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就劳烦你拎鹅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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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要学着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很难的。
就算他通过模仿，成为一个看起来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人。
但他的心，却不能因此得到任何宁静。
一个没有爱存在心中的人，是很躁动，很不能安定下来的。
单晚太熟悉、明了这种感觉。
以前她也这样，她把精力发泄在杀敌上。可是后来她发现，所谓敌人，到底是好是坏，不过立场不同，就陷入了迷茫。
现在她还这样，她把精力发泄在什么身上呢？过山车、蹦极，都是小意思，她根本毫无波动。
走路也是，长途跋涉根本不会累，她只有压抑自己的本性，让自己去累，去困，去睡觉。
其实她可以一刻不停、不吃不喝地走，从北极走到南极，循环往复，直到小行星撞地球。
偶尔，她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别的星球，他们是别的星球的开拓者，留在这，就忘记了回去，乐不思蜀，或者记得的忘记了。
因为显然他们更高维，所以她没有同类。
在万一空和牧霜钟死后，她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你在想什么？”夜世行买来两杯奶茶，递给了被孩子们簇拥的单晚。
单晚回过神，看单玄和夜月乖乖坐在她身侧，并没有乱动，放下心来。
“你说，一个浴血奋战多年的军人，如果有朝一日世界和平，会不会觉得自己和这个社会已经格格不入，脱节了？”单晚没有接奶茶，笑得天真烂漫。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并不存在脱节，某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属于这个世界。”夜世行把夜月抱起来，坐在了夜月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何况，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和平，满是战争和疮痍。”
“我知道有些国家至今还在打仗，不知道具体地点，我没有去过。”单晚望着远方道，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血流成河还是白骨累累？”
“你说你是战神，神魔的战争一定更浩大，会伏尸百万吗？”夜世行不答反问道。
“没有。”单晚摇了摇头， “要死就是烟消云散，不留痕迹，连衣服都不留的，所以打仗最好不要把什么传家宝带上，万一死了，传家宝就没有了。”
“哈哈。”夜世行应景地笑了笑， “你要是想去了解，就不要通过视频，而是设身处地，从交战双方，或者几方，看他们的起源，他们的生活习俗，他们的文化......”
“好麻烦啊。”单晚叹了口气， “看到最后呢，会发现什么？”
“人内心的腐朽。”夜世行摸了摸单晚的头道， “大家其实都一样，克制自己的欲望，才能尽量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你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大哲学家——夜世行。”单晚鼓了鼓掌。
“我的思想浅薄，都是些纸上谈兵，算不得什么。我只是想说，我很不好，感谢你选择我。”夜世行笑道。
“你善良，为农民提高工作岗位，很厉害。”单晚笑道。
“那是因为你，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和你的粉丝去吃自助烧烤，有个女生，家里很穷，她立志要做你的站姐。那是她的家乡。所以，这件事，平心而论，我是有私心的。抛开这点，要是开发某地，本来有原住民，让他们搬迁，背井离乡，也是常有的事。”夜世行淡道， “遇上竞争对手，我也是毫不心慈手软，阴谋阳谋轮番上阵。”
“默默地做事，从不说出口，看来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一个隐忍的人。”单晚评价道。她其实被夜世行的话，说的很是不好意思，缓解这种不好意思的方式就是下定义。
“我只是论述事实，表达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经不好商。”夜世行道。
“别说了，等下我说你至少没有违法乱纪，你又要说什么以法律当底线是没有道德的行为了。”单晚太了解夜世行了，夜世行存心不在她面前留个高大威猛、熠熠生辉的伟大形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卑。
“知我者，晚晚也。”夜世行道。
“去玩射气球。”单晚看到有人拿了个小熊玩偶，一晃而过。终于下定决心，要先玩什么娱乐项目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瞄准，一击毙命。
除了深意这把剑，她还有叫白羽的弓箭，不需要上箭，以风为利刃，可以让树木倾倒。
那时候没有什么保护环境的概念，她经常玩树，间接搞得生灵涂炭，现在想想，真该死啊。
老板看单晚几乎百发百中，在寒冷的气候中，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汗。
他很奇怪，明明子弹的轨迹不是正常的，为什么单晚还能打中那么多他的气球。
周围渐渐聚集了很多人，多数是被小孩拉过来的大人。
没一会，单晚把所有气球都打落了。
老板寒了心，指着玩具娃娃们道： “都拿走吧、都拿走吧。”
他嘴上这样云淡风轻地说着，心里却是痛如刀割。
“要哪个？一人只许选一个。”单晚问被夜世行左拥右抱的两个孩子。
单玄和夜月的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地下地，踊跃地奔向玩具堆。
单玄选了兔子玩偶，夜月选了胡萝卜抱枕。
“......”单晚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笑道： “你怎么不选？那是朕为爱妃打下的江山。”
“我不喜欢那些毛茸茸的东西。”夜世行道。
“口是心非，毛毛你怎么爱不释手？”单晚笑道。
“感觉蛮脏的。”夜世行直言不讳道。
“他们拿了，你抱着他们，不也脏？地也脏，空气也脏，到处都是细菌哦。”单晚道。
“你要送我礼物，就送我花，我喜欢花。”夜世行道。
夜世行一提这个，单晚脸色变了。天啊！她有多久没有给夜世行送花了？
单晚不好意思道： “花会枯萎，干花也会腐烂，女孩子家家喜欢的东西，大男人就不要奢求了。”
“是我不配吗？”夜世行没有翻旧账，让单晚下了台阶。
“当然配，等会去给你摘芙蓉花，送给你。”单晚道。
“谢谢你。”夜世行客套道。
“没事，没事。”单晚呼了一口气，夜世行没有提什么天天送花，那她也装作不知道好啦。
两个小孩选了玩具后，周围的小孩凑了过来。
“姐姐，那些玩具是不是都是你的了？”有个嘴甜的小女孩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单晚道。
“可是姐姐应该拿不走吧，我们能选一个吗？”小女孩道。
“当然可以。”单晚点了点头，有礼貌的小孩谁不爱呢。
“姐姐，我们也行吗？”有大学生浑水摸鱼道。
“你们不要扰乱秩序，排队拿就行。”单晚道。
老板本来以为单晚让小孩拿了两个玩具之后，其他的都不会要了，他还可以弄些好的气球，继续赚钱。
毕竟看起来，单晚也是不差钱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小孩和大学生都那么不要脸！竟然张口、伸手就要！！还有没有自尊、天理啦！！！
有个大学生拿了个粉红色的玩偶后，踱到单晚面前，小声道： “花真香，你多久拍戏啊？我都有女朋友了，你还没有生老三。”
哟，北京还真是小，竟然碰到了当时玩狼人杀的男生。
单晚看到了男生身后，不远处的女生，笑了一下，道： “快啦、快啦！你瘦啦，变帅了，是不是早上不吃六个包子了？”
“哈哈。”男大学生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笑道， “我女朋友是个锻炼狂，每周邀请我去好几次健身房，想不瘦都难。我现在一顿要吃八个包子。”
“能吃是福。”单晚愉快笑道。
“对了，花真香，他们说你死了，你怎么活着，你这一年多去了哪里？”男大学生道。
“睡了很久，又在广东了一段时间，刚回来。”单晚一五一十道。
夜世行听了，嘴角有些上扬，一点点。
“果然，还是正主的话最真，不能信那些营销号的。”男大学生义愤填膺道。
“你好了没有！”男大学生的女朋友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提醒道。
“我们去了甘肃，看了那些建筑，挺好看的。”男大学生语速奇快道， “我先走了，再不走我女朋友要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暴打我了。”
“好的，慢慢玩。”单晚挥了挥手道。
“怎么不说大病？”夜世行笑道。
“谎言说的越多，自己也会看不清自己，不想说了。”单晚言简意赅道。
“妈妈。”单玄扯了扯单晚的衣角，指了指远处套圈的地方。
套圈的东西都是些小玩具，中间是一只大白鹅。
大白鹅周围全是散落的圈，都是它自己摇下去的。
大白鹅和老板配合的天衣无缝，日入斗金，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单晚看到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往那边走去。
摊主看单晚往这边走了过来，惊慌失措道： “小姐，要套圈？”
想来是不远处，射击摊主的遭遇，让他噤若寒蝉。
“你想要什么？”单晚这次不想再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入囊中之物，这次她目的明确，小孩要什么，她就套什么。
“鹅。”单玄道。
“清蒸还是红烧？”单晚道。
“不杀、不杀，养着鹅儿。”单玄道。
“你要想养鹅，你自己能照顾好它吗？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鹅可以把你抡飞！”单晚道。
单玄低头想了一会儿，坚定不移道： “阿妈会养，会帮我。”
“还懂知人善用。”单晚笑道。
“夜月，你想要什么吗？”儿子要来，女儿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我和哥哥一起，养鹅。”夜月道。
“好吧，你们两个要一样东西，好好相处，不要为了这件事打起来哦。”单晚买了十个圈，随手一扔，九个套在了大白鹅脖颈上，还有一个套在了最远处一朵手工玫瑰花上。
得到战利品后，单晚把玫瑰花递给夜世行道： “我的手工不好，只能借花献佛。”
“谢谢，很好看。”夜世行笑道。
“那就劳烦你拎鹅回家啦！”单晚笑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故人诚不欺人。
夜世行皱眉道： “大白鹅要随地大小便的，很脏很臭。”
“那怎么办，你儿子女儿都想要，你那么爱他们，为他们牺牲一下，又有什么问题呢？”单晚道。
“老婆，不要这样对待我~”夜世行微红了脸颊，撒娇道。
“毛毛的猫砂也是你换的，怎么区别对待鹅啊，你见哪首写猫的诗比骆宾王的鹅鹅鹅更出名？由此可见，鹅才是最受爱戴的。”单晚睁眼说瞎话道。
“欺人太甚！”夜世行愤愤不平地拎起大白鹅道， “要是它拉我身上，今晚上就煮铁锅炖大鹅。”
“你要是能忍受你儿女的鬼哭狼嚎，那就请便。”单晚偷笑道。
带孩子真不方便啊，尤其是一岁多的小孩子，好多项目都不能玩，碰碰车都怕小孩出了什么问题。
更多是闲逛。
“无聊程度堪比高一的研学旅行！”把孩子送回夜宅，回到家，单晚这样总结道。
“你和肖离他们去的？”夜世行道。
“我们一个班的，当然是一起。很无聊，去了海边，天公不作美，三天两夜几乎都在酒店。”单晚吐槽道， “那真的是滔天巨浪，电闪雷鸣，非常可怕。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选择了恐怖片来利用这自然的气氛渲染。可惜剧情很无聊，还不如海浪击打石头可怕。”
“什么剧情，记了这么多年的无聊？”夜世行好奇道。
“一家三口继承了上一辈的某个海边小屋，屋里有个地下室，主角各种作死，本以为里面是真的怪兽，结果是被男主妈妈关起来的男主爸爸。”单晚翻了个白眼道， “连五毛钱特效都不给做的。”
“男主妈妈关男主爸爸干什么？”夜世行道。
“男主爸爸朝三暮四还家暴，男主妈妈把小三杀了喂鱼，爸爸关起来了。”单晚道。
“哈哈。”夜世行尬笑一声，唯唯诺诺道， “我去洗澡了。”
“去吧，夜宅有地下室吗？”单晚随口一问。
“里面必然没有人被关着。”夜世行严肃、认真道。
“当然，毕竟你是吸血鬼咯。”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你不想去见她吗？”单晚道， “毕竟她是你的生物学母亲。”
“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想提这件事？”夜世行停下了拿衣服的动作，道。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谁都不愿意。除非是蚯蚓，蚯蚓偶尔还出来透透气呢。”单晚事不关己道。
“没什么好见的，我只是她一个被欺负的证明。”夜世行道。
“你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单晚道。
“小时候误打误撞看过几次。”夜世行道。
“没有什么所谓的老师吧，是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有了心理阴影。”单晚道。
“我今天不太想提，等我想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可以吗？”夜世行有些疲惫，声音都有些嘶哑。
“嗯哼。”单晚无所谓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