，似乎都亵渎了他的仙气。
“书院不是搬迁了，书漓怎么还在这？”
卫书漓很想说一句，“为了等你。”
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我已不再教书。在这里住惯了，所以修葺好，就暂且住着了。”
又接着道一句：
“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
莫溪闲一听抬头认真地听着，
“出远门？做什么？”
卫书漓稍露肃色，低垂了眼帘，缓缓道：
“有点家事需要处理。”
“书漓的家在何处？”
莫溪闲这才发觉，好像是没有见过书漓的家人，也未曾听他提起过家人。
“西夷。”
卫书漓并不想骗她，只要她问的，他都坦诚以待。
“西……你不是北炎国人？没听你说过。”
莫溪闲十分惊异，卫书漓竟不是北炎国人。西夷国人竟跑到北炎国来做先生，有些奇怪。转而一想，古时国籍观念不是那么强，况且周游列国的大有人在，也就不觉怪了。
只是从未听卫书漓说过自己的事，甚至叶宬佑也从未提起过。但以那二人的交情，叶宬佑应该是知道的。
卫书漓握住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紫薇树的倒影，露出一丝怅然之色，微笑道：
“闲儿也未曾问过我啊。”
二人说话聊天，主题大多是琴瑟诗词，国风民政，还真是很少涉及个人问题。
莫溪闲爽朗一笑，
“先生这样说，是我的不是。等下次再见，我一定把你的户口查个遍。”
“户口是？”卫书漓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你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诸如此类，刨根问底。”
卫书漓哈哈一笑，
“好，一定知无不言。”
莫溪闲分明是看到了卫书漓那双清亮的眼眸里闪过的一丝不舍，又觉是自己眼花。不舍的，难道不是她么。又有一个人，要离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