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指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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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都灾变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迅速扩散到永夜大陆。
即便光明帝国及时控制了流言源头，但沐长风的所作所为早已路人皆知，其从一代人皇落到人人唾弃的恶徒只用了短短几天光景。
更令光明帝国担忧的是积攒已久的隐患瞬间爆发，各地反抗势力纷纷冒头。
因自身过错，光明帝国寻不到出兵镇压的理由，一旦动武，迎接帝国的将是铁律镇杀。
为防止事态继续恶化，光明神殿已派遣光明军团前往各大都城镇守。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场席卷永夜大陆的风暴即将来袭。
……
钱家祠堂。
钱多多在周围老友期盼眼神中祭出苍生铜钱向天卜卦。
在众人焦急等待中那枚天地之初诞生的破旧铜钱四分五裂。
钱多多脸色苍白，乌黑头发眨眼间化为雪白，一口热血染红了青色地砖。
“夫君。”
“父亲。”
“家主。”
“老钱。”
惊呼声传遍钱家祠堂。
钱多多艰难睁开眼眸，神情惶恐不安。
“天塌地陷，永夜降临。”，话音落下，钱多多倒地不起。
数日之后，帝境强者钱多多预言传遍永夜大陆，无数生灵陷入恐慌中。
……
光明神殿，圣女宫。
沐天娇翻看来自大陆各地的信息，目光阴沉如水。
哥哥沐长风重伤昏迷后她被迫接管光明帝国所有事务。
平日里见兄长处理事务游刃有余，她不觉得其有多少难度，可当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本时不禁脑壳发涨。
穆青柠亲手煮了羹汤慰劳辛苦的弟子，当看到沐天娇认真批复奏折的模样时顿时想逃跑，自己弟子是什么样的品行她再清楚不过了，她觉不相信其会安分处理事务。
眼明手快的沐天娇拉住师尊衣袖，泪眼汪汪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瞥了眼端起玉碗细细品尝的孽徒，穆青柠黑着脸不情愿抽出一本奏折批阅，奋笔疾书。
……
盏盏宫灯亮起，穆青柠替沐天娇披上毛毯后继续批阅奏折，若非出于对苍生的怜悯，她早就撂挑子跑路了。
夜半时分，穆青柠准备带沐天娇回房休息，猛然间看到一双明亮眸子，吓得叫出了声，“你个死丫头，能不能正经点！”
沐天娇没有回话，猛得抱住师尊穆青柠不停抹眼泪。
轻轻拍打着沐天娇柔弱肩膀，穆青柠一时间不知如何宽慰弟子。
两人相依坐在屋顶，望着夜空皎洁月光，谁也不肯先说话。
“师尊，兄长真的是造成灾祸的罪魁祸首吗？”，沐天娇语气中不自觉带着颤音。
穆青柠目光深邃，“丫头，光明帝国的情况你清楚，而今局面是几百年来堆积造成的，跟长风没多大关系，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
擦了擦眼角泪花，“师尊，你也没必要宽慰我，要不是我私下放纵兄长，估计他也闹不出这般动静来，如今光明帝国皇宫丢了，死伤者不计其数，更别提劫难中光明神殿信物光明剑，光明盾都毁了，我们兄妹百死莫赎其罪。”
轻轻将沐天娇揽入怀中，穆青柠眼底掠过哀伤，不管自己怎么狡辩，造成如今尴尬局面的确实是沐天娇兄妹，按光明神殿教义圣女是要被放逐的。
“师尊，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命运，我是怕钱老预言，天塌地陷，永夜降临，一旦真如预言所说，我兄妹死不足惜。”
穆青柠神情严肃，“不要听钱多多胡言乱语，他自己都性命不保，怎可预言天机，紫宸女帝早有预言:铁律在，永夜大陆的天就塌不下来，你不要过于担心，要是谁敢趁机作乱，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决不能毁在自己手中。”
“可...可是，我还是怕。”，沐天娇显得弱小无助，全然没有以往咸鱼般洒脱。
“傻姑娘，安心睡吧！一切有师尊。”
……
大秦皇朝，紫宸殿。
秦嫣然痴痴望着姑姑秦无念的画像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其在想什么。
侍女拿着穆青柠从永夜大陆送来的情报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扰乱女帝心绪。
“将其送往昭月宫，退下吧！”
得到指令的侍女小心翼翼退出宫门，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唉！姑姑，你究竟是如何成就半步神灵的，为何我即便重走了你的路，却依然感知不到突破的方向，难道我真的不如你吗！”
此刻，秦嫣然面目狰狞，全然没有往日温婉模样。
秋叶刚要迈入紫宸殿的脚步顿了顿，旋即转身带着侍女朝昭月宫走去。
……
“春雨姐姐，永夜大陆的天塌了，是该我们出手了吗？”，冬雪一脸兴奋，磨拳霍霍。
春雨敲了敲冬雪脑袋，“死丫头，说啥了，难道忘记殿下离开时的叮嘱了，只要天外天铁律不消散，你我不可妄动。”
冬雪摸了摸耳边碎发，好似记起了这件事，无奈捏了捏圆圆小脸蛋，满脸无辜状。
“春雨姐，看来是我记错了，今后会注意的，可是永夜大陆出现前所未有的劫难，莫不成真要置之不理？”
“即便你我插手也于事无补，如果没猜错那道白光应该是圣境强者半一击，凭你我修为那还不是去送菜啊！”
冬雪眨巴着眼睛，目露不解，“可是不应该啊！殿下编织的铁律不可能让圣境修士有机可乘，是不是哪儿出错了？”
“我倒希望自己看错了，要是天外天真的存在圣境修士，那麻烦可就大了。”
冬雪眉头紧皱，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
云端宫廷。
神秘云族栖居于此，除云族修士外没有任何生灵敢踏足其中。
它是件跟帝界相差无几的至宝，唯一区别是其在太古时代被太上女帝打爆，不具备完整法则。
为此云族想尽了办法，可依旧未能修复云端宫廷。
云海边，族长云峰正在陪女儿云暮烟下棋，旁边燃烧的是中央地域特有的熏香，可以辅助修行。
黑棋落定，云暮烟娇媚面颊上浮现惊喜之色，“父亲，这局你输了。”
云峰握着白棋思索良久，满脸无奈，“罢了，这局就当送你的，想要什么说吧！父亲一定会满足你的。”
云暮烟摇了摇头，露出调皮表情，“女儿想亲自去拿永恒柱，你就答应我吧！”
云峰眉头微皱，随后摇了摇头，他不会答应云暮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父亲，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再怎么说我也是云族天骄，有至宝伴身，铁律奈何不了我，你就让女儿去见见世面吧！”
端起青石桌上的佳酿，云峰眼神显得有些空洞，“暮烟，你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父亲不愿让你去触碰永恒柱不是担心铁律，而是怕隐藏在永夜大陆上的那个怪物，要知它可是我们天外势力的克星，一旦被其盯上，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它？”，云暮烟表情古怪，长这么大，她可从未听说永夜大陆存在超越铁律的存在。
“父亲，你指的它究竟是什么？”
面对云暮烟好奇的眼神，云峰并没有正面应答，“暮烟，想必你应该清楚数千年前的开天大劫吧！”
云暮烟重重点头，数千年前她虽被封印没有出世，但对云族的血泪史非常了解。
“你是不是也认为当初我云族选择向太上女帝妥协是忌惮帝族插手？”
“难道不是这样吗？”，云暮烟一脸困惑，这是清楚记录在云族秘史上的大事件，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历史向来都是谎言，云族跟帝族的确存在分歧，但身处天外天这片奇妙空间，两族实力差距可以忽略不计，我云族想做的事情怎会因帝族而放弃，当初云族默许太上女帝开天，便是因它的存在！”，云峰淡漠眼神中浮现出恐惧之色。
云暮烟神情骇然，显然没想到永夜大陆居然存在令云族胆寒的生灵。
她没有怀疑父亲的话，要知父亲重回中央地域的心情比自己更加迫切。
“父亲，它究竟是什么？”，云暮烟握了握拳头，满眼不甘心。
云峰神色茫然，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想必帝青仙那老家伙知道一些内情，但永夜大陆确实有怪异存在，世人都说帝青仙安于和平，要不是它的存在，估计帝族早就入主永夜大陆了吧！哪里还轮到...”，云峰露出嘲讽之色。
“那，父亲，那道毁灭光明皇宫的白光是不是它发出的。”
沉默片刻，云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跟我当初感知到的气息不符。”
“可是，那道白光散发出的气息已然达到圣境，难道除了太上女帝外永夜大陆还存在其它至强者？”，云暮烟言语中满是惆怅。
云峰没有回应女儿的疑惑，毕竟永夜大陆实在太诡异，有许多解不开的疑惑。
原本以为是太上女帝为守护永夜大陆编织铁律是故弄玄虚，数千年来的试探让天外势力意识到永夜大陆本身便是个矛盾体。
永夜大陆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禹皇朝建国之初，可大禹皇朝之前的历史一片空白。
虽说云峰并不是很相信古籍记载，但通过记载起码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太上女帝开天后云族恪守誓言，未曾向永夜大陆派出势力，可对永夜大陆历史的探索一直都在暗中进行着。
在此期间云族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那个划分修行境界的大能究竟有何来历，为何太上女帝自清水村修行后便一直奇遇不断，那个被太上女帝心心念念的弟弟究竟是何人，那场终结大禹,大离两大皇朝的陨石是如何出现的...一切都是谜团，一切都需要答案。
云峰没有将这些告诉云暮烟，虽然云暮烟是他的女儿，是云族未来的族长，但对那些没有证实的东西，他不希望女儿参与其中，这是对其的一种保护。
“好了，暮烟，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接受传承了。”，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云峰表情复杂。
“父亲，暮烟明白。”
微微拱手，云暮烟消失不见，徒留神色阴晴不定的族长云峰。
……
灵怪皇朝。
闭关修行的银蝶猛得睁开眼眸，一个闪身出现在妻子身旁。
看到突然现身的丈夫，金无梦表情有些困惑。
她记得银蝶此次闭关修行需要一段时间，怎么也不明白其为何匆匆结束修行。
“无梦，我刚感知到灵皇气息了。”
金无梦浇花的水壶掉落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
太古时代战火弥漫中原大地，佛祖与灵皇携手出战，为太上女帝突破争取了足够时间，可惜他们没有等到胜利到来便陨落了。
战火平息后金无梦踏遍永夜大陆寻找灵皇踪迹，始终一无所获。
后来天机老人说灵皇早已消失尘世间，金无梦这才放下寻找灵皇的心思。
如今银蝶却说灵皇还活着，一时间金无梦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夫君，快告诉我，灵皇在什么地方，我要带她回家！”，金无梦情绪异常激动。
银蝶抱住疯狂的妻子，无奈摇了摇头，“无梦，我只感知到灵皇气息，但无法判断位置，放心，从灵皇气息来看她如今很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归。”
“夫君，你说灵皇现在会不会就在永夜大陆，这些日子我总是做梦，她一直在呼唤着我。”，金无梦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无梦，放心吧！灵皇修为通天，是不会出事的，向阳就在永夜大陆，令其暗中探查，一旦发现灵皇踪迹，你我立刻前赴永夜大陆带其回家。”
听到丈夫宽慰的话语，金无梦重重点头。
这些年金无梦一直怨恨自己为何没有与灵皇并肩作战，如果自己当初果断一些，或许灵皇也不会陨落。
银蝶对妻子的心思非常清楚，但他却不知如何安慰金无梦，毕竟当年若非灵皇处事果决，在噬灵族攻击下灵怪皇朝早已覆灭。
……
“你要前往永夜大陆？”，秋叶放下手中玉碗，表情古怪。
好不容易跟女儿一起吃顿饭，却得知其有离开大秦皇朝的打算，这令秋叶担忧不已。
女儿的心思秋叶清楚，但万事不可强求，当初两人之所以没有反对其一统永夜大陆便是想趁机解开心结。
可她没想到随着时光流逝，那个结越缠越紧，以致女儿似乎迷失了自己。
秦无炎放下筷子，欲言又止，“嫣然，你估计无法离开天外天。”，随即递给女儿一份火漆封印的信件。
秦嫣然目光古怪，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父皇，局势已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双目喷火，她没料到大秦皇朝派往域外的军团损失会如此严重。
“情况比你看到的还要糟糕，我们在域外获得了收获不假，但完全错估了域外局势，两大军团损失惨重，我与你母后准备亲自前往域外，而你需要坐镇大秦皇朝，严防天外势力趁机...”，秦无炎目露杀机。
“所以，这是一顿离别宴。”
秦无炎夫妇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向女儿解释。
“父皇，母后，还是你们坐镇大秦皇朝吧！我亲自前赴域外，这么多年没活动手都生了，趁着此次机会，我倒想看看那些星空巨兽拥有怎样的实力。”
此话一出，爱女心切的秋叶当即反对，秦嫣然独自前往域外，她根本不放心。
旋即秦嫣然用强大实力折服了两人，他们没想不到顽劣的女儿竟已迈入半步圣境，成为至高存在。
当晚，秦嫣然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消失在大秦皇宫。
秦无炎夫妇站在城墙高处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心中无比苦涩。
“陛下，找个时间去仙殿看看吧！数千年过去了，你总不会一直躲着仙乐吧！”
秦无炎表情严肃，“秋叶，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当初答应过你，此生定不负你，你要我去仙殿，你将我置于何地。”
望着秦无炎愤怒离开的背影，秋叶摇头苦笑，自己丈夫是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话已说开，她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弓弦终于松动了。
……
沐天娇拉着师尊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她心中隐隐有个感觉此次师尊离去今后恐难再见。
“傻丫头，师尊离开后记得照顾好自己，光明帝国的事你也不必担心，只要大秦皇朝还在，晾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无论今后怎样，师尊永远是你的后盾。”
揉了揉眼角不争气的泪花，沐天娇露出纯真笑容，“师尊，你就放心吧！你我下次相见定要你见到一个全新的沐天娇。”
没好气敲了敲沐天娇脑袋，穆青柠转身消失不见，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在永夜大陆，但紫宸女帝那边的确需要她。
沐天娇望着穆青柠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一旁侍女清晰感觉到往日那个咸鱼般的圣女不会回来了。
“圣女，钱老已在大堂等你！”
“我知道了，钱老身体怎么样，没有性命危险吧！”，沐天娇语气淡漠。
“钱老一头白发，身体虚弱，是云飞雪大人扶着过来的，青禾圣者...”，侍女语气中带着颤音。
“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治好钱老，只要是需要的，可以直接从宝库中寻找，无论如何也要让钱老恢复健康。”
“圣女，我们明白了。”
望着侍女离开的背影，沐天娇神情严肃。
虽说师尊一直在宽慰自己，但沐天娇明白大秦皇朝局势不容乐观。
要想光明帝国顺利度过此次劫难，需要永夜大陆各方力量支持，而钱多多代表的占卜一脉无疑相当重要。
不论是出于她跟云飞雪的情意，还是钱家在永夜大陆的地位，沐天娇都要尽力救治钱多多，维护永夜大陆稳定。
……
“少族长，族中来信，族长命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帝界出事了。”，帝木一脸严肃的看着帝风。
接过帝木手中的信件，帝风顿感口中麻辣牛肉索然无味。
他内心想要拒绝，可看到书信上金色标签，只能听令行事。
“木叔叔，我们可以回去，但在离开前我想去一趟望都。”，帝风夹了一筷子牛肉，眼神坚定。
“少族长，望都已是混乱漩涡，此时现身望都会不会引起光明神殿误会，圣女沐天娇可不是好惹的，一旦...”
帝风摇了摇头，对帝木的想法并不认同。
他们此番下界纯属游玩，没有引发任何内乱，光明神殿是讲道理的，不会随意对天外势力出手。
“木叔叔，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此次前往望都有我的考虑，永夜大陆需要稳定，这不仅是万千生灵的愿望，更是我帝族期望，一旦发生大规模异动，天外势力必然...”
帝木沉默不语，最终点头同意了帝风的建议。
于情于理帝族有必要跟光明神殿达成新协议，这不仅关乎永夜大陆的稳定，也将影响到帝族数千年前制定的计划。
帝木的想法帝风并不知晓，他如今急切想见见那位留下鲜美珍馐的厨师。
幸亏帝木不知帝风想法，要是知道其借着维护永夜大陆的幌子，怀着寻找大厨的心思，估计他都能当场昏死过去。
帝风见帝木没有反对，不由一喜，随后两人匆匆朝着望都赶去，丝毫没注意到拿着一枚铜钱脸色发黑的饭馆伙计。
“呸，无耻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