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麻了的千牛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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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了一座山头，披荆斩棘，千牛卫在后山深处终于找到了几只兔子和一些麻雀。
韩翱坐在火堆前，狠狠咬了一口兔子腿。
真特么的窝火！
想他千牛卫中郎将，皇帝跟前的四品红人，如今竟落魄至此。
被人拆了居所，被人拿吃的要挟……
裴铎，这天下，也就你敢这么对他，他还不能把你怎么着！
千牛卫们也生气，他们何曾被人这般轻谩过？
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他们偷偷看了一眼韩翱的脸色，见他正在气头上，有人就开始火上浇油。
这人不是别人，也姓韩，叫韩冲，是韩丞相的族中旁支。
“大人，咱们要不要晚上偷偷给他们下点药？”
韩翱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别给我惹事！快些把这里的案子办完，快些回京才是正事，你要是节外生枝，我饶不了你。”
说话间，几人就听见山寨那边传来马蹄声。
韩冲唰地站起身，满是戒备，“大人，他们会不会跑了？”
韩翱起身就是一脚，“他们是犯人吗？人家是押运粮草的军队，就算是走，那也是因为本职工作，怎么能用跑了来说自己的同僚？再说，我跟裴铎说，让他等咱们的人回来再启程，以防半途再生变故，他不会走的，可能正在操练骑兵。”
韩翱又不傻，这个韩冲就是想探听大军的路线好给韩丞相通风报信，他虽然不知道裴铎是否真的离开了，但今天势必要治治这些个阴险小人。
于是，他不疾不徐的带着大家吃完了晚饭，不紧不慢的散着步往回走。
韩冲一路上急得不行，嘴上也叨叨叨叨的说个没完。
“大人，你听我的，裴铎就不是好人，裴家军也不是什么好饼，你看看，他们把韩宇折磨成什么样了？他们就是针对韩家，咱们韩家和裴家原本就不和，你何必还要装同僚情深。”
韩翱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玉骨扇，踱着四方步，端的一派风流倜傥公子无双，“哼，就你知道。没看见龙影在他们军中吗？怎么？我不装，让龙影密信回去参我一本，说我仗势欺人？”
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千牛卫齐齐一声长叹。
他们家大人可真不容易，就是太善良了，这才弄得自己忍气吞声的。
走到瀑布下，韩冲直接将一包药粉扔进了水里，还咬牙切齿的替韩翱打抱不平，“敢欺负韩大人，明天就让他拉到站不起来！”
韩翱没吭声，继续往回走。
直到他们看见了山寨的大门……
不，已经没有门了！
练武场上的各种器具，满寨子的木房子，桌椅板凳，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全都不翼而飞，整个山寨满目疮痍！
啊，不，还是剩了的。
裴铎答应给韩翱的那间屋子留下了。
但也就剩下那一间屋子了。
房子里，连被褥都没给留……
现在，这里，怎么说呢？
就像是经历过战火之后的断壁残垣！
周围静悄悄的，连青蛙都不叫了。
一阵夜风吹过。
凉薄的月光照在几人身上。
一片树叶打着旋儿，在韩翱面前落下。
韩翱打了个抖。
这特么的，也太绝了！
“我去找他们！”韩冲转身就要追上去。
“找人家作甚？”
韩翱抬起腿，一脚踹趴了韩冲，然后利落的一记手刀，直接把人劈晕了。
劈晕了还不算完，他又补了几脚，同时骂骂咧咧地说：“还给人家下药，这下好，明天咱们怎么吃喝？叫你别节外生枝，你不听，现在作茧自缚了，你还要连累我们，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你要不是我们韩家的人，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他挥挥手，“去，把他抬下去，绑在，绑在……”
几人也跟着韩翱一起原地转了一圈。
是啊，绑哪儿？
这里连个旗杆都没给留。
韩翱一咬牙，“绑在窗户上！”
他抬起头，觉得那个下弦月都在嘲笑他。
他一心为了裴铎隐瞒行踪，看看，人家就给他留了个空屋子。
他心累的走进屋子，看向角落的一个包袱，随即眼前一亮。
裴铎，还算你有良心。
等他打开包袱，感动的差点问候裴铎的列祖列宗。
特么的，竟然是一包厕筹！
这时，裴一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韩翱的身后，一把抢过包袱，闪身便没入了无边夜色。
韩翱愤怒的看向裴一离开的方向。
裴一，你特么的给他还回来！
那就不是一包厕筹的事儿！
那是裴铎留给他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说明裴铎还记挂他。
你特么抢走算怎么回事儿？
这时，空中回荡起裴一的声音，“抱歉，韩大人，这是云头儿给将军做的，走的匆忙，忘记带上了，多谢你帮忙找出来！”
韩翱捂住心口，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帮忙找出来？
这特么，啥都没剩，空空……空空如也，还用找？！！！
三天之后。
韩冲刚睁开眼，又被一拳给打晕了。
他这三天，都是这般反复的，就没彻底清醒过。
韩翱瞥了一眼。
活该，韩冲这脑子，估计回去也不能用了，让韩老狗直接废了你，看你还怎么当狗腿子。
一个小千牛卫低声禀报，“大人，裴将军他们不知去了哪里，属下四下看了，没有马蹄印，也没有车辙。”
韩翱坐在自己新做的木凳上，抿了一口竹筒里的水，又恢复成了那个17岁的混世魔王，“别查了，他们的行踪，不知道更好，咱们也落得个事不关己，清净。”
裴铎不想他知道大军的行踪，这也是好事，他身边不安生。
他这般劝着自己。
可特么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把裴铎骂了千八百遍。
裴铎，你给他等着，还有……那些火头军土匪。
这时，一只信鸽落到了韩冲的头上。
小千牛卫利落地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恭敬的递给韩翱。
韩翱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西北。
他瞳孔一缩，眸光染上了寒意。
好啊，韩丞相，你竟然把地道挖到了西北。
他毫不迟疑，发出信号，叫大批千牛卫来这里收拾残局，起身吩咐两个千牛卫守在这里，自己则是抓着韩冲往京城飞奔。
这是揭发韩丞相的机会，但是眼下证据不足，时机也不到，他必须回去当面请示陛下，顺便把韩家这个狗腿子扔回丞相府的狗窝。
西北路途遥远不说，那里归河西节度使管辖，山高皇帝远。
他要去西北必须有陛下的圣旨和手谕，否则西北根本没人听他的。
而且，他必须跟陛下商议一下此去西北的由头，否则韩老狗一定会从中作梗，不会让他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一路上他不断加快脚步，轻功被他用到了极致。
裴铎，你他娘的，给他小心赶路，不要在途中遭遇韩家的叛贼，粮草一定要顺利抵达西北，大顺的将士们万万不能再挨饿了。
韩翱离开后，按照往常，信鸽会留在原地待命。
可是……
那只信鸽，热泪盈眶的目送着韩翱走远，然后闭上了眼睛。
等它再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呼啦啦——
它一转头，朝着西北飞去，直直地飞进了一个用树枝做的新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