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抉择,初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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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都西街，钱氏庄园。
白衣胜雪的云飞雪推着丈夫钱多多观赏院中奇珍异草。
经过数月精心调养，钱多多苍白面颊红润了许多，再也不似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小心碰到丈夫雪白头发，云飞雪泪如雨下。
往日钱多多最在意自身容貌，众人也知晓其逆鳞，因此，从来不敢再其面前说这些。
可钱多多此次清醒后，多次当着众人的面调侃自身相貌，期间说了很多年轻时的恶习。
这让熟知旁边人的云飞雪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枯槁大手擦了擦妻子眼角晶莹泪珠，钱多多满脸柔情。
两人相处数千年时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到金色莲花池旁，钱多多望着争奇斗艳的莲花，眼中满是回忆。
见丈夫这副模样，心思敏锐的云飞雪已猜到缘由。
“还在想夜羽吗？”
钱多多眉角含笑，“数千年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即便很多人说我魔怔了，可我始终相信师弟没有离开。”
云飞雪摇头苦笑，丈夫跟夜羽的交情她一清二楚。
毫不客气的说，若非夜羽明里暗里的帮助，不可能有今日的钱家。
别看钱家如今名满永夜大陆，可数千年前的钱家不过是大秦王朝京州城内稍有名气的豪族，跟世家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正是当年看起来一段友情的友情，奠定了钱家至高无上的地位。
数千年来丈夫未曾向自己吐露寻找夜羽的事，可云飞雪心中非常清楚，钱多多始终没有放弃。
夜羽失踪过于离奇，苍穹拍卖会后不待钱多多全面调查，一场影响中原大地的政变发生了。
幸好钱家站对了位置，要不然早同那些投机者一般，消失在内乱中。
即便数千年已过，钱多多还是无法看透昭月宫宫变的起因。
只记得随父亲钱大壮等人在灵魂城待了一段时间，交锋便已无声无息结束。
等回到京州城后才得知大秦王朝权柄已被苍穹女帝秦无念掌控，其开辟了大秦王朝新局面。
此后，钱家依仗苍穹女帝的支持，逐渐成为豪门望族。
每当深夜回想激情岁月，钱多多始终觉得在做梦。
次日摸到苍生铜钱，这才确定自己生活在现实中。
“夫君，放心吧！夜羽吉人自有天相，约莫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你们便会相见的。”
钱多多清楚妻子在安慰自己，可他却感到非常高兴，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夜羽才能宽慰自己。
当云飞雪告知已替飞花办好永夜武院入学事宜时，钱多多不由得眉头紧皱。
从个人情感来说，他非常希望飞花能同钱少安一起进入永夜武院修行。
可每当想起占卜时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恐惧万分。
当初拗不过众好友，窥视光明帝国的未来，其后并未将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在占卜中他还看到了一道身影，虽然很模糊，可还是一眼认出是飞花。
正是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让钱多多开始怀疑飞花的来历。
私下调查虽未发现异常，不过也得到了老赵头的一些秘密。
正因得知了老赵头的秘密，钱多多才能体会到其逃离望都时的痛苦。
他已答应老赵头好好照顾飞花，如若飞花踏上修行路，未来的一切都将无法预料。
“你跟两个小家伙商量过了吗？他俩愿意前往永夜武院修行吗？”，钱多多语气平淡。
云飞雪心下疑惑，虽然丈夫没有任何异常，可她始终觉得其有事瞒着自己。
“你是不同意他俩前往永夜武院吗？”
钱多多暗自叹息，“倒也不是，家族就有完善的修行体系，我觉得没必要离家修行。”
云飞雪面露不解，“你不是一直催促孩子们出去闯闯吗？我觉得眼下时机刚刚好，一来可以缓解小花对老赵头的思念之情，另一方面也能增进两个孩子的感情，有利无害。”
听闻云飞雪这番话，钱多多不再言语，未来之事无人可以预料，一切随缘吧！
……
收到混乱之城送来的消息，光明圣女沐天娇将所有事务托付给少祭司打理，随后便消失了，无人知晓其去处。
左王慕容云海得知沐天娇离开望都的消息后振奋莫名。
他已在左王位置呆了差不多五十年光景。
等下一任光明帝王产生，将失去左王的位置，可他并不想失去左王权柄。
残酷斗争让他深深明白一旦失去权柄，离那些觊觎权势的人势必将自己撕个粉碎。
数百年来为维持自身一脉的利益，暗中使了诸多手段，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
一旦失势，必将遭到清算，为此，他决心彻底根除隐患。
为确保成功，慕容云海筹谋了数十年。
一行人已被逼到风口浪尖，要是中途事败，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可一旦成功，光明帝国的未来就会握在大伙儿手中。
眼下沐天娇已离开望都，他有充足时间实施计划。
就算中途出现意外，也准备好了替罪羊，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慕容云海神情恍惚，轻轻抚摸着永夜大陆与图，目光渐渐变得疯狂。
为了未来，他愿意堵上一切。
……
光明军团大帐，右王双目喷火。
凭空而现的火焰将手中书信焚烧殆尽，眼神冰冷凝望着消失的黑影。
他没想到自己早已落入慕容云海算计中。
现今只能听命行事，否则不仅是自己的家族，就连帝国军团都要遭到波及。
怒气冲冲回到在望都西街的家，右王本想将事情原委问个清楚。
可当看到衣着朴素的妻子时，发现自己压根无法开口。
按他在光明帝国的权势，精美屋舍，美艳侍女，华美服饰手到擒来，可出生贫寒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当年妻子无视旁人冷嘲热讽，执意下嫁自己这个穷小子。
为不使妻子掉面子，一步一个脚印，历经千辛万苦站在光明帝国的巅峰。
他本想给妻子最优越的生活，却被傻傻的妻子拒绝。
两人离开皇宫附近的住所，来到龙蛇混杂的西街定居。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妻子总能将家中琐事打理妥当。
每日回到老宅，同妻子亲亲我我，好不幸福。
他怎么也想不到妻子竟会是慕容云海安插在身旁的奸细。
这些年他怀疑过身旁的任何人，就连娇纵的女儿都是怀疑对象，可他从未对妻子生出戒心。
品尝着美味糕点，在妻子柔如无骨酥手安抚下，右王已做出决断。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让傻傻的妻子受到丁点儿伤害，哪怕是同永夜大陆万千生灵为敌。
女人觉察到丈夫的举动有些异常，可她并未在意，她爱这个男人，为此可以付出一切。
……
沐天娇独自漫步在北洲城宽阔青石大道上，心中积攒怒气消散了几分。
收到混乱之城传来消息时震怒交加，恨不得立马赶到南洲神殿将路家等刽子手斩杀。
可在少祭司劝说下放弃了，光明神殿已为和平做了许多，此时爆发冲突实属不智。
沐天娇心中郁闷，她想去永夜大陆各处走走，想知道自己的妥协究竟有没有意义。
亲眼见证动乱下苦苦求生的北洲生灵，沐天娇冷漠心微微颤抖着。
本以为在兄长沉睡后她那颗跃动的心已彻底冰封，不曾想今时又开始跳动。
没有在北洲城过多停留，她还要去其它地方看看，瞧瞧光明笼罩下的永夜大陆隐藏着多少黑暗。
别看她一路游山玩水，可对望都的风吹草动一清二楚，也知晓左王慕容云海的谋划，却并不在意。
世人都以为控制了光明神殿便可以号令光明帝国，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永夜大陆的控制权始终在大秦皇朝。
通俗来讲，只要换不了这片天，一切谋划注定是徒劳的。
趁着这难得的机遇，她也想看看永夜大陆未来局势。
即将抵达海城的沐天娇心中不由产生悸动，她太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望着繁华如梦的城池，沐天娇止步不前。
她坚信自己可以应对一切魑魅魍魉，却也明白总有一些存在能威胁到自身生命安全。
沉吟再三，沐天娇决定听从内心呼喊，暂时远离这片不详的土地。
……
富丽堂皇的客厅，混乱之城城主古破天正同一众娇妻美妾享用从天外天运来的美食。
管家急匆匆跑到衣着艳丽的美妇身旁。
不消片刻功夫，美妇扔下餐具快步离去，丝毫未曾搭理脸色难看的丈夫。
众女见美妇离开，只能放下手中美食随美妇一同离开。
虽然大家都是古破天的女人，可在城主府究竟谁说了算，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古破天眼底划过寒芒，慢条斯理享用美食。
奢华卧室，路清瑶目不转睛盯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眼神冰冷。
这几日发生在路家的事让她心力交瘁。
原以为只是自己那个好哥哥招惹了敌手，不曾想备受宠爱的儿子也身遭不测，这让她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路清瑶从医师口中得知儿子现状时，头昏目眩，差点瘫软在地。
特别是当得知儿子是在红楼遭遇不测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虽然是路家的女儿，却不具备将万花轩街摧毁的勇气。
路清瑶可以想象此事一旦泄露，儿子将成众矢之的。
她此刻想的不是尽快找到伤害儿子的凶手，而是想尽办法不让这件事同路家扯上关系，否则下场定会无比凄凉。
慌乱之下准备征求丈夫的意见，却得知古破天已离开城主府的消息，这让路清瑶又气又急。
斥退一众叽叽喳喳的姐妹，路清瑶开始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
如今她已靠不上古破天，所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同时切断消息传播。
……
古破天抛开众侍卫来到同神秘声音约定的地方。
望着独自饮茶的玄袍道士，古破天嘴角泛起古怪笑容。
“道尊真是有勇气，前脚伤了我儿，这会儿约我品茶，真不怕我将你抓起来？”
夜羽展颜一笑，“古城主跟传闻中大相径庭，并非货真价实的草包呀！”
面对夜羽的调侃，古破天不为所动，他是靠着路家坐稳城主之位不假，可并不畏惧路家。
若非为了家族大计划，他早就将路清瑶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休了。
无人知晓当他听到浪荡子被重伤时心中的喜悦之情。
抵达茶楼前他便对幕后黑手有所猜测。
直到看到夜羽清秀面颊，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虽不清楚夜羽为何针对路家，可只要能给路家带来麻烦，什么都不重要。
“道尊在功法殿的壮举早已传遍混乱之城，你的音容笑貌时时刻刻印在我脑海中，一眼认出尊者不足为奇。”
轻轻茗了口略显苦涩的香茶，夜羽松了口气。
果然直接找古破天是个明智选择，双方都是聪明人，交流起来不会太困难。
别看古破天表面平静，对夜羽的警惕始终萦绕心头，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道士可是实打实的狠人。
虽不知路天涯父子受伤同夜羽有没有关系，单凭夜羽可以直接在自己识海动手脚就知其不是好相与的存在。
时间一晃而逝，见夜羽迟迟不开口，古破天有些安耐不住。
“不知道尊寻我有何要事，要是尊者手头紧张，尽可直言，破天一定满足尊者。”
夜羽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的玄色道袍，表情尴尬。
难道在他人眼中自己就是一穷鬼吗？
见夜羽面露不悦，古破天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道尊不要误会，除了晶石外，破天身上实在拿不出其它东西孝敬尊者。”
舒了口气，夜羽便将寻古破天的意图和盘托出。
虽然这件事对古破天来说有些困难，可夜羽相信其能办到。
得知夜羽目标是混乱秘境钥匙，古破天脸色大变。
混乱秘境属于帝境强者，名额向来掌控在各大巅峰势力手中。
若非来历神秘，单凭其混乱之城城主的地位根本不可能知晓混乱秘境的存在。
“道尊说笑了，什么混乱秘境，我从来没听说过。”
放下茶杯，古破天一脸平静。
夜羽摇头不语，对古破天的说法不置可否。
的确，索要混乱秘境钥匙有些过分，不过夜羽守规矩，不便肆意妄为，否则很有可能引起守护之灵的反感。
上次交流中，夜羽意识到暗灵修为已是半步神灵。
他虽无惧，却也不想将永夜大陆带入水深火热中。
他只想进入混乱秘境寻找一件东西，犯不着跟暗灵翻脸。
在夜羽锐利目光注视下，古破天最终妥协了。
他心中升出危机感，要是不答应夜羽的要求，很可能今日无法活着离开茶楼。
“道尊，我可以给你一枚钥匙，不过我需要一些保证。”
古破天将诉求一一讲明，他相信夜羽会接受的。
舒展了下酸软的躯体，夜羽起身告辞离去。
古破天的要求看似有些离谱，可他办得到。
夜羽答应了古破天的交换条件，毕竟同其维护好关系对自己有好处。
……
幽暗小院，古破天满脸恭敬，不敢直视皓首老者的眼睛。
“帝木长老，你为何要答应给夜羽一枚钥匙，要知混乱秘境可是帝族之物，我怕到时局面失控，会给...”
大口咀嚼着混乱之城特色烤肉，帝木神色莫名。
帝族将古破天安插到混乱之城已有数百年。
古破天为帝族繁荣兢兢业业，创造了很多价值，是一位难得的人才。
可因身份原因，还是没有领会帝族交出混乱秘境的意义。
“破天，你离开帝族已有段时间了吧！有没有重回帝界的意愿？”
听闻帝木长老的话，古破天瞬间神采奕奕。
因过失他被发配到永夜大陆，原以为今生再也不可能进入帝界，不曾想惊喜来的这般迅速。
“弟子时时刻刻念着帝族，只要能重新回到帝族，弟子愿付出一切。”，古破天神情郑重。
帝木目光有些复杂，他一直非常看好古破天，当年要不是事太大，他说什么也不会将其派往永夜大陆。
要知跟古破天年纪相仿的同辈早已踏足神境，而受到惩罚的古破天至今还是帝境修为。
虽然二者看起来仅仅只有一个境界的差距，可只有古老存在才会明白一个境界代表着什么。
要是古破天不能及时突破，即便回到帝界，成就也不会太高。
“我知晓你心中的顾虑，的确，道葬此人有些古怪，可你也不必担心，混乱秘境毕竟属于帝族，想他也翻不了天。”
古破天仍然有顾虑，可帝木长老已明确表明态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古破天已同意计划，帝木长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起先他还以为古破天已忘记自身来历。
毕竟古破天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些夸张，如今见其这般识趣，帝木心中已有决断。
此次几人下界本就是为清风山脉异变而来。
据他所知夜羽是为数不多可以进出清风山脉的修士。
只要控制了夜羽，帝族便可轻易获得清风山脉相关消息。
其实在来混乱之城前他已去过清风山脉，可惜一无所获。
也曾向张如风等人打探过消息，不过所知寥寥。
当得知夜羽曾经在清风山脉待过一段时间后，帝木心中便有了想法。
就在想着如何不露痕迹同夜羽接触时，其打伤古破天之子，主动寻古破天的消息传来，这让帝木喜不自胜。
因此，即便夜羽提出再离谱的要求，帝木还是会同意的。
对这些深层次的算计，古破天一无所知。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办好帝木长老交代的事，抓紧机会回归帝界。
……
“道尊，你猜的没错，古破天身后还有人，要不要做些准备。”
冥仙表情严肃，他在帝木身上感受到了威胁，要不是有青铜大殿护身，也许已经栽了。
夜羽露出了然之色，亲手打伤古破天之子，他可不相信古破天会将进入混乱秘境的钥匙送给自己，要知混乱秘境中的机缘可不输于无妄海。
“一切按计划行事，这段时间你便安心待在老赵头身边，我想路家那边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
冥仙满脸不甘，他不想跟老赵头待在一起，可见夜羽态度果决，只能听命行事。
“道尊，接下来怎么办，是直接回金莲别院吗？”
离开金莲别院有段时间了，冥仙有些想念精致美食。
夜羽没有搭话，因为发现对路放放使用的因果律居然产生了异变。
要知因果律可是独一无二的攻防手段，曾多次解析因果律，可惜没有成功。
如今因果律异变让夜羽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