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无情无子的帝王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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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随着李玄霖的脚步朝着一处宫殿跑去，也听到了他的心声。
尸体？
我的吗？
林妍只觉得好笑，她怎么会——
目光移过去。
那一刻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
不远处，余晖拉长两道身影。
一个是她，另一个是……莫瑶。
此时的她手中剑已断，胸口处却插了把匕首，匕首的另一端是莫瑶握着的。
“嗬……”
不知为何，林妍现在也觉得自己心脏处疼痛难忍，不禁跪倒在地。
时间在这时像被按住了暂停键，一切都停了下来。
她费力地爬了过去，伸手去触碰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手穿了过去，没摸到。
但有股淡灰色的线从手腕处进入到了身体里，瞳孔放大后又收缩，心脏处的疼痛被加剧了，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一股记忆也在此时一并涌入到了她的脑海之中，让她承受不住的大喊出声。
心脏急剧收缩跳动。
“砰”的一声，彻底失去活力。
她也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
林妍动作极慢地抬起了头，缓缓勾唇，“我真的死了……”
心脏处的疼痛消失了。
她习惯性地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前除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不能动的阿妹，也可以说是莫瑶。
林妍摸上莫瑶的头，微侧着头，眼神幽深：“阿妹，你居然真的能杀了我。”
“倒是我小瞧你了。”
她一点点抚摸着手里看着柔顺的青丝，手从中穿过，如同虚设。
“没想到让你几年后会有如此长进。”
根据刚刚那些记忆来看，出现不同的地方是她没有来宣武国当人质，选择留在了琅国继续打仗。
她依旧带着琅国那些人取得了胜利，只不过也损失惨重，需要调养生息。
而莫瑶则在暗处布局，一点点接触琅国各方对她不满的残余势力，做得很小心，居然躲过了她的耳目。
几年后，时机成熟了。
自己发现了苗头，顺藤摸瓜来了宣武国，还以为是李玄霖在幕后捣鬼，故弄玄虚引自己过来想来个瓮中捉鳖。
因为事情牵扯到了一桩深埋在琅国的往事，为了永绝后患，她还是决定以身试险一回，毕竟以她的水平还是能在宣武国来去自如的。
许是这份自负，最终害得她有去无回。
一开始就误判了幕后之人的身份，以至于最后见到阿妹那张脸时她恍惚了、犹豫了……而阿妹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不逊色于她的人，下手极快地朝着她袭去。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林妍也说不上来，有些震惊吧，但也不算意外，自己确实将她抛在这里不闻不问了许多年，怨恨自己也属正常。
只是速度太快了，她反应不过来。
惜败在了这场比斗中。
狠不下心，死了也正常。
林妍放下手，目光落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腰部。
那里挂着个玉佩。
是李玄霖的，也是莫瑶引自己来此的物品。
也可以说是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林妍伸手想去触摸，本以为也会穿过去，没想到却摸到了实物，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与此同时，画面动了起来，所有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中了致命一击的“自己”无力地倒了下去，李玄霖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在奔过来，也没能接住她下坠的身体。
而刚刚还摸到的玉佩也随着她的坠落，一起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一刻，林妍听到了李玄霖撕心裂肺的呐喊，他这个人向来不怎么讲话，却在这个时候毫不掩饰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耳膜都有点受不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大声的在喊。
他没了理智，他只想杀了莫瑶。
可他没什么武功，过去只是很滑稽的摔了一跤，什么都没有抓到。
林妍却笑不出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底的那份悲恸，不似作伪，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可莫瑶还是逃了，没有杀李玄霖的理由也很简单，国不可一日无君。
可在林妍看来，更多的是因为这些年两人互帮互助积攒下来的情分作祟，扯了个理由放过他而已。
“孤会杀了她的，孤一定会杀了她的……”
李玄霖抱着自己，泣不成声。
这世上，好像就他一个人真心实意在为她的离世而伤心，不掺杂一点杂质。
不像琅国的百姓会因为失去她的庇佑而担忧未来才哭。
他哭得很纯粹。
只是为了自己这个人而哭，无关其他。
林妍也因为他的哭被触动带着一块流下了泪来，她擦去脸颊上的泪，走了过去，弯下了身子。
“陛下，不哭了。”
“是人都会死的，这很正常。”
尽管知道他听不到，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安慰一下他。
可李玄霖听不到她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会儿内疚没能早点发现她过来，一会儿觉得自己太过没用等负面情绪。
明明不是他的错。
他又不会武功，一心扑在政事上，哪怕知道莫瑶在琅国做了些手脚也没道理阻止，毕竟琅国是宣武国的敌国，她只要不是做有害宣武国的事就是没事，不需要管。
更何况她身手敏捷，想神不知鬼不觉溜进皇宫没人察觉也很正常，毕竟在莫瑶杀自己的计划里，也不敢明确肯定自己会死在哪天，只能大致推测自己可能会选择朝什么方向行动。
这次刺杀莫瑶也带着赌的成分，没有十足的把握。
李玄霖想提前阻止也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不可能猜到的，除非他能预知未来。
这个时候，林妍也看到了那破碎的玉佩中有隐约可见的黑气朝着李玄霖身上钻，让他整个人逐渐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也无法阻止那东西渗入他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逐渐变了个样。
后面李玄霖不再认真政事，变得喜怒无常，敏感多疑了起来，曾经信任的大臣也不再重用，疯了一般的要找出莫瑶，面目狰狞，一点也不可爱。
他好像成了个没有感情的人，太后为此和他经常发生口角之争，他也不低头，反而让人把太后送去了一座古寺关押起来，薛嬷嬷去求情也被他赶走了。
为了以儆效尤，他还让人打了薛嬷嬷三十大板，生生打去了薛嬷嬷大半条命，双腿瘫痪，无法再下床行走了。
太后听说这件事也被气得一病不起，在古寺没待多久就离世了。
这是不孝。
可李玄霖却根本不在乎，他不择手段的要找出莫瑶，连带着迁怒了萧家，随便找了个罪名就安到了萧烨身上，要治他的罪。
他不信逼不出莫瑶，他也不知从哪学来了一身武功，竟能和莫瑶打得不分上下，招招杀机尽显，看得林妍心惊肉跳。
她都不敢说能打得过他了。
莫瑶自然也落了下风，显然也是没想到李玄霖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李玄霖抓住了她，不急着直接杀了她，将她带回了宫里，想使尽手段去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而无可奈何。
这种恶毒的想法……不像林妍记忆中认识的那个李玄霖。
而且李玄霖的所作所为都太过了，他这些行为不但会失去民心，还容易引起暴乱。
因为他是在为自己报仇，而莫瑶所作所为对宣武国的人来说并不过分，应该是值得称颂的，他这些行为无疑是奇怪的，不合情理的。
林妍想阻止他，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萧烨带领着一群人攻入皇宫解救受尽折磨的莫瑶，再想去找李玄霖麻烦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悬梁自尽了。
李玄霖挂在那，很安静。
可他身体周围还缠绕着那些黑气，一直散不去。
“陛下……”
林妍眼泪滑落下来。
她没想到那封信里，李玄霖的结局竟和自己有关……
“这些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林妍没看错的话，就是这些黑气一直在干扰着他，让他变了个样，不然他不会选择用这种手段帮自己报仇的。
很明显，这些黑气在指引他走向死亡。
而她也明白了……那个玉佩到底有多重要。
伸手想去碰李玄霖冰凉的尸体，却在碰到一瞬间让整个画面破碎了。
下一秒。
她出现在了两人相遇的地方，面前是比自己还矮上一个头的小李玄霖。
他正努力又笨拙的向自己表达爱意。
“喜欢……”
“真喜欢……”
“送你……”
那块玉佩再次被放在自己手里。
它没有一点破损，现在还完好无缺。
可林妍却感觉特别沉，如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李玄霖有些害羞还是站在了她面前，等待她的回答。
她从他那双眼里面看到了实打实的纯粹欢喜，和几分不确定的期盼。
原来那不是小孩子的固执，是认真。
林妍忽然笑了起来，开了口。
“我也喜欢你。”
“李玄霖。”
小李玄霖那双眼睛有了光，亮晶晶的。
他红了脸，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林妍微弯下腰，想抱住他，却抱了个空。
手里的玉佩也碎了，成了四分五裂的样子。
一切在此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