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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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眯着眼睛看着秦熺离开,门房再次打开后又被轻轻关上。
他缓缓回过头来,端起茶杯浅酌一口茶水。
如今司马懿喝的都是冲泡的茶水,口感极佳,清香扑鼻,这若是放在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最近每一天,司马懿都会喝它个三大壶的茶水,非得将壶中的茶叶泡到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后才肯罢休,不然那可就太过于浪费了。
每次说到这节俭之风来,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曹操。
毕竟当初曹操给他的第一个最为深刻的印象就是节俭,只可惜在曹操死后,他的儿子孙子们却是一个比一个挥霍奢靡且铺张浪费,大兴土木者更是比比皆是。
当然了,他司马懿一生也很节俭,但司马家的后人们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应该说比之更甚。
还有如今这官家也是,在好几年前的时候,在刚刚改元绍兴前几年的时候。
那时朝廷财政还十分的困难,官家为此就连各地寺庙的香火钱都给收缴起来归于朝廷了,同时官家也是身先身为表率的倡导节俭,每餐只吃三菜一汤,将所有省下来的费用都花销于军费开支上。
现在好了,日子才稍稍好转了些,官家就又开始奢侈起来了,每餐不会低于十个菜,羊肉牛肉等各种美味佳肴是应有尽有。
放下茶杯,司马懿不禁将目光看向窗外,刚好正对着皇宫的方向。
司马懿心里清楚,其实秦熺的话韩世忠肯定是不会信几个字的,但没有关系,他可以不信秦熺的话,但他还能不信岳飞的话吗。
凭借着韩世忠岳飞二人的关系,这韩世忠有难,岳飞没道理会不出手相助的。
但是岳飞又很有原则,不是那种会使用不光彩手段做事的人。
由此可想,岳飞他最多也就是会给韩世忠通风报信,仅此而已。
大概算算楚州的事由和通往临安的路程,若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话,岳飞的信使今日基本上是能赶回来的,说不定秦熺前脚刚离开韩府,岳飞派来送信的人后脚就到了。
这岳飞传过来的信件,就由不得韩世忠不信了。
那么,韩世忠当前唯一的出路,便是提前入宫求得官家放他告老还乡了,至于那韩家军和那耿着什么的自是不敢再多提了。
而关于耿着的处置,最多也就是求其保全性命了。
若是岳飞的信已经送到的话,那么想来此时那韩世忠应该是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吧,又或者已经在宫外等待着面圣了。
这一手计策甩下去后,韩世忠的威胁基本就算是没了,名义没了,军队也没了。
而且司马懿也相信,最后官家一定是会放过韩世忠的。
且不说韩世忠曾经有救驾之功,就说当下岳飞还在呢,官家就不太可能重处韩世忠,不然那岳飞又会如何看待此事呢,官家不可能不考虑岳飞的想法。
毕竟,岳飞可是拥有着当前大宋的最强战力岳家军呀。
一支滴水不漏犹如铁桶一般的军队,又岂是换一个主将就能解决问题的呢,有了淮西兵变的前车之鉴,官家行事一定都会变得更加格外的小心,更加格外的谨慎。
接下来可以想想如何来更多的接触韩世忠了,不过这事儿还急不得,得耐心等待。
司马懿收回思绪,将目光也从窗外移了回来。
再次取出《资治通鉴》来细细品读起来。
一切计策,皆在此书中。
这《资治通鉴》就犹如一本绝世棋谱,想要成为一个好棋手或好棋子,又如何能不将此棋谱看个十遍八遍的呢。
唯一可惜的是,就连此书的编着者司马光,也没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髓呀。
如若不然的话,他在为相期间也不至于如此的不作为。
书这种东西,光是抄写,或光是阅读,是远远不够的,得带入其中体验到身临其境的感觉才行,还得需要不同方位的来带入才行,不然看再多的史书那也是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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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殿。
此时赵构在内殿中,正悠闲的练习着写字。
他几乎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书法天赋,而且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时还在父亲的独创字体上多加以改善,使其变得更加的完整,看起来更加美观得体。
笔落,吹墨。
赵构拿起这张纸来细细观摩着,顺便向身后的张去随口问道:“张小官儿,你说朕这副字写得如何呀?”
张去连忙躬着腰恭维的回答道:“官家之字,自当是天下绝笔,小人都已经无法用任何世间言语可称赞了。”
“哈哈哈....”
赵构闻言大笑,随手将这副字递给了他,“说得好,这副字便送给你了。”
“小人叩谢官家。”
张去在急匆匆的磕了三个头以后,连忙上前伸出双手缓缓接过这张价值千金的字来。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懂书法的人,但是因为其所处的位子,所以他最基础的眼力色还是有的。
毫无疑问,官家的字虽然说不上是真正的天下绝笔,但也算得上是世间少有,天下少有人可与之比拟。
就算这副字上没有官家的署名和印章,就这样拿出去卖也可以卖出不少钱,若是有了署名和印章的话,那便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了。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赵构的字是真的不错。
书法比之他父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在权谋之术和治理国家方面更是不知高出多少。
赵构不时惆怅的望向北方,他的父亲太上皇帝,已经在数年前因不堪折磨而死于五国城,而赵构他还是在几年后才得知的消息。
宋太祖一开始就沿用汉代“以孝治天下”的立国原则,开创了有宋一代的劝孝之风。
所以历代宋朝皇帝自身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不仅注重孝道训教、推行尊老国策、旌表孝子孝行,还以身作则,躬亲孝道。
绍兴七年七月,从金朝回来的宋使何藓报告了宋徽宗已经病故的消息。
赵构得此凶耗,“号恸擗踊,终日不食”,一直待在射殿,行祭祀景灵宫之礼,后来还是在张浚屡屡恳求下才喝了少许粥。
父亲惨死北方,做儿子的自然要报仇雪恨。
只是......非不能,而是不可呀。
赵构想以至此,不禁闭上了双眼,不停深呼吸着。
即便身为皇帝也有着太多的无奈了,这些年来,他无不时时刻刻的小心翼翼,无不在危急存亡的环境中寻求着安稳,每往前走一步都似乎如履薄冰。
他所接手的本就是一个风雨飘渺的王朝,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国破家亡的下场,
外有金人虎视眈眈,内有贼寇四处劫掠,可谓是内忧外患。
就连手下的各个将领们,一个二个的皆是手握重兵,而朝廷却无过多掣肘手段,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们会造反自立。
虽然他们如今看起来皆是一副忠臣模样,可是太多的史料告诉他:
当初那司马懿在曹叡在世时也很忠心,太祖皇帝在那周皇帝柴荣在世时更是忠心不二。
可是结果呢,不是政了变就是穿了黄袍。
赵构深信,只有当一个人死的时候,才能真正认清一个人。
难呐,难呐。
朕的辛酸谁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