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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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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再让我听到外面传你有了新的花花肠子,你就等着棒子伺候吧!”

我刚走到正堂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茶杯碎裂的声响,接着,门被拉开,一个穿着宝蓝色圆领常服的年轻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看到我,他也愣了一下,腰板立刻就挺直了:“你就是......”

“还在门口磨蹭什么?等着吃板子?”

年轻人刚刚积攒的气势一瞬间泄下来,如同老鼠见了猫,非常从心地与我擦肩而过。

那天雾太大没看清,他就是翟祎?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对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翟老爷的眼睛。

“净月师傅,你回来啦。”翟老爷将怒气收敛些许,也没有过于殷勤,只是对我微微颔首:“想是府上招待不周,我晨时想请师傅讲经却找不见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我在轮椅上合掌一礼:“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漏液前往长青湖,皆为施我师门一秘术,名为无相术。”

翟老爷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迟疑了一下才问:“无相术?何解?”

他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坐在轮椅上:“净月师傅,你的腿......”

“都是小僧学艺不精之故,这个暂且不提,小僧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说,若是再晚,这长青湖一带怕是没有地方能待了!”我满脸哀戚,眼含热泪:“阿弥陀佛,造孽,造孽啊!”

翟老爷本以为这和尚再怎么扯也最多能扯到翟家身上,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长青湖一带,且面色实在不像作假,原本过了一晚上又开始的怀疑之心微微动摇,想听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来:“这......从何谈起啊?”

“施主且听小僧细说。”我捋了捋思路,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胡扯:“您可知,何为观无相?”

翟老爷不解道:“既是无相,又要如何观之?”

我微微一笑,开始进行第一步——把他绕晕。

“上三门推因缘无生,此推其三相,三相?无,以之为门。此推三相之实为有相,而相为无相,而相有无无相,故以为门。三相非相,四相亦非。生住为有,变为无。同处不有,处亦无,虽为无相,然大乘佛法以心视之,则无相亦有相。”

“这无相术,便是借佛之眼观无相,见生灭,遏苦难,救众生。”

翟老爷不明觉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前面的一大堆全都没听懂,就这句还能理解:“那净月师傅在长青湖上,用这无相术看到了什么呢?”

“还请施主屏退左右,”我正色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已吩咐下去,这里一个时辰内都不会有你我以外的人靠近,净月师傅,现在可以说了么?”

“小僧......看到了一扇门。”我压低了声音:“一扇死门。”

第二步——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欲扬先抑,动其心智。

我满面愁苦地叹气:“小僧惭愧,之前错判了形式,只以为那怨气的源头是女施主和那位未出生的婴灵便贸然前往,谁知......”不动声色地引导着翟老爷把我坐轮椅的原因往无名怨气身上想,我面露不可直言的苦楚(装的):“恐怕那怨气的源头另有其人,或许,还不止一个。”

直到这个时候,翟老爷的脸真正变色,而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的我终于可以肯定——吴苇儿绝非投水自尽,且其中的内情,他并不像翟狯以为的那样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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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我和楚赦之在戏船上的谈话。在将长随和庄略的证词整合到一起后,楚赦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名字:毕罗衣、闫娃。

“我们现在可以基本得出结论,这两起案件就是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的,那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中心呢?”楚赦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桌面:“小九,你怎么看?”

“我么......”我神思不属地摩挲着下巴:“我是在想,七活八不活这句民间俗语。”

七活八不活,是说早产儿七月份生下来的比八月份生下来的存活率高,我自然知道这说法没什么科学依据,只是到底给了我一个思路:“你觉得,吴苇儿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闫娃?”

楚赦之提出异议:“翟狯想杀翟祎就是为了夺权,只要给他机会,他不会容许翟祎的孩子生下来的。如果闫娃真是那个孩子,恐怕早就没了。”

我还是不死心:“如果是棺生子呢?”

闫娃对老鼠的亲近一直令我耿耿于怀,如果狼孩的案例真实存在,那么为什么就不可能有“鼠孩”呢?

楚赦之凝眉:“你是说,翟狯认为她已经死了且因为未足月所以直接下葬,结果吴苇儿在棺材里产下了一个孩子?”他揉了揉脑袋:“是否过于离奇了些?”

我撅了噘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如果胎儿是母体死后因为尸压被挤出来的,大概率会在被挤出来的时候死去......活着的概率等同于零。”

楚赦之垂头想了想:“不,未必没有可能。”他敲击桌面的手停住了:“你还记得长随和袁大夫对闫娃被捡来的时候的形容吗?他是穿着衣服的,只是不会说话。”

我皱起了脸:“是哦,如果单纯是被老鼠养大的,他应该不会穿衣服才对。”

“吴苇儿棺材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如果翟狯等人在她刚死没多久的时候就匆匆下葬,然后有个人在他们走后立刻打开棺材,剖腹取出婴儿,虽然生还几率渺茫,但未必没有可能。”楚赦之手背向下,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他救了闫娃,又将棺材装满了石头和那个代表吴苇儿的娃娃扔到湖中......但他没有能力像正常人那样抚养闫娃,也没有教他说话......”

楚赦之猛然抓住我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觉得,毕罗衣会不会没死?!”

我耸肩:“这样的话确实可以连起来,复仇的动机也有,可是我们一点能够辅证这个想法的证据都没有,凭空臆想可定不了罪。”

楚赦之有了思路,就算被泼冷水也浇不灭他的热情:“时隔多年,物证已然不好找,所以,最快的方式还是从人证下手,小九,我们得想个办法顺理成章地从翟府脱身,要查明毕罗衣失踪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否有生还的可能,我必须要去祥云班看看!”

我不自知地咬了咬唇,有些灵感一闪而过,一时抓不住头绪,这种感觉令我烦躁:“翟狯那里倒是不用担心,只是......”我抬眼看向楚赦之:“我和翟老爷打过交道,我不认为翟狯夺权的想法真能将他瞒得死死的,但是他膝下就一个儿子,还这样不成器,按常理来说,就算吴苇儿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好歹也会先保住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处理,你觉得他当时是真的没发现翟狯对吴苇儿的恶意,还是有意放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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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上次关于做法事的交谈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因为翟老爷的痛点并不是吴苇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近一步的猜想,他也许根本就知道吴苇儿和自己孙子的尸体不在长青湖中。所以他不怕,但这并不是说他不信鬼神之说,而是他认为这两个鬼就算报复也报复不到自己身上,他真正害怕的冤魂是毕罗衣,是他身后的秘密,是无一善终的罗家!

“敢问施主可有什么身着红衣而死的故人?”我露出不堪其扰的表情:“小僧在那扇死门中隐约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人,然后便被那股逼人的怨气攻击,若非小僧崴脚躲过了,恐怕昨夜就回不来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在诈我!翟老爷听到自己的牙在咯咯打颤:“净月师傅,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门?现在可还能指出方位?”

我摇头:“无相术中的方位和距离都是无法测算的,不过小僧在黎明十分,天将亮未亮时坐船在湖上转了一圈,觉得东南方向阴气最重,恐有邪物作祟,若要除祟,需在一天阳气最盛时将其挖出再请高深法师做法。施主莫怪小僧危言耸听,那怨气如今已直逼云霄,至少是绵延了三代的血仇,再不处理,怨鬼成煞,这一代的所有百姓都有性命之忧啊!”

仿佛是在照应我的话,一个家丁匆忙赶来:“老爷,大事不好了,又死了一个!”

翟老爷浑身一抖,下意识地看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死者何人?”

“澄旸村村长之子,程历!”

报信人没有提到我和楚赦之来过那里,我的目光从那个家丁身上一扫而过,便知道是翟狯的诚意,这是个只要有心就能做到的信息差,只要拿捏好分寸,我和楚赦之在澄旸村的现身就会成为众人认知的死角,不被人所注意。

翟老爷不禁退后一步,程历的死无疑为我那一通装神弄鬼提供了佐证,就算他心中仍有怀疑,现在也已信了九成了。

“施主,想来刚才的走出去的那位公子便是令郎了,恕小僧直言,令郎印堂发黑,与打戏台那日相比更添凶险,如果不马上离开这里,恐怕那怨鬼下一个就要找上他。”

翟老爷面皮一紧:“净月师傅,可否答应老夫一个请求?”

鱼上钩了。

我敛去眸中的笑意,郑重道:“小僧义不容辞。”

翟老爷拱手:“净月师傅是佛门中人,最压邪气,可否请您二位与犬子,带着家丁一同前往离这儿最近的婺城小住几日,待我处理好此地之事,再将您与犬子接回。若犬子能安然无恙,老夫必有重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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