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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彻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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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缠绵”,不愧是天下第一奇毒,栖梧几乎将肺都咳出来,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丝。

“娘娘”紫陌惊得心尖都在颤,忙替她拍着胸口顺气。

“紫陌姐姐”小林子急冲冲的闯了进来,大气都没有喘匀。

紫陌心中一喜,“可是皇上来了!”

小林子摇了摇头,脱口便出:“皇上在德妃宫里,我被拦着没能见着皇上。”话出口,他这才看见栖梧醒着,高兴道,“娘娘,您醒啦!太好了!”

紫陌心中又惊又怒,狠狠的瞪了小林子一眼,又忐忑不安的转过头看着栖梧,没有从她脸上现什么情绪,越不安。

栖梧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口道:“紫陌,我死后那幅画替我烧掉吧。”

她口中的画,紫陌知道是什么。

两个月前,她们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聊天,无意间紫陌说了句:“娘娘,其实皇上对您是有情的。”见栖梧一脸不解,紫陌解释道:“其实紫陌能看的出来,皇上对您始终不一样,您看您对皇上动不动就大呼小叫还爆粗口,皇上也没见怎么动真格的罚您。您其实心里也是有皇上的,只是娘娘您要强,什么事都非要争个对错,凡事又不肯服个软,所以才和皇上闹这么僵。”

栖梧微微一愣,“这样?”

“可不是,您看看这后宫中的妃嫔,哪一个不是想方设法的取悦皇上,只有您不屑一顾,不是我说,您是不是连皇上的生辰都不知道?”

这话还真是把栖梧问道了,她在脑中搜索无果后终于现自己还真是不知道龙玄澈的生日是多久,但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便硬着脖子说道:“他的生辰是多久与我何干?”

紫陌无奈,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盯着她看了许久,“娘娘,再过两个月便是皇上生辰了。今时不同往日,皇上登基的第一个生辰,虽然先皇才驾崩不久,皇上不会大办,但至少各宫都是要准备礼物的。这是规矩。”

“有这规矩?”

“紫陌已经说到这里了,送与不送,您看着办吧。”

栖梧虽然嘴上说着与她无关,可心里竟然真的开始琢磨起来该送些什么了。

思来想去,不知道多少个方案被推翻,最后栖梧还是亲手画了一张画,那画是她按照和龙玄澈一比一等比例画的,装裱过后接近两米长。画上的人当真与真人相差无几,甚至眼神都如出一辙。

这画栖梧画了两个月,期间不知道废了多少画纸才画出这样传神。当时紫陌和从容还打趣她说对陛下生辰不上心,想不到这礼物却是最用心的。

两个月的心血,栖梧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烧掉,紫陌知道,她是真的心寒了。

栖梧闭着眼,紫陌叫了好几声,见她没反应,才知道她是又睡过去了。

看着栖梧苍白略带青黑的面色,映衬着依旧红肿的半边脸颊,紫陌心里难过的如同被油滚过一样。

咬咬牙,叮嘱了小林子一番,还是起身超外面跑去。

果不其然,在未央宫的门口就被拦住了。

紫陌好说歹说,那两个太监依旧是用“这么晚了,陛下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再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紫陌急的直跳脚,可始终无用。

眼见着天都亮了,紫陌在未央宫外度日如年的站了一夜。

龙玄澈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尚未走到未央宫的宫门口,紫陌已经眼尖的瞧见了,慌忙要往里面冲,但却被那两个守宫门的太监拦住往一边拖。

紫陌心道不好,于是放声大喊:“皇上,宁妃娘娘就要死了,求皇上看在往日情面上去见她一面吧!”

“闭嘴!喊什么!惊扰了圣驾你可担当的起!”一个太监手忙脚乱的去捂她的嘴,另一个拼命将她往巷子里拖。

没走多远,便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三个人滚作一团。

那两个太监抬头见到是楚渊,顿时吓得慌忙跪地求饶。

紫陌见到楚渊,心中一喜,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正要道谢,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你方才说什么?”

说话的是龙玄澈。

终于见到皇上,紫陌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的叩了个头:“皇上,我们娘娘已经时日无多,求皇上”

“放肆!”紫陌还未说完,便被龙玄澈打断,“阿鸾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这么咒自己主子的!”龙玄澈怒极,就要抬脚超踢上去,但却在半空中堪堪停住。

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皇上明鉴,娘娘中了‘缠绵’,太医都束手无策,奴婢实在是……”栖梧话尚未说完,再抬头,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

龙玄澈一路都是将内力提到最强,好几次被侍卫现以为是刺客,好在楚渊适时出现,这才平息了乱子。

当他赶到栖梧宫时,一屋子奴才各个都眼圈红红的守在栖梧床边,见着皇上,吓得纷纷下跪请安。

龙玄澈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栖梧,不过两日不见,她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泛着青黑,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下去,就这么看过去,就像是死了一般。

龙玄澈只觉得像有人在掐着自己的喉咙,试了好几次,才喊出一声“阿鸾”。他将她抱着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赵谦毕竟是跟了先皇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流的,没多久,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便在未央宫门口求见。

加上宋院正,一共十名太医轮番上阵,最后都冷汗潺潺的跪地告罪。

龙玄澈怒火中烧,可满腔的怒火始终找不到宣泄口,看着怀中死气沉沉的栖梧,面对大风大浪仍然能够云淡风轻面对的龙玄澈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仿佛意识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而胸腔左边隐隐的刺痛,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皇上”楚渊突然开口,龙玄澈却像是受惊了一般,下意识的将栖梧紧锁在怀里,生怕别人将她抢去似的。

楚渊面有不忍,小声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找韩公子了,他或许有办法。”

一句话,堪堪让龙玄澈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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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连着罢了三日的朝。

朝野上下各种揣测,而后宫却是炸开了锅——要知道,陛下自继位以来一向勤勉,甚至留宿后宫的时间都很少,虽然暂时只有一位皇后,三名妃子,不过也算是雨露均沾。

而今日,他竟然为了宁妃罢了朝,这让后宫其他几个主子心里如何想?

第二日,各宫娘娘都坐不住了,不约而同的去了栖梧宫,想要一探究竟,但都无一例外被拦在了栖梧宫外,说是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甚至太后都派人来问过,都无果而回。

栖梧一直昏睡着,偶尔醒一次,但都是迷迷糊糊的说胡话,听不大清在说什么,然后又沉沉的睡去。但看她的表情,又似乎在经历什么痛苦,总是冷汗潺潺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龙玄澈一直守在她床边,半天便会亲自替她擦身子,然后将她湿透了的亵衣脱了,再替她换上干净的。

这么反反复复,他总是不厌其烦。

“紫陌”龙玄澈开口叫住紫陌时,她正端着手中的脸盆刚走到门口,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又折回去站在一旁静候吩咐,手中还端着那盆水。

“她昏迷前,可以说什么?”连着几日没睡,龙玄澈脸色有些差,嗓子也有些沙哑。

听到陛下问到主子,紫陌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小声回道:“娘娘说,她若……”那两个字她还是没敢说出口,“说不想葬入妃陵,想回到夫人身边,还说,不要让七少爷知道此事……娘娘说不放心从容,还让奴婢……”

说到这里,紫陌已经泣不成声。

“让你怎样?”紫陌说的每个字,字字锥心。

扎在龙玄澈的心上,深不见血。

“让奴婢,把那幅画烧了”

龙玄澈皱眉:“什么画?”

“是”紫陌沉吟片刻,还是老实交代“是娘娘亲手画的一幅画,准备作为陛下寿辰的贺礼送给陛下的……”紫陌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此时,龙玄澈的脸色已经无法形容。

“去,拿来朕瞧瞧。”

紫陌最后还是将那幅画拿了来。其实她是故意将此事说与陛下听的,她知道娘娘心里一直有陛下,只是她太过倔强,从不肯低头,这才将两人逼到如此境地。虽然娘娘昏迷前曾将后事一一交代,但是她还是希望陛下能知道娘娘对他的心意。

龙玄澈将画卷展开,那画中人不是自己还是谁?

画像上的自己,衣冠博带,一袭紫袍迎风而立,眼神悠远而深沉,神似得龙玄澈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旁边用簪花小楷写了一词:“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龙玄澈只觉心脏被狠狠的一撞,撞得生疼。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副画像,脑中尽是栖梧的一颦一笑,那样鲜活的表情,让龙玄澈有种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感觉。

那种感觉,只有在母妃死的那天有过。

回过神时,竟现那副画像被自己捏着的地方皱皱巴巴的,惊得慌忙松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忙脚乱的去抚平那纸上的褶子。

这样失魂落魄的惠帝,没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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