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叛军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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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温小软是被哭闹声吵醒的。
“说，是谁先动的手？”
“牛蛋，是牛蛋先动的。”
“胡说，明明是你。”
“行了，你俩都别吵吵了。”伊平生站在两人中间扒拉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两人又扭在一起，“你俩精力这么多，今天一天都别想坐板车了，帮爹娘背包裹。”
刚刚还嚣张跋扈，互相呲牙的两人闻言瞬间便歇了火。
……
渐渐快要入秋了，早晨起来还带着丝丝凉意，温小软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的四牛，便起身往水桶走去，用冷水扑了扑脸，整个人都清醒了。
温老太正准备叫孙女起床，一转头就见一小坨人儿蹲在水桶旁洗脸，“我的乖孙，今日起早了，快去你娘那边呆着，咱们吃了就得赶路了。”
“好嘞，奶。”
温小软走到她娘身边时，大伙已经开吃了，她娘见她来，便给她端来了碗粥，“软姐儿快趁热喝，要不要娘喂你。”
“娘，你也去吃，我自个能行的。”温小软看了看自个碗里的粥：嗯，有些稀薄了，大伙碗里的更稀薄，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再从空间里拿些面粉出来。
今日没什么太阳，天空阴沉沉的，队伍也格外沉闷，孩子们意识到大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直到走到地界处，人群里终是有人忍不住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打破了一路的平静，人们抑制已久的情绪像是在那一刻找到了突破口，妇人们一声接一声的哽咽传来。
“这样一走，也不知，以，以后还能不能回来，呜呜呜。”
“爹娘，儿子不孝，等儿子到地方了一定好好给你们上香赔罪，好好尽孝。”虎子泪流满面，朝着来时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头。
悲伤的气氛蔓延到每个人的心头，孩子们仿佛也意识到以后再也不能回家了，个个都嚎了起来。
“爹娘，咱们回去吧，我想回去和隔壁平子玩。”
孩子的话像是打破了最后的一丝防线，身旁的汉子抱起娃冲到队伍前面，“村长，我们一家不走了，我要回去，说打仗，咱们走了这些天也没个影子，万一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呢！”
“你在这胡咧咧啥！”温家旺气的脸红脖子粗。
“村长，我知道我在说啥，我不想走了，我家房子盖了几个月，废了好些钱财，这才住了多久，万一不打仗，我走了房子不便宜了旁人，我实在是舍不得。”
“你，你，你真是…”
眼看场面陷入了僵局，不少村民听了汉子的话都有些意动，温小软见状溜到自家大哥身边，又示意他蹲下，悄悄耳语了一番。
温大牛眼神亮了亮，朝队伍前方走去，“根子哥，咱们好不容易走出来，你想好了当真要回去？”
名为根子的汉子正想说肯定的，对上大牛的眼神却莫名发虚，好似自己说了，大牛下一秒就会用拳头砸死自己，“大牛，你别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是读书人，平时你要说是一，我绝对不信二，但现在，我，我是真想回去了。”
“那回去了，仗打来了，你们一家还逃吗？”
大牛话一出，还有些杂闹的人群瞬间没了声，他们肯定要逃的。
“肯定是，要逃……”根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低头不语。
大牛眼瞧着人群里的温小软不停眨眼，也隐晦的朝她点了点头。
“各位爷奶，叔伯，大伙都听我说两句，听完了还想往回走，我绝不拦着。
我知道各位舍不得家，舍不得咱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根基，人去楼空，觉得走了便什么都没了。
但是各位要知道，人死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西洲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现在拖家带口回去，等开战了，想逃都难，不死就是上战场，妇女孩子什么下场，大伙应该比我更清楚。
根子哥说还没听到信，你往回走，走个三四天看能不能听着信，想活命，只有现在逃。各位都想想，等到消息到处传遍的那一天，咱们还有没有命逃！
想想自家在天之灵的祖辈，是看到你丢了家业气，还是断了香火更气。
话说到这，各位叔伯自个看着办吧！”
大牛说完便往自家走去，“爷奶，爹娘，叔婶，咱们走吧。”
“哎，咱们走。”温老头看着大牛热泪盈眶，孙儿长大了，能顶事了，他高兴啊。
王翠几个闻言纷纷瞥头去看自个娘家，见自个娘家兄嫂都跟着他们走，纷纷松了口气。
在大伙看不到的地方，温小软偷偷朝她大哥竖了个大拇指，大哥不愧是读书人，她人微言轻，大哥可就不一样了。
……
温家旺眼瞧着温小软家的板车越来越远，众人还手无足措的站在原地，气的大声怒吼道：“还不跟上，真想回去等死？还是想等叛军来帮你们拉！”
众人闻言仿佛大梦初醒般，纷纷拉着板车跟着村长往前追。
走了大半天的官道，见天色愈发阴沉，才找地方歇下来。
温小软望着阴沉的天色，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见大伙都在忙活，自个便爬上板车的粮食袋，踮着脚往远处看去，顿时后背都惊出一片冷汗。
远处的一片天空像是坍塌了一片，黑云翻腾涌动压着一座大山正慢慢向这边袭来，黑云之下暗如黑夜，温小软只觉得心口发紧，两世为人，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黑云，感觉自己再看一眼就要被卷进吞噬掉，温小软看着离板车最近的温老太，尽量控制着颤抖的嗓音，“奶，好像，快要下雨了，咱们快跑吧！”
温老太忙着收拾东西，闻言望了望头顶的天色，只当温小软怕黑，“乖宝不怕，没事，雨下不大的，就是天色阴沉了些。”
一旁检查板车的温木根瞬间感觉女儿的语气不对劲，翻身上了板车，迎着温小软惊恐的目光看去，吓的身子一个踉跄，倒吸了一口凉气。
缓过神来抱起温小软便跳下板车，看着地上的家当，急的满脸通红，疯狂的捡着地上的家当往板车上塞。
“你发什么疯呢？”温老太拿着盆窝头不满道。
温木根闻言顿了顿，直起身朝着人群喊道：“大伙快，快收拾东西跑，黑云要来了，找避雨的地方，快啊！”
其他人一看觉得疑惑，纷纷爬上板车往远处看，着一看不得了，一个个惊恐的往车下爬，还有些胆子小的直接腿软的从板车上摔了下来。
这么大的黑云百年难得一见，老头爷这架势是想把快半年没下的雨一次性下完，是要泼死他们呐。
“快，找地方避雨，快收拾东西跑啊！”温家旺声嘶力竭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