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临县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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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看着剩下的清河村人，脸上闪过一抹纠结，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宋宁没有开口安慰，在她看来，起义和暴乱总是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凡事总有两面性。
或许这次的暴乱，会有人无辜死去，可要是真的能冲进城去，又何尝不是另外一条活路。
“阿宁，你说那些人，真的能打得过官差打开城门吗？”
“人被逼急了，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宋宁回答道。
官差在武艺高强也是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难民的数量是官差人数的数倍。
真的乱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唯一的变数就是官差配备了精良的武器，而这群百姓，却只能用自己的骨血去冲破那无情的刀剑，才能杀出一条活路。
宋宁又道：“娘，我知道你心肠软，可是咱们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有宋珩和小梨，他们年纪小，咱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危。”
苏氏也觉得宋宁说的在理，一脸认同的点点头。
吃完饭，宋宁找借口出去看看，闪身进了空间中。
这一次的空间和她之前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是那些被她胡乱种下的果树，竟然一个个生根发芽，枝头挂满累累硕果。
宋宁眼馋的看着枝头的苹果，用力一跃，摘了好几个下来，她随意的用袖子擦擦，用力一咬。
苹果脆甜的汁水瞬间在她口腔中蔓延开。宋宁原本还觉得心中有些燥郁，可在咽下这口苹果后，却突然感觉心口处的浊气都散去了不少。
“难不成这果子和那泉水一样，都有排污去浊的作用？”
还不等宋宁开心，耳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停下所有动作，随手往衣襟里塞了两个苹果，就闪身从空间中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两个虬髯大汉在距离她不远处，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上面的人说了，那人必须死，让我们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啧，反正都要杀，当初还流放干嘛，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把咱们兄弟扔到这里来，就为了杀一个瘸了腿的废物......”
“不过这小世子确实有点本事，腿都被人打断了，竟然还能冲破守卫逃出去。”
另一名大汉一脸凝重，沉声道：“要是好对付，也不可能请咱们兄弟俩来，这事办不好咱们都得脑袋落地....”
“不过这小子到底跑到哪里了，妈的，这都追赶了一路了。 ”
随着两个大汉的走远，交谈声逐渐散在风中，宋宁听不分明。
仅仅只是几句对话，并不足以宋宁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是，她大约也能猜出个大概。
就是不知道谁那么倒霉，都被整到瘫痪流放了，还是不放心，一定要对方死才罢休。
宋宁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悄悄隐匿了身形，离开了这里。
宋宁回来后，一眼就注意到了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些扮作劫匪的流民竟然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紧张的气息。
宋宁不敢在耽搁，立马走到苏氏的身边，将快要睡着的苏氏几人晃醒。
“娘，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走了。”
苏氏抬头看着逐渐变的暗淡的天色，脸上显出几分倦怠，“现在就走吗？”
宋宁凝重的点点头。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宋宁无法掌控的祸事。
看着宋宁脸上的表情，苏氏没有在多问什么，一把将宋梨抱起，牵着宋珩，跟着宋宁，就准备离开。
因着天色暗淡，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宋宁一行人离开的身影。
偶有几人看到，也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便继续闭眼假寐。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这片树林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喑哑的女声。
“苏婶子，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来人正是从清河村跟着她们一起逃出来的周大娘，她伸长了胳膊，拦住了宋宁几人的去路。
苏氏：“周婶子，现在临县进不去，咱们都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这不想着，带着孩子们另谋个生路，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白白等死啊......”
说着说着，苏氏竟然真的表露出几分真情实感来。
攥着衣角擦拭着眼角莫须有的泪。
周娘子看着苏氏的模样，冷哼一声，“大半天的你们不走，非要赶着这三更半夜的离开？我看这夜路难走，你们还是明天在离开吧。”
说着屁股一挪，死死堵住了宋宁她们的去路。
“你......”小宋珩被气得想骂人，可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氏更是着急，“周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要离开，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偷了别人的东西，才趁着大晚上偷摸溜走。”周氏说着，还用那双三角眼斜睨了苏氏身后的竹筐一眼。
“你胡说八道，我阿娘才不会偷东西！”
周氏嫌弃的扫了宋珩一眼，“去去去，大人说话，有你小孩什么事。”
见周氏要上手去推搡宋珩，苏氏将儿子护在身后。
见此，苏氏也懒得和对方假客气，“周翠花，少在这放你娘的屁，谁丢了东西让他来找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管我什么时候走，我就乐意现在离开，你管得着吗？”
宋宁本想骂回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苏氏夹枪带棒的堵了回去。
心里默默给苏氏点了个赞。
这头的周氏见苏氏不吃这一套，直接开始撒泼，扯着嗓子高声喊叫：“我不管，反正你们就是不能离开，来人啊，这里有小偷，抓贼了......”
周氏越喊越起劲，手舞足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宋宁越看越觉得这周氏不对劲，直接一个手刀，将人打晕。
眼见着周氏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下来，苏氏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宁......她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我只是将人打晕，咱们要赶紧走，这这周大娘不对劲，她这么做应该是故意的，为的就是不让咱们离开这里。”
苏氏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往来，这周氏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热心肠。
可今天却一反常态，拦着不让他们离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肯定有问题！
宋宁将周氏的身体拖到一个大树后，用枯叶稍微遮掩了一下。随即，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她们走到彻底看不到临县城门时。
她们方才离开的地方却突然火光四起。
喊打喊杀的嘶吼声响彻整个上空。
有无数的妇女老人护着怀中的幼儿躲避着无差别砍下来的大刀。
可能躲过的却寥寥无几。
无数人倒在血泊中，成了刀下亡魂。
那被团团围住，护在数百人最中间，头戴官帽的老爷，正在一脸嫌恶的看着这些造反的“贱民”。
“大人，这些暴民怎么处置？”
士兵羁押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们。
他们一脸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平时见都见不到的县太爷。
“大人，饶命啊，小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没有造反啊......”
“大人，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伙造反的人，我们都是被冤枉的啊大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大人......”
可他们口中的大人，却打着哈欠，将肚子上的肥肉抖了抖，他甚至都懒得听这些流民的解释。
他捏着鼻子，挥挥手，随意的像是在吩咐手下去准备晚餐。
“女人孩子留下，剩下的都杀了。”
“把这些人的人头挂在城墙上暴晒三天，给那些还敢不安分的人瞧瞧，敢在我临县撒野是什么下场！”
两句话，决定了数百名无辜百姓的生死。
地上，是百姓此起彼伏，求饶的哀嚎声......
远处，是县太爷肥硕挪动，潇洒离开的背影......
伴随着滚滚浓烟，像是在谱写一场人世间的悲歌。
宋宁远远看着这冲天而起的浓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遇到周氏时，她便大概猜测到，这群人估计要动手了。
不让人离开，也是为了怕有人偷偷溜走告密。
她并不知道那些人的结局是什么，或许宋宁也并不想知道。
成王败寇，是生是死，她们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