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浩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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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多日的慕容小月突然睁开眼眸，环绕己身的异象瞬间消失。
随意舒展了下筋骨，慕容小月迈着小短腿奔向夜羽，引得慕容翰直翻白眼。
一个闪身避开慕容小月突袭，夜羽回身将目光放在畏畏缩缩的灵蛇身上，徒留下举止尴尬的慕容小月原地打转。
慕容翰眼含笑意，心中不快荡然无存，也就夜羽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才能镇得住古灵精怪的孙女。
在慕容翰强烈坚持下夜羽将满脸不乐意的慕容小月收为弟子，旋即抠抠搜搜送出一条灵石矿脉。
太上女帝开天后修士大肆挥霍矿脉，如今永夜大陆无主矿脉屈指可数，一旦现世必将遭到各方势力疯狂抢夺。
要知千年来为抢夺修行矿脉，消失在时光长河中的超级势力不在少数。
此次夜羽送给慕容小月的灵石矿脉，一看就是天地初分时的原始矿脉。
慕容翰不知夜羽是从何处得到灵力如此精纯的修行矿脉的，一想到对方来自天地未分前，惴惴不安的心安稳了许多。
慕容小月笑脸盈盈收下灵石矿脉后，月牙般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狡黠。
从今天起，她慕容小月也是有靠山的修士了，再也不担心小伙伴欺负。
……
灰头土脸的夜羽环顾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清风城，苍白脸庞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跟慕容翰爷孙俩分别后为躲避某些视线搜寻，夜羽强行封印识海，仅靠肉身之力闯荡清风山脉。
识海封印后那身诡异力量时有时无，搞得夜羽好几次差点命丧凶兽之口。
幸好肉身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封印之力，这才让他有惊无险躲过一场场杀劫，完好无损走出清风山脉。
“老板，大碗牛肉面，不要牛肉不要葱花，麻烦你快点。”
满头大汗的伙计表情错愕，嘴角不停抽搐着，瞳孔紧缩，死死盯着落魄不堪的少年道士。
老马家牛肉面馆坐落清风城数百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搞笑的顾客。
“大碗白面。”
夜羽表情尴尬，他生平最见不得旁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好似自己是来自乡下的穷小子。
“伙计，再来一盘牛肉，大份的，多加辣。”
豪横的将一袋灵石扔在饭桌上，全然不理睬伙计前倨后恭的服务态度。
“母亲，道士哥哥是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老马家牛肉面馆的牛肉是免费赠送的吗？”
小孩天真的话语让店中食客开怀大笑，均对夜羽投去鄙夷目光。
夜羽恨不得一拳捶爆天真无邪的小胖子，若非童言无忌，自己也不会这般丢脸，索性他...
酒足饭饱后夜羽终于有心思打量这座充满烟火气息的清风城。
花费十块灵石雇了一位漂亮向导，夜羽怀抱美食漫步街头，细细感悟清风城的独特魅力。
……
清风城是一座拥有古老历史的城池，千年来从只有十多户人口的小村庄发展到拥有十几万生灵的坚固城池，背后离不开浩然宗的支持。
为纪念这座来之不易的城池，首任城主特意题名清风城，感恩清风山脉赐予的机缘。
太上女帝为维护凡人利益不允许修士在普通生灵居住地杀戮，被铁律感知必将无情抹杀。
清风山脉爆发的野兽洪流是野兽自主抉择，受铁律保护。
基于这种情况浩然宗理所当然成为清风城屏障，负责周边生灵安危。
数百年来浩然宗威势日渐式微，清风城生灵对浩然宗的尊敬也变了味道。
往昔声名显赫，威震四方的浩然宗修士现在已成为清风城生灵饭后茶点，肆意调侃。
这也是马跑路决定解散浩然宗的重要缘由，他可以为浩然宗付出一切，但决不允许宗门修士被那些受到保护的普通人随意污蔑。
内外交困下马跑路完全有借口解散浩然宗，相信即便是浩然宗祖师复生，也会支持自己的选择。
茶水摊前，夜羽听着议论纷纷的百姓，不由替素未蒙面的马跑路感到憋屈。
此时此刻夜羽已然没了拜访城主府的闲心，他现在想去浩然宗瞧瞧。
夜羽想看看那个苦苦支撑浩然宗数百年的马跑路是何等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其坚守浩然宗这么久。
这件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他或许早就丢下浩然宗，卷起铺盖连夜...
……
浩然大殿。
宗主马跑路死死盯着宝座上的桀骜青年，满脸颓败之色。
虽然他早有准备，可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般迅速。
“南宫少宗主，我可以立刻解散浩然宗，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同意。”
马跑路强行压下心中仇恨，一脸谄媚望着座椅上的青年。
“宗主，你，你怎可...”
浩然宗众多修士目光不善，他们无法相信眼前谄媚无比的小人会是自己心中的信仰。
要知这些年马跑路为复兴浩然宗殚精竭虑，付出了巨大代价。
而马跑路如今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众修士的认知，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宗主，马跑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你觉得自己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南宫宇怀抱娇媚侍女，表情阴狠，看向浩然宗众修士的眼神中满是鄙夷。
“少宗主，看在浩然宗尽心尽力抵御清风山脉野兽洪流的份上，能否让众修士先行离开，您想让我做什...”
“宗主，你还有没有羞耻心，我辈修士岂可这般低声下气，死了就是死了，我宁愿与浩然宗共消亡，也不想苟存于世。”
往日恭顺的弟子看向马跑路的眼神中充斥着怒火。
“宗主，跟天河宗这些狗杂碎拼了，多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浩然宗修士从来没有跪下求生的先例。”
“对，跟他们拼了，我不相信修士联盟会眼睁睁看着浩然宗消亡，看着天河宗这些欺师灭祖的恶徒肆意...”
南宫长老气息外放，帝境修为压得众修士无法抬头。
大殿内众修士神色骇然，在这股磅礴力量下一切豪言壮语瞬间支离破碎，几位意志不坚定的修士身下已是一片狼藉。
南宫宇厌恶的看着大殿内丑态百出的浩然宗修士，永夜大陆贱民太多，经常搞得自己很是...
马跑路满心凄苦，放下所有尊严跪倒在地。
“恳请少宗主给我浩然宗修士一条生路，马跑路这条贱命少宗主可以随时拿走，还请少宗主成全。”
马跑路不停地向南宫宇叩首，一心只想替浩然宗弟子寻一条活路。
南宫长老望着马跑路的所作所为内心有些动容。
要知修士尊严无价，马跑路为了浩然宗修士情愿放下尊严，这不是一般修士可以做到的。
似马跑路这般意志坚定的修士，如若放在有背景的宗门，未来成就不可估量，很可惜已经没有...
南宫宇神情冷漠，丝毫没有因马跑路的卑微而动容。
“马跑路，我早就告诉过你，浩然宗的结局只有一个，而你马跑路，我可以考虑废掉修为，留你一条狗命，今后是生是死就看你造化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人神色难看，南宫长老看着南宫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道出心中想法。
南宫长老虽是帝境强者，可南宫世家规矩森严，嫡系族人地位非凡，似他这等旁支出身的修士不好当面开口。
天河宗其他修士虽不齿南宫宇的做法，却也没有替浩然宗说好话。
要知天河宗老祖出自浩然宗，这些年浩然宗虽已没落，但在外界，天河宗弟子总觉得低浩然宗修士一头。
此次南宫宇覆灭了浩然宗，那天河宗将成为名副其实的霸主级势力，今后遇到其他两大宗门弟子，天河宗修士也能挺起胸膛，要知道...
马跑路双目充血，“好，好，这是你们逼我的，既然天河宗想要掘浩然宗的根，那就一起埋葬吧！”
话音未落，马跑路双手结印，满脸疯狂的盯着几十位天河宗精英修士。
南宫长老感受到浩然宗内灵气紊乱，神色大变。
“少宗主，快，快走，这股力量不是...”
一道来自虚空的利剑瞬间击穿南宫长老修长的身躯。
南宫长老满眼不可置信，他来自强大的南宫世家，他有辉煌的未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居然如此憋屈死在不知名的浩然宗。
弥留之际，南宫长老出奇的没有怨恨马跑路，反而对南宫宇充满了怨恨。
南宫宇痴痴望着这一幕，瞳孔黯淡无光。
他没料到浩然宗竟然有如此底蕴，更加不敢相信唯唯诺诺的马跑路居然有这样的胆子。
要知道他可是天河宗少宗主，天外天南宫世家嫡系族人，难道马跑路不怕浩然宗被灭门。
南宫宇明显已经神智不太正常了，他已经忘记自己铁了心要覆灭浩然宗了。
就在杀伐之剑即将惯穿南宫宇身体的瞬间，一道伟岸虚影徒手抓住来自虚空的利剑。
“父亲，救我。”
只见伟岸虚影拳头一挥，毁灭一切杀伐之剑瞬间被凌冽拳芒击碎。
劫后余生的南宫宇面目狰狞，抓起利剑狠狠刺入马跑路身体中。
马跑路神色淡然，“一起死吧！来自天外的狗杂碎。”
突然，马跑路撤去守护浩然宗的法阵，弥漫永夜大陆的铁律瞬间盯上了伟岸身影。
虚影神色大变，“不。”
规则锁链落下，一代至强不明不白就此陨落。
天外天。
闭目养神的中年人嘴角流出鲜血，在众人错愕眼神中化为尘埃。
“我儿，不。”
南宫世家祖地传出一道苍老无力的嘶嚎声。
南宫宇木然的盯着父亲消失不见的虚影，瞳孔空洞。
趁南宫宇愣神，奄奄一息的马跑路将利剑刺入其身体内。
这位来自天河宗的少宗主，天外天南宫世家嫡系族人，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性命，相当滑稽。
马跑路望着破败不堪的浩然大殿以及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位弟子，拼尽最后力气带着他们没入清风山脉。
马跑路三人离开不到半盏茶功夫，几道伟岸身影降临浩然宗，望着残破不堪的浩然大殿，众人神情各异。
清风城城主望着硝烟弥漫的浩然宗，脸色铁青。
野兽洪流即将来袭，浩然宗在这个紧要关头却被灭门，他不知清风城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洪水一般的凶兽。
人往往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清风城城主的内心活动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
夜羽亲眼目睹了浩然大殿内发生的一切，他没有选择帮助马跑路，即便马跑路的所作所为让他十分动容。
每个人都是天地间的一粒浮尘。
马跑路不甘命运，最终选择奋起反抗，南宫宇天生高傲，但在死亡面前卑微如蝼蚁。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更何况夜羽不想动用秦无念留给自己的规则锁链。
在夜羽看来秦无念才是真正的智者，在其眼中世间所有生灵都是平等的。
秦无念不偏袒人族，亦不仇恨野兽，规则锁链之内一切都可以存在，一旦有生灵触及铁律，都将被无情抹杀。
融入神秘符文的铁律更加无敌，夜羽相信即便是圣境强者来了，也要倒在规则锁链之下。
夜羽坚信在铁律约束下永夜大陆一定可以健康发展。
……
来到浩然宗后山，夜羽望着眼前巨石愣神，眼底划过茫然之色。
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块石头，这是当初摆在清水村后山的巨石。
他曾经在这块巨石上安慰过心情低落的秦无念，两人在这块巨石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夜羽正要离去，蓦然感受到巨石内部正孕育着一股玄妙气息。
回溯之眼望去，夜羽神情古怪，他没有想到这块已被吸干能量的巨石居然诞生了灵智。
“看来以前占据这里的家伙也是个二傻子，也罢！你我有缘，道爷我就帮你一把。”
一指点出，有摄人心魄的九彩光芒在巨石上闪动。
……
清风城。
城主已号召城中所有生灵抵御即将到来的野兽洪流。
习惯于安稳生活的生灵神情各异，压根不相信城主府的宣传。
直到浩然宗覆灭的消息传来，众生这才意识到浩然宗对清风城的重要性，可惜到了这一刻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大富大贵的豪门望族驱赶着搬家队伍争先恐后逃离清风城，至于那些平头老百姓早已拖儿带女率先离开了。
几日功夫，往日热闹繁华的清风城仅剩几千生灵。
剩下的生灵不是不想走，只是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野兽洪流，不知自己能躲到哪里去。
城主府。
城主早已安排家眷离开了清风城，他相信凭借自己尊境修为定可以在这场野兽洪流中活下来。
但他忘记了一旦向没有修为的野兽出手，必被铁律无情抹杀。
而城主想跟野兽中尊境强者动手，就凭他这丹药堆砌的修为，瞬间会被从杀戮中走出的尊境野兽撕碎。
这座依靠浩然宗苟活的城池，此刻已经到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
……
马跑路艰难睁开眼眸，看到旁边两位弟子安然无恙，悬在心头的利剑终于落下来了。
打量着泛着点点星光的山洞，马跑路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难道天不灭浩然宗，宗门还有崛起的希望。
用手中利剑做拐杖，艰难地向着山洞中的壁画走去。
马跑路坚信这些玄奥壁画就是浩然宗消失已久的传承。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清风山脉找到浩然宗传承，更加不敢相信世间存在绝处逢生的奇迹。
马跑路研习着玄奥传承图画，深信自己依靠这些传承将来必会踏足神境，重现浩然宗光辉历史。
此刻马跑路毅然丢掉赴死念头，专心致志修习浩然宗传承，悲痛早已被其抛之脑后。
……
半个月过去了，夜羽一直待在浩然宗后山，全然不理睬野兽肆掠的清风城。
夜羽想要结束野兽洪流非常简单，只需稍微拨动围绕己身的规则锁链，瞬间便可结束这场人间祸事。
但他并未选择出手，要知野兽也在铁律保护范围之内，为此，他只能对这场灾祸冷眼旁观。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夜羽伸手敲了敲巨石，顿时，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从巨石裂缝中爬了出来。
小男孩擦了擦嘴角涎水，好奇的盯着夜羽，他从少年道士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气息。
夜羽也不想让小男孩慢慢熟悉环境，回溯之眼扫过，小男孩神色复杂。
此刻他已然知晓了自己的来历，也知晓了自己跟夜羽的关系。
两人数千年前便已熟悉，当年它是一块巨石，而眼前清秀道士是顽劣幼童。
命运就是这般奇妙，数千年后两人以这种方式相遇，一切仿佛都是命运的必然。
“虽然我曾在你身上玩耍，但现在我明显比你更强大，今后你就是我的小跟班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男童重重点头，满脸欣喜，对夜羽的安排相当满意。
“你我都是熟人，我曾经养过一只蝴蝶，你知道的，但它...你是从巨石中诞生的，往后我就叫你石中仙，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小男孩点了点头，对这个名字非常认同，从今以后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妖黎环绕着石中仙飞来飞去，嘴里不停地吐着九彩泡泡，好似在庆贺石中仙的诞生。
“好了，小家伙，这里已没有我们的事情了，该离开了。”
石中仙指了指残破不堪的浩然大殿，手中不停比划着什么。
夜羽瞬间猜到了石中仙的心思。
“放心吧！马跑路已经被我安全送离，想必不了几十年，这里将会诞生新的浩然宗，我想马跑路定不会辜负浩然宗历代先辈期望，一定可以重塑...”
夜羽表情古怪，隐隐看到了马跑路光辉璀璨的未来。
石中仙表情疑惑，最终还是决定跟随夜羽离开这片呆了数千年的地方。
临走之前石中仙做了一个让夜羽目瞪口呆的决定。
只见石中仙蹲在诞生的地方，一口一口将散落在地的碎石认认真真吞入腹中，肉嘟嘟小脸上全是满足之色。
“老弟，饿了可以直说啊！差点吓死道爷。”，
夜羽从伴生空间中掏出一块黑色石头递给石中仙。
石中仙死死攥着黑色石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小老弟，吃吧！这种东西道爷我有的是，只要你想要，要多少有多少，管饱，你我...”
石中仙背负夜羽从伴生空间中取出的长枪，亦步亦趋跟随夜羽离开了浩然山。
山脚下的清风城中传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