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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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虎阿牟双眸无神蹲在苍凉石碑下，瞳孔黯淡无光。
他虽获得了惊世传承，却不小心将夜羽给弄丢了。
在古老石碑下盘桓了半月之久，阿牟几近发狂，考虑再三后决定进入妖谷瞧瞧，或许能寻到夜羽踪影。
跟光暗交替的永夜大陆不同，妖谷上空悬挂着一轮红色月亮，诡异凶险。
阿牟以为会遇到很多同类，可数日过去了始终未发现凶兽的痕迹，这一度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为验证心中猜测，阿牟特意回到妖谷石碑前重新走了一遍已行路，得到的结果令他倍感无奈。
整个妖谷一片死寂，银虎阿牟没有放弃希望。
他有预感夜羽一定还在妖谷，更别提没有夜羽帮助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离开。
一路行来碰到的凶兽尸骸让银虎阿牟胆战心惊，靠他的智慧根本无法解释这些场景。
时间一晃而逝，银虎阿牟心下满是绝望，自己不仅没有找到夜羽还迷失了回到妖谷入口的方向。
银虎阿牟瞳孔中满是彷徨，为驱散心头阴影只能修行从石碑处得到的传承，缓解压力。
……
“小白虎，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稚嫩惊呼声唤醒了闭目苦修的银虎阿牟。
银虎阿牟环顾四周，终于在一棵大树上看到了一只气息古怪的猴子。
“你，是你跟我说话吗？”
阿牟接受石碑传承后已经可以跟任何生灵无障碍交流了。
“怎么，小白虎，见到本殿下不知行礼下跪吗？”
清冷声音配上古怪气息，银虎阿牟差点儿跪倒在地，可接受的传承不允许他向任何生灵低头。
猴子见银虎阿牟没有被自己吓到，满脸和善。
“多亏你没有叩拜，不然此刻已是一具尸体，妖都万妖都是平等的，一旦向其它妖兽卑躬屈膝，那就丧失了在妖都生存的资格。”
“我有名字的，我叫阿牟，我是来自清风山脉的强大凶兽。”，阿牟死死盯着张牙舞爪的猴子。
“阿牟，挺好听的名字，你口中的清风山脉在哪儿？想我擎天纵横妖都多年，为何却从未听过清风山脉？莫不是某个古老禁地！”，擎天若有所思。
“不...不是的，清风山脉是永夜大陆的一部分，我们...”
阿牟晃着大脑袋，细细向擎天介绍自己的来历。
擎天摇了摇头，对阿牟来自哪里并不关心，妖都神秘莫测，出现一些古老秘境也在常理之中。
此次正是感受到这方区域异常才强忍着恐惧前来探查的，否则他根本不会光顾这片不详山脉。
“不管你来自哪里，你我十分投缘，今后我就是你大哥了，放心吧！大哥会罩着你的！”
擎天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对收下阿牟做小弟很是兴奋。
“我不想认你当大哥，我是来找主人的。”，银虎阿牟满脸认真。
“啥？你说啥，主人，我没听错吧！你被什么妖兽控制了？快...快告诉我，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我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擎天眼眸充血，怎么也没想到妖都会发生这种恶事。
“擎天，你说错了，我主人是道士，一个强大的人类修士。”
听到阿牟的回答，擎天眼神瞬间变得阴冷，看向其的眼神中没有了善意，充斥着浓浓的恶意。
“本殿下收回先前的话，你这没尊严的小人根本没资格跟我做朋友。”
银虎阿牟听到这冷漠无情的话语，便知擎天误会自己了，刚想好好解释一番，远处山岭间传来一声惊天怒嚎。
擎天顾不上理会卑微的阿牟，瞬间消失不见。
阿牟思索片刻功夫，旋即跟了上去。
……
红月山脉是妖都一方特殊的区域，拥有跟妖都一样久远的历史。
当初万妖将这片神秘山脉命名为红月山脉就是为纪念悬挂在妖都上空的红月。
传闻正是因红月的存在才让妖都万千妖兽拥有了非凡力量。
即便如今很多妖兽对这个传说持怀疑态度，但红月在妖都的位置无法被替代。
据传妖都最强者就是在红月山脉获得逆天传承，修成至强，最终一统妖都成为妖皇。
自妖皇擎苍失踪后数万年来一直有妖兽探索红月山脉，却始终一无所获。
妖都众妖兽本将希望寄托在妖皇擎苍之子擎天身上。
但沉睡数万年后才苏醒的擎天却怀着万妖平等的理念，这让众妖兽又爱又恨。
他们需要视众妖平等的皇者，但残酷的妖都却并不需要这样一位妖皇。
若非众长老保护，擎天或许已被野心家秘密解决了。
妖皇老部下为保护少主擎天跟野心家们签订了协议，擎天离开万妖城，只能在妖都外围生活。
可即便这样，野心家也是观察了好多年，确定擎天对自己没有威胁后这才放过了对方。
当银虎阿牟抵达红月山脉后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只见数头高耸入云的巨兽向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巨猿不断地攻击，身受重伤的巨猿不仅要面对周围凶兽袭击，还要应对头顶黑色劫云中闪烁的红色劫雷。
“是...是擎苍妖皇，它还在，妖皇一直都在！”
万妖城中传来的惊呼声令擎天往日开朗的脸庞上浮现出恐怖杀意。
往日他将众妖兽视为亲人，但对方却在父亲最需要帮助时下黑手，这让他很是奔溃，一直坚守的道开始土崩瓦解。
……
面对双重劫难，妖皇擎苍渐渐显得有些力竭，但为了妖都万千妖族，他始终没有妥协。
“擎苍，乖乖陨落吧！你已统治妖都十万年，妖皇宝座早该换人了！”
五彩孔雀不断释放着灭世神芒，口中不停挑衅着，试图影响妖皇擎苍心境。
“想你孔雀王也是我妖都天骄，为了区区妖皇之位居然联合外人进攻妖都，你有何脸面面对众妖？”
“擎苍，你也没必要埋怨孔雀王，我们大家都赞成孔雀王的决定，妖都不是你擎苍的，它属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妖族，擎苍你为一己之私试图将我妖都覆灭，你才是我妖族罪人。”，黑狐尊者语气淡漠。
“你...你们难道真的愿意向上苍屈服？不要忘记我们是妖，是追逐自由，不甘命运的妖，当初我们就是不甘心被命运操弄才踏上修行路的吗，难道你们忘记初心了吗？”
“命运，自由？”，孔雀王不由地冷哼一声，“擎苍，这么多年你都在试图摆脱命运束缚，但看看如今你自己依旧在规则保护之下，不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吗？”
此言一出，原本对擎苍留手的几位妖尊亦向其出手了。
“孔雀王，为妖皇宝座不惜挑动我们兄弟间的情意，你无耻。”，擎苍怒不可遏。
一道五彩神光刺向妖皇，“擎苍，你我相识十多万年，难道在你心中我孔雀王是一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妖尊？擎苍你醒醒吧！你看看如今的妖都，你为了自由放弃所有我无法反驳，但你不该拿万妖命运作为对抗上苍的资本，大家...”，孔雀王双目愤火。
“大哥，你错了，你想打破命运束缚我们没意见，但你不该拿妖都做赌注，拿万妖做赌注啊！”，白龙尊者神情痛苦。
“三弟，难道如今连你也不认同我了吗？想想当年，我们一同反抗那个昏暗时代，为了自由这些年我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懈怠，不曾...”，擎苍语气低沉。
“时代在变，事事在变，为了妖都万千妖族，还请大哥魂归妖界。”
白龙尊者眼神冰冷，全然不是那个疼爱擎天的叔叔。
粗壮红色劫雷重重击打在妖皇擎苍身上，顿时发出一声嚎叫声。
面对袭来的五彩神光，擎苍出奇的没有反抗，只是将目光投向万妖城，看向眼神冷漠的同族。
见到那些陌生的眼光，妖皇擎苍心如死灰。
趁着妖皇擎苍分神的间隙，一柄红色色长枪从劫云中刺出，杀向妖皇。
“不...不要啊！”
稚嫩声音响彻红月山脉，只见一道微不可见的身影冲向惨烈战场。
“擎天，快走，快离开这里。”
几道惊呼声响彻战场。
……
孔雀王等妖尊见擎天赶来，不约而同选择停手，但黑色劫云中的红色劫雷依旧不停歇击打着妖皇擎苍破败不堪的躯体。
“小天，赶紧离开这里。”
妖皇擎苍将儿子紧紧护在怀中，满眼温柔。
当初为反抗命运将儿子擎天封印，这一走就是数万年，此次要不是大劫来临，擎苍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自己擎天。
“父皇，我终于见到你了，小天真的好开心。”
擎天泪水如泉涌，死死盯着妖皇擎苍的眼睛。
“天儿，父皇对不起你，父皇当初真不该抛下你，你这些年你受的苦父皇都知道，但父皇有自己的苦衷，你能原谅父皇吗？”
红色劫雷击打在妖皇擎苍身上，疼的其发出痛苦嚎叫声。
“父皇，天儿从来没有怨恨过你，走，天儿带你离开这里。”
说话间，擎天准备带妖皇擎苍离开。
“小天，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龙尊者神情紧张，他可不想看到从小带大的擎天陨落在这里。
擎天看向白龙尊者的眼神中充斥着血泪，他无法理解这些叔叔为什么要向父亲发难。
虽说自己被赶出了万妖城，但他从来没有怨恨过众妖，但此刻他心中却生出毁灭一切的冲动。
“白龙叔叔，告诉我，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父皇他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围剿他，这么多年他对妖都尽心尽力，你们怎么忍心向父皇出手？”
擎天稚嫩声讨声令黑狐等一众妖尊无法反驳，不可否认妖皇擎苍是一位合格的皇者，但他心太大了，妖都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擎天，听叔叔们的话，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等我反悔了，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孔雀王望着擎天，瞳孔中露出复杂光芒。
“孔雀王，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擎天眼神冰冷。
没有理会擎天的威胁，孔雀王将视线看向黑色劫云，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毁灭气息。
在那股力量面前他根本升不起半点儿反抗之力，一旦被其锁定，即便强大如他也必将陨落。
“走，快走！”，话音未落，孔雀王身影消失不见。
“天儿，听父皇的话，跟白龙叔叔离开这里，算父皇求你了，行吗？”，妖皇擎苍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快走，少主，你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再不走就没机会了。”，黑狐妖尊死死盯着擎天，表情痛苦。
“小天，听你父皇的话，白龙叔叔带你离开这里，你要是留在这里，你父皇会分心的。”
“是啊！小天，这是我们跟你父皇间的恩怨，一切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快跟我们走吧！”，猿妖尊满脸担忧。
从这些话语中擎天感受到了关心，驱散脑海中不理智的想法，重重跪在几位妖尊身旁，恭恭敬敬拜了拜。
“擎天感谢诸位叔叔的关心，擎天没有怨恨诸位叔叔，如有来生擎天定然会报答诸位叔叔的。”
擎天怒嚎一声，一头巨猿凭空出现，望着黑色劫云中的红色劫雷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白龙等妖尊神情难看，可看到擎苍父子身上流露出的果决之意，只能离开已被强大气息锁定的战场。
妖皇擎苍怒嚎一声，随即用巨大手掌摸了摸擎天脑袋，父子二人战意滔天。
“哼，不知死活。”
突然，从黑色劫云中传出一道冷漠声音。
万妖城。
众妖尊望着向劫云发起攻击的两尊巨猿，神情复杂。
尽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都，但看妖皇父子的壮举，不禁替自己的做法感到害臊。
不等妖皇父子恢复实力，一道道灭世劫雷杀向巨猿，瞬间将两道伟岸身影淹没。
红月射出微光，妖都再也没有了妖皇父子的气息，妖皇宫传来命牌破碎的声音。
万千妖族望着空荡荡的红月山脉，不禁发出绝望的怒嚎声。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认识了那个整天将妖族平等挂在口边并一直践行的妖皇之子擎天。
“今日起，我孔雀王便是妖都之主，今后妖族一切平等，恭送妖皇，恭送擎天。”
孔雀王声音传出，万妖城瞬间沸腾。
……
夜羽盘膝坐在火堆边，双手不停翻转着木架上的烤肉，看向三道身影的眼神中满是无奈。
他原本躲在一旁看戏，哪成想银虎阿牟这个蠢货居然会冲进红色劫雷中解救妖皇父子。
银虎阿牟视死如归的那一幕可是真正震撼了夜羽的心。
在他记忆中银虎阿牟贪生怕死，怎么也不明白其哪来的勇气直面死亡杀机，莫不是参悟石碑将脑袋弄坏了。
就在红色劫雷即将毁灭三妖的时候夜羽出手了，硬生生从规则之力下救出了三妖。
这让夜羽很是自得，对自身力量感到相当满意。
咀嚼着滋滋冒油的鹤腿，夜羽一脸惬意盯着印刻，上苍之上，万妖墓地的石碑，不禁感到十分应景。
在众妖心中妖都是上苍赐予自己的乐土，可它们何曾知晓妖都不过是强者的养殖场罢了。
妖皇擎苍正是知晓了妖都真相，这才奋力反抗，试图摆脱任人宰割的命运，但在绝对实力面前数十万年谋划终究是一场梦。
他想用自己的死亡唤醒那些沉睡的妖兽，但他或许想不到自己的死亡让妖都深陷另一场命运厮杀中。
整个妖都也就古老石碑这里不受规则束缚，妖皇擎苍想要解救所有妖族，除非将妖都击碎，彻底摧毁弥漫妖都的规则，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
夜羽不知建造妖都囚笼的强者为何留下离开通道。
其或许是为妖族留一条后路，也或许是觉得生活无聊想要找些乐子。
不论那位强者怀着怎样的心思，但确实给了夜羽足够多的好处，让他彻底斩断了跟妖族的羁绊。
“唉！老伙计，既然承了你这份情，那道爷我就圆你一个心愿吧！”
夜羽五指微张，在玄妙力量牵引下古老石碑化为流光没入擎天身体中。
夜羽望着悬挂妖都半空的红色月亮，表情古怪。
“老混蛋，当你看到自己挑选的继承人攻进老家时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话音落下，夜羽搅乱了妖域规则。
在妖皇宫修行的五彩孔雀眼神中闪过惊诧之色，随即面露狂喜，“谢谢你，妖皇擎苍。”
……
夜羽朝白发小男孩踢了一脚，“阿牟，别装死了，道爷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怎么，怕道爷我吃了你，要是早有这种明悟就不该让道爷我以身赴险。”
“道尊，我错了。”
银虎阿牟慢慢从地上爬起，一脸忐忑看着脸色难看的夜羽。
“道尊个毛，记住以后要叫我道爷，听清楚了吗！道爷，来，跟着我再念一遍，道爷。”，夜羽表情严肃。
“道爷，阿牟记住了。”
银虎阿牟明亮眼眸中噙着泪珠，憋劲不让它流下来。
夜羽噗嗤一笑，旋即将目光看向妖皇擎苍，“朋友，你该醒了，大家都是顶尖修士，没必要将双方关系弄得这般尴尬。”
明黄色服饰的中年汉子盯着笑脸嘻嘻的夜羽，眼神中流露出复杂之色，“擎苍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夜羽摇了摇头，“来，跟我念，道爷。”
银虎阿牟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将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擎天。
妖皇擎苍表情错愕，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放到哪里。
夜羽摇了摇头，旋即递给妖皇擎苍一条烤得滋滋冒油的鹤腿。
接过夜羽递来的烤肉，擎苍从体内空间取出一坛美酒，大快朵颐。
“老哥，你作为妖族皇者，大口吃肉，不觉得有负罪感吗？”，夜羽一脸揶揄。
“道爷多虑了，妖族强者为尊，实力低微者本就会被强者吞噬掉，这是万古以来不变的规律，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你对擎天万妖平等的理念不赞同了，这可不是做老子该有的态度啊！”
“万妖平等理念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要是没有等级差异，妖族很快就会灭亡，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并不赞同犬子的理念。”
妖皇擎苍望着悬挂在妖都上空的红色月亮，神情恍惚。
“智者名言，看来擎天还需要不断历练啊！”，夜羽长长叹了口气。
“老哥，吃了我的肉，可以帮道爷我一个忙吗？”，夜羽嘴角泛起神秘笑容。
妖皇擎苍满脸疑惑，他不清楚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人族少年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助。
“顺着这条路走，你将回到妖界，我希望你能带阿牟进入妖界，只有在那里其才会得...”，夜羽看向银虎阿牟的眼神中满是无奈。
妖皇擎苍瞥了眼蹲在擎天身旁的银虎阿牟，旋即重重点头。
“请道爷放心，擎苍一定带阿牟进入妖界，断不会让其受到委屈。”
“那就谢过老哥了，来，道爷我敬你一杯。”
“干。”
妖都大门口传出爽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