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忠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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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转眼间过去,梁尘这次动身离开昆仑,老阁主并没有下山相送,只有两位师兄陪同。
山门前,李玄依依不舍道:“小师弟,真不多待几天了?”
梁尘拍了拍他肩膀,点头道:“不待了,等从南楚回了再来看你和老阁主。”
李玄从背后包裹里掏出一副品质极佳的金丝软甲递给梁尘,“小师弟,师父让我把这副金丝甲转交给你,他老人家的原话说,天机阁弟子下山,要不带点真宝贝,还不让山下那帮凡夫俗子笑话死。”
梁尘脱下外衣,将金丝软甲套在身上,笑道:“这老头儿平日里抠抠搜搜的,今天倒是大方。”
说罢,梁尘走到王崇明身前,问道:“二师兄真不与我们同行?”
王崇明点了点头,“二师兄入京前要先去看一看这中原大好河山,就不与你一起了。”
梁尘微微叹气,躬身抱拳道:“那好,二师兄此去帝京,小师弟祝你一帆风顺。”
王崇明坦然受之,笑道:“小师弟也要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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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徽州东林郡渡口,有不下十艘大号战船缓缓驶入码头。
来往百姓瞧见战船上方迎风飘荡的“梁”字王旗,纷纷埋头低语。
“乖乖,北境梁家军怎个来徽州了?”
“啥,你没听说啊?咱们步军都督府大公子魏文龙,脑袋前几天刚被北境小王爷摘了去!”
“此话当真?!”
“作不了假!我听我那在都督府当差的表兄说,不光魏大公子,就连琅琊世子两根手指都被人剁了去!”
“啥?连咱们那位无恶不作的世子殿下这趟都栽了?!”
“这次徽州真要不太平咯...”
众人还在交头接耳时,一名身材臃肿,天生恶相的披甲佩刀男子缓缓从大船内走了下来。
披甲男子走至码头,围观百姓立马噤声散去。
此人正是梁衍麾下北境燕云八将之一,大秦先帝亲封的四品忠武将军,岳岩。
北境与徽州相隔不算太远,加上东林郡这边儿还有一位早年身在梁家军的严嵩甫把持,虽说老人身居此地意在颐养天年,但只要有关于靖北王府那边的风吹草动,向来都是第一时间奉上,绝不拖泥带水,这次亦然。
所以小王爷梁尘与琅琊世子李泓灏在云霞谷外兵戈相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宁州。
世子梁澈在得知消息的当天,立马书信一封寄往徽州步军都督府,然后下令岳岩亲自赶赴东林郡。
男子神色冷峻,望向码头不远处单骑前来的披甲老人。
岳岩冷笑一声,心想,“看这老不死的脸色,世子殿下在信里估计就差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一遍了。”
老人一人一骑走到岳岩身边,下马道:“魏泉请忠武将军移驾步军都督府一叙。”
岳岩冷声道:“不必。”
一路赶来忍耐已久的魏泉脸色不悦道:“将军何意?”
岳岩嗤笑一声,“老都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魏泉闻言,顿时没了好好谈下去的耐心,冷声道:“忠武将军,非要在这儿就撕破脸皮?”
岳岩冷笑一声,不屑道:“那又如何?本将军这趟来徽州,本就不是奔着跟老都督喝茶谈心来的。”
魏泉怒喝道:“岳岩!我儿子如今尸骨未寒,这还不够吗?你非要咄咄逼人?!”
岳岩满脸肥肉拧作一团,指着后方战船说道:“令公子不是喜欢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么?那本将军今天也学一学他,老都督以为然?”
魏泉咬牙切齿道:“岳岩,你不要欺人太甚!”
岳岩昂起头,冷笑道:“现在知道欺人太甚怎么写了?早他娘干什么去了?魏文龙拿兵符的时候,你个老不死的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魏泉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嘴唇,渗出丝丝血迹,要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即便世子李泓灏亲自对他开口,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将兵符交付给儿子魏文龙。
如今,琅玡王身在京城凶险难料,自己又被这个恶贯满盈的岳岩缠上,此等形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魏泉厉声喝斥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岳岩冷哼一声,“你儿子人头落地,算给了小王爷一个交代,可靖北王和世子殿下这块儿,你个老东西如今可是屁都没放一个!”
听到靖北王三个字从岳岩口中说出,一向在徽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步军都督魏泉此刻浑身有些发麻,但仍硬着头皮说道:“如今靖北王身在京城,凡事自有陛下定夺。”
岳严呸了一声,厉声道:“废话!老子又不管你主子李淮在京城那边如何取舍,今个儿就是来专程来向你讨个说法的,懂吗?!”
魏泉往后踉跄倒退两步,指着披甲男子颤声道:“岳岩你想清楚,此事要再闹大,就算贵如靖北王,也免不了被牵连甚多!”
岳岩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所以本将军来徽州,目的只有一个。”
魏泉眉头紧皱,不解道:“什么目的?”
岳岩指了指魏泉,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语气冰冷无比,“让你自刎。”
魏泉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发笑,声音颤抖,“你疯了吧?凭什么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去死?”
岳岩平淡道:“你有两房妻室,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子嗣只有大房所生的魏文龙一人,所以对这个儿子,你个老不死的从不多加管束,任由他鱼肉乡里,作恶一方。”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
魏泉听到后一句话,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凶恶男子。
岳岩接着说道:“五年前,你在休宁郡青楼结识一名女子,说来也奇,这娘们儿不仅爱你如命,竟还为你生下了一个小儿子。”
“不过此女出身风月,你怕将她纳为妾室有损自己名声,所以便暗中派人在休宁郡建了一所偏僻府邸,命专人看护她们娘俩。”
说罢,岳岩从怀中掏出一块带血长绢,以及一串长命锁,丢到魏泉脚边。
魏泉赶忙拿起地上那串长命锁和绣有牡丹花的染血长绢,再三确认之后直接瘫坐在地。
岳岩拖着臃肿身子蹲下来,阴恻恻道:“放心,他们娘俩如今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魏泉牙关打颤,问道:“此话当真?”
岳岩冷笑一声,“祸不及无辜之人,老子身上背着的人命太多,不想徒增杀孽,但今天若是谈不拢,本将军并不介意以后跟阎王爷那边谢罪的时候多算上她们娘俩。”
魏泉双目紧闭,沉思良久,艰难从嘴边吐出二字,“也罢!”
岳岩站起身,拔出佩刀,丢到老人脚边。
魏泉拿起那柄长刀,置于脖颈,眼神决绝道:“只要我死,忠武将军就能放过她们娘俩?”
岳岩平淡道:“本将军向来言而有信。”
魏泉仰天大笑,厉声道:“好,将军既有忠武二字冠名,那本都督就信你一回!”
说罢,老人瞪大双目,一声不吭手持长刀抹于脖颈。
鲜血从老人脖颈涌出,魏泉身姿笔挺,缓缓倒地。
岳岩弯腰拿起老人身旁那柄染血长刀,帮他合上眼睛。
做完这一切,男子将长刀归于鞘中,望向京城方向,喃喃道:“大将军,您以前说过只要龙骧军在北境一天,世间就无不可为之事。所以这次您也一定要从京城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