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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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迦:“……”就不是个正经人,又能指望她多正经?
与非启一战消耗了太多灵力,后来给非寂输灵力更是让识海摇摇欲坠,虽然在断羽不遗余力的救治下勉强留了条命,但流景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如之前,仅仅是来送一送小公主,都感觉疲惫懒倦浑身乏力。
流景打了个哈欠,靠在舍迦身上小憩片刻,等回了幽冥宫便往小破院去,结果刚走到一半,就被人给拦下了。
“帝君唤你过去。”狸奴满脸复杂。
流景无言片刻,认命地跟他走了。
两人一路沉默,狸奴多少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流景看出他的纠结,一时间有些想笑:“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事。”
流景目露不解,却也没有再问。
两人相顾无言走到无妄阁门前,流景一只脚迈进大殿时,狸奴突然唤住她:“诶……”
“干嘛?”流景回头。
狸奴深深看她一眼,道:“待会儿见了帝君,要诚心认错,万不可再胡言乱语。”
流景:“?”
没等她问为什么,狸奴便先一步将门关上了,彻底将她隔绝在无妄阁内。流景摸了摸鼻子,只好独自一人往楼上走。
不知不觉在冥域也有几个月了,这座平常人鲜少有机会来的高楼,如今她已经来了无数遍,再来犹如回自己家一样自在。流景轻车熟路地来到寝房门口,敲了敲门便探头进去:“帝君?”
非寂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脸色相比昏迷时要好一些。
流景弯了弯唇角,关上门走到他面前:“帝君,你可算醒了。”
非寂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深不可测,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帝君?”流景试探。
非寂不语,只是继续看着她。
流景清了清嗓子:“帝君可是生气我没在跟前守着?其实我也想守来着,无奈身子骨太差,您昏迷这几日我也是生死一线,所以迟迟没来……我今日稍微稳定些了,第一件事便是先把妖族小公主送走,免得让帝君挂心,第二件事就是来看帝君。”
她越凑越近,见非寂没有反对,便默默在床边坐下,还自作主张握住他的手:“帝君,我很牵挂你。”
非寂垂眸,看向两只交叠的手。
流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他手腕上还戴着蛇纹方镯,一时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悄悄翘起唇角。
“脏东西。”非寂轻启薄唇。
流景:“?”
忘了摘就说忘了摘,说是脏东西就过分了吧?流景无语片刻,便要将方镯给摘下来,结果他的手先反过来,从她袖口摘下一根晶莹剔透的狐狸毛。
“哪来的?”非寂面无表情。
流景仿佛被正妻抓到偷吃的丈夫,莫名有些心虚:“不、不小心蹭上的,我没注意到。”
说罢,她习惯性要动用灵力清洁,却被非寂蹙眉打断。
“不要命了?”他冷声问。
流景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完全不能用灵力了,于是赶紧收手:“是是是,还是帝君细心,要不是帝君提醒,我现在可能就识海溃散而亡了,帝君真是我再生父母,能遇到帝君是我三生……”
“流景。”非寂唤她。
“嗯?”流景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他黑沉沉的视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你平日都是如何给本座侍寝的?”
……问这个干嘛?小流氓!流景心里骂人,面上却是无辜:“能、能怎么侍寝?无非就是那些事呗。”
“本座想听。”非寂往枕头上靠了靠,身子稍微矮了些,睥睨众生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流景早把狸奴的提醒抛之脑后,此刻听到非寂这样说,虽然不懂他抽哪门子的疯,但谎话张口就来:“帝君情毒发作时霸道得很,也不必我做什么,只需躺在床上,帝君自会缠紧我,用尾巴尖探进裙子,一寸一寸攀着往上……”
都快说到话本都不能写的程度了,非寂还一副‘继续说’的淡定模样,全然没有从前听她提起时的恼羞成怒。
流景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继续:“你总是用一截身子给我当枕头,蛇头再折过来抵在我脖子上,蛇身不自觉蠕动时,蛇鳞总会刮出些痕迹……”
非寂依然没有让她停止的意思。
流景看着他的眼睛,总算想起狸奴在她进门前的叮嘱,顿时表情一苦:“帝君我错了。”
非寂始终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在她道歉之后化开坚冰,拽着她的衣领反身将她控制在身下,俯身贴近她的脖颈。
发丝纠缠带来些许痒意,微弱的呼吸落在脖颈上,流景浑身绷紧,下意识昂起头,留出的空隙刚好够非寂鼻尖贴紧。
“这样抵着?”他沉声问,薄唇无意间擦过她的肌肤。
流景轻颤一下,讪讪还未说话,便感觉裙角一轻,有什么钻了进来,缠着她的小腿一寸寸往上。她微微一愣,非寂已经撑起上半身,沉静地看着她:“这样攀着?”
轰隆隆——
流景脑海顿时炸起电闪雷鸣,反应过来后连忙求饶:“帝君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
人身蛇尾的非寂冷笑一声,蛇尾愈发用力,显然打定主意要给她一点教训。流景只感觉蛇尾越来越往上,赶紧挣扎着起来,非寂自然不会让她如愿,扣住她的双手将人压制。
两人就此较起劲来,被浪翻滚之间流景渐渐落于下风,正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脱身,便感觉身上的人突然失了所有力道,径直砸在了她身上。
流景被砸得呜咽一声,缓过劲来才轻拍非寂后背:“帝君?”
身上的人一动不动。
“帝君?”流景又唤一声,确定他昏过去后才将人推开,结果下一瞬便看到他脸上隐约出现的合欢花纹路,她脸色顿时一变,“非寂!”
无妄阁顶层寝房的房门关了开开了关,不知多少人进进出出,最后只余断羽一人在屋里。
狸奴急切地在门口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问流景:“帝君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流景眉头紧锁。
狸奴更急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方才只有你一人在屋里,是不是你气着他了?我都跟你说了要诚心认错,你是不是又狡辩……”
“帝君又不是纸糊的,哪这么容易被气着,”断羽从屋里出来,“他是彻底毒发了。”
“什么意思?”狸奴忙问。
断羽难得收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神情十分严肃:“先前抵挡尘忧尊者那一下,到底是太过勉强,毒发的时间比我想的要提前许多,没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准备解毒。”
“可、可你不是说单凭你自己只有三成把握吗?”狸奴眉头紧锁。
断羽扫了他一眼:“没时间等人了,要么现在解毒,要么直接等死。”
狸奴脸色刷的白了,一时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片沉默之中,流景冷静开口:“那便开始吧。”
几人同时看向她。
“都这样了,只能赌一把。”流景摊手。
断羽点了点头,扫了眼角落里的悲老翁,悲老翁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解毒需要合欢花叶和阵法一起配合,每一个细节都要精准,稍有不慎便会降低药效,而非寂如今的身体状态,只能勉强承受十片叶子,多于十片解药也会变成毒药。在有限的承受范围内,一旦药效降低,便等于再无转圜余地,所以必须要万分小心。
为免有心人利用,解毒一事秘密进行,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为了以防万一,狸奴把舍迦也叫了过来,让他同自己一起给非寂护法。
“一旦有不良居心的人闯入,你就带帝君走,”狸奴再三叮嘱,“虽然这种概率极小,但也必须考虑到。”
“放心吧,定不负所托。”舍迦认真点头。
众人忙忙碌碌,每个人都有无数事要做,流景作为唯一一个完全帮不上忙的人,默默坐在床边守着非寂。
他脸上的合欢花纹愈发深了,犹如冰山上开了一朵花,透着诡异的妖冶和美丽,这样极致而热烈的盛放,意味着下一瞬便是枯竭。
流景上一次见他这样生死不知地躺着,还是三千年前的某一天,只是相比那时,身上的衣料要干净些,脸上也没这么多讨厌的纹路。
“姐姐,”舍迦突然唤她,“我们要开始了。”
流景回过神,微微颔首后便要离开,却被断羽突然叫住:“你留下。”
流景蹙眉。
“花叶碰撞奇痛无比,许多人都因意志不坚定死在解毒的途中,你在他身边,他或许能坚持得久一些。”断羽解释。
流景失笑:“我对帝君可没那么大的效果。”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
断羽看了一眼屋内,确定每个人都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便凝神静气催动了阵法。
如她所说,花叶碰撞奇痛无比,先前只是从尘忧那里拿来丁点剂量,便让非寂痛得仿佛死线上走一遭,如今是十片叶子齐发,痛意翻倍叠加,原本昏迷不醒的非寂猛然惊醒,额角青筋几乎要炸开。
“帝君,是我,”流景握住他的手,“断羽现在给你解毒,要痛上一会儿,你忍一下。”
非寂视线模糊,勉强看出她的身影后又一阵剧痛袭来,他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流景吃痛地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
阵法依然在高速运转,非寂痛得浑身颤抖,唇角也渐渐溢出血来。流景怕他咬到舌头,索性将枕头一角塞进他口中,非寂死死咬着枕头角,鲜血很快将布料染红。
非寂几次痛得昏死过去,又几次在痛意中被迫醒来,终于不再挣扎,只是双眸紧闭默默忍着。他不挣扎了该是好事,但所有人都心下一紧,只因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十片叶子才消耗一半,再这样下去,他只怕撑不到结束。流景垂眸看向自己被他攥得发紫的手,沉思片刻后刚要调转灵力,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撞进体内,将她的灵力束缚。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断羽不悦的眼神。
“你那点灵力,于他是杯水车薪,于你自己却是保命的东西。”断羽冷声道。
舍迦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脸色也变了:“你别胡闹啊!”
流景看一眼疼得面白如纸的非寂,无奈:“是我糊涂了。”
断羽见她还算拎得清,便没有再管她,沉下心加快了阵法的运转,其余人也沉下心,一同往阵法输入灵力。非寂眼睫轻颤,仿佛陷在一场噩梦里醒不来,只有与流景交握的手还在不断用力。
窗外光影变幻,窗内的时光仿佛凝滞了一般,每一刻都变得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非寂勉强睁开眼,视线混混沌沌中重新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
流景扬唇:“帝君,你醒了?”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又一次昏死过去,一直与她相握的手也无力松开。流景猛地抓住逐渐滑落的手,蹙着眉头看向断羽。
断羽脸色凝重,刚要说不能再继续了,便看到一条金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闪过,待她再要去看,却已经消失不见。
“断羽?”流景见她双眼放空,不由得提醒一声。
断羽猛地回神,对上她的视线后嘴唇动了动,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断羽,你怎么不说话?帝君的呼吸越来越弱了,还要继续解毒吗?”狸奴抢在流景开口前问出来。
断羽盯着流景看了半天,最后缓缓开口:“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