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朋友是没什么正经工作的无业游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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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晚买了很多书，如饥似渴地读了好几天，食髓知味，手不释卷。
要了解这个时代，读书果然比上网更高效。
网上的信息良莠不齐，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而书的话，即使不完全客观，但至少要经过出版社的检验，没有那么的随意、偏激、一己之见，一家之言。
空闲时间，单晚学会了拼音打字。毕竟，手机上可以语音转文字，可以手写，电脑上不能。她不想再被学生揶揄，善意、恶意都不想。
她年纪不小，可相貌绝对不老。可不能被那二十出头的小孩子当成五六十岁的老古董，和他们相提并论。况且，不说五六十岁，有些七八十岁依旧不退休、坚守在岗位的老教授，还会用电脑做ppt呢。
终身学习，活到老学到老，那些人都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仇叶嘴馋，十天有九天来蹭饭，偶尔还带上他的室友。
他带的室友叫离子健，恰好单晚看了本化学书，每次看到仇叶的室友，就会想起离子键。
至于教语文，她为什么要看化学书，是看到一句俗语，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还有，义务教育阶段里面有化学这一学科。
做神仙，无论如何都不会怕，但踏踏实实做人，也许真的需要数理化吧。
离子健本人高高瘦瘦，比一般人皮肤都黑几度，看起来有营养不良的嫌疑。
挑食，这是单晚给他下的第一个定义。
可直到她看到对方把她做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她发现，她错了，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还要吗？”单晚只是客套、礼貌地询问。这一套传承，各地都是一模一样的，根本并不是想真的得到答案，只是为了彰显她的好客。
“再来些可乐鸡翅！谢谢单老师！你真是个好人！”离子健像乞食的狗般，双目如炬，看着单晚。
卧槽。
单晚心里闪过一个网络词语，但面色却不改，去做了可乐鸡翅给离子健吃。
一日，仇叶单枪匹马来单晚家蹭饭，单晚问他： “离子健是怎么回事，你朋友？”
“我室友，算不上朋友。我高攀不上他。”仇叶很有自知之明道， “他是天，我就是地。”
“你巴结他，拿我做顺水人情？”三言两语，单晚就明白了仇叶的意思。
“不过我多洗几个碗，你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仇叶笑嘻嘻道。
账是这么算的吗？她买菜的钱不是钱么，做饭的水不是钱吗？
“我的钱不是天上掉的。”单晚面无表情道， “我的工资也不是很高。”
“当演员挣得多，夜世行也挺有钱，要不，你投怀送抱？”仇叶没想到单晚竟然在意这个，笑眯眯道。
他并没有看单晚，而是看着洗碗池里的碗。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单晚捧着一本诗集道， “这周末，我和我男朋友去捡垃圾卖钱。”
学校发新书的时候，单晚捡了好几个蛇皮口袋，还从园丁那顺了把大钳子，装备精良，跃跃欲试。
“你男朋友究竟是谁？一贫如洗，还让你另眼相看。”仇叶很好奇，如今的单晚，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入她的眼。
普通的男人，应该不能入眼啊。普通的男人，庸俗不堪，还没有什么特长，看单晚的描述，还没有钱。
单晚以前是喜欢好看的人，难道，那个人，美若天仙吗？
“他家不穷，他没有工作而已。你不认识，他叫夜含笑。”单晚看到的仇叶的记忆里，并没有两个人共处的画面，应该是不认识的。
夜含笑又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
“和你玩过狼人杀的那个？”仇叶道。
又想起单晚并没有以前的记忆，洗好碗后，在单晚的电脑上输入了关键词，播放了一段视频。
那视频一开始画面很阴暗，是单晚、军桐还有夜含笑在玩狼人杀那天。
后面的画面就很清晰，是单晚他们在自助餐厅吃东西的画面。
“是这个人。”单晚实在是不想看人类形态的她，有些傻，还有些呆。
“他是夜世行的堂弟，你们怎么谈恋爱了？”仇叶皱眉道， “你还没有去见过夜世行吧，你还生了龙凤胎，不去看看吗？”
“他表白，我无聊，就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单晚不爱夜含笑，单晚也不爱夜世行，和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她可以单身，自然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那如果当初我表白，你是否会和我在一起？”仇叶道。
“她不会答应，她有着一种固执，确切来说，是道德感。”单晚觉得有些可笑，从仇叶的记忆中读取的单晚，的确是那样的人。
“那你呢？”仇叶道， “如果现在我和你表白，你能不能和夜含笑分手，和我在一起。”
“我也不会，因为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也会遵守一些约定俗成。且，我不会因为你是我信徒，或者你当我是姐姐，期末就给你打高分，我会一视同仁。”单晚严肃道。
“夜含笑，你不喜欢他，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仇叶红了脸道。
“好玩啊。”单晚笑道， “总要有关系，才能一起玩吧。朋友、恋人，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没有什么区别。”
“那如果遵从你自己的本心，你会如何？”仇叶不想看被道德约束的单晚，只想听真实的单晚的想法。
“如何？”单晚想了想，想不出来任何答案， “也许我没有心吧。我问它，它不会回答。”
“心本来就不会说话。用心看，也不是真的让你用心看，而是全心全意地去看一件事物。”仇叶固执道， “你自己爱什么，想做什么，你都没有打算，没有计划的吗？”
“那你呢，那么怕军桐，你有什么打算？”单晚冷笑道。
“参军，保家卫国，逃得远远的。”仇叶道。
“逃？逃成她的保卫军，是十有八九。”单晚毫不留情道， “你根本逃不掉。”
“是，凭借我的能力是逃不掉，可这不是有你吗？你会帮我吧，姐姐。”仇叶又楚楚可怜道。
“离子健是你找的庇护者吧。”单晚道， “你交往的每一个人，都抱有目的，怀有其他的心思。一点也不单纯。”
“我是脏，我没有单纯的资本。”仇叶理所当然道， “曾经，我为了母亲而活，后来，我就为你而活。”
“不要为别人而活，为你自己而活。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精神寄托。”单晚道， “那样，给予我美化，后来发现我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会很幻灭。”
单晚这话是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
她见过太多人把她当做完美无瑕的人，后来，她做了不符合他们期望的事，她就是罪人，就不可饶恕。
明明，她一直是那样的人。是他们把她美化。
结果反过来倒打一耙，到底是谁的错误，又是谁的问题。
每次，每一次，她都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从那些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中经过。有时，甚至还有言笑晏晏，或者肩并肩一起同舟共济。
她受够了，不过无妨，那些人都死了。
谁会和死人斤斤计较。
真要计较的话，她碧落黄泉也要找到那些人的鬼魂，让他们烟消云散。
“我预想过你最差最坏的样子，抽烟喝酒，拜金势利，冷血无情，一一带入，发现我的心说无所谓。于是，我就全情投入，把你当成我活着的意义。”仇叶淡淡道， “何况，你只会比那还好。我会比想象中的更加爱戴你。”
单晚有些敬佩仇叶这个脑回路，她从来没有这样去看待过一个人。仇叶这样一说，她竟然觉得有可取之处。
一时赞同三人行必有我师的俗语。
“不用夸我，我会保护你，你会自由的。”单晚道。
“我并没有祈求过你保护我，我只是......”仇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单晚就当他不好意思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桌面上的qq头像闪烁了几下，单晚点开了它。
这是夜含笑的小号，夜含笑把这号登在了电脑上，让单晚用，方便联系。
夜含笑的头像是一朵含笑花，Id也是含笑。
小号的头像被单晚换成了一朵玫瑰花，Id是单晚。
夜含笑道： “晚上一起看电影？”
单晚回他道： “看什么电影？”
夜含笑道： “恐怖片。”
单晚道： “你买票，我买看电影的吃的。”
夜含笑道： “好。”
仇叶看得目瞪口呆，哪有男女朋友这样交流的啊。而且，单晚没有手机，出门在外全是用的纸钱，也算是特立独行。
“你为什么不买手机？”仇叶很奇怪，当时隔壁班的同学找单晚要联系方式，她说她只知道她男朋友的，还以为是借口。没想到，单晚真的没有自己的手机，何况电话号码。
“没有钱。”单晚开学的时候找夜含笑借了一千块，说发工资再还，如今只剩下七十八零五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神通广大的神，不能变钱吗？”仇叶道。
“能，但是这样做了，我做什么人呢？不工作，不赚钱，有什么意思？”单晚只求能把日子过得有意思些。至于方不方便，那是其次。
仇叶不经想，要是他是单晚，一定好逸恶劳，才不会如此。
他更加敬佩单晚，更加崇敬单晚，更加五体投地单晚了。
“能让我匹配到厉害的队友不？”仇叶猝不及防道。
“你要上战场吗？”单晚挑眉，这不是和平时代吗？要什么厉害的队友。
“游戏。”仇叶笑道， “每次和夜世行他们打游戏，遇到的都是牛马队友。”
“有时间，我带你们。”单晚笑道， “我很强的。”
仇叶有些不信，可毕竟单晚是他神通广大的神。
于是扬起个笑脸道： “等你周末捡完垃圾，刚好我们发手机，到时候一起。”
夜含笑来接单晚的时候，开了辆极其拉风的跑车，明黄色的漆面，惹人注目。
单晚拎着零食上了车，夜含笑递给单晚一束玫瑰花。
单晚嗅了嗅道： “玫瑰花真香。”
夜含笑发动跑车道： “你再给我个口令，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怎么办？”
单晚不以为意道： “我会保护你和你哥哥，不用口令。你要是想要，我想一想啊。”
片刻后，单晚道： “想不出来了，除了玫瑰花，我没有其他别的花，特别喜欢。你想一个，怎么样？”
把问题抛给别人，自己就不会被问题折磨。
“单晚，我爱你。”夜含笑道。
单晚差点把喝在嘴里的水吐出来，她咽下水之后才道： “这个，你哥哥也要用的话，就很离谱。”
“那怎么办，你爱玫瑰花，我也爱你，不会改的。”夜含笑道。
“那好吧，你要是爱我，如同我爱玫瑰花，就随你便。”单晚道。
电影院入场的时候，单晚很不幸地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对不起，小姐，我们影院不允许自带零食。”工作人员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小姐姐，说起话来温温柔柔。
单晚看了看影院里卖的东西的价格道： “我没有那么多钱买影院的零食。”
“我买吧。”夜含笑掏手机准备付款，单晚拦住了他。
“我在学校超市买的可乐才两块钱，还不加水，它影院卖的可乐，加水还买十八块。我为什么不能选择经济实惠的。”单晚很不解， “要是怕人乱丢垃圾，可是服务费三块钱，不是包含收拾垃圾的吗？”
夜含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工作人员也愣住了。
其他准备进去的人也愣住了。
单晚继续道： “没有哪条明文规定我不能带零食进影院吧。”
夜含笑道： “是没有。”
工作人员解释道： “这是我们影院的规定。自己定的规定。”她强调。
“哦，是村规，就像玩狼人杀，有些玩家还要自己定规定，对吧？”单晚有些理解了。
工作人员被单晚的脑回路干蒙了。
有些人觉得有趣，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拍照。
窸窸窣窣、叽叽喳喳间，有位人高马大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身边站着个小鸟依人的女生。
男子她认识，是夜世行，她看过相片。
女的，没见过，应该是新欢。
想到她的孩子有后妈了，单晚有些不悦。
“含笑，这是在干什么？”夜世行道。
夜含笑没想到竟然在这看到他那日理万机的堂哥，有些手足无措，反应了好一会才道： “和女朋友看电影。”
“你何时谈的女朋友，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夜世行依旧置身事外道。
工作人员见他们聊了起来，脚底抹油，溜了。因为她实在是不能回答单晚的问题。单晚还是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
单晚冷漠地看了夜世行一眼道： “我又不是和他谈婚论嫁，为何要和你们知会。”
夜世行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女生接话道： “小姑娘还是要慧眼识人，择良木而栖，你男朋友可是没什么正经工作的无业游民。”
夜含笑听了，红了脸。
这北京城里没有正经工作的公子哥，多了去，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以前可没有人这样说他。
如今被说，还是在夜世行和单晚面前，他很不好意思。可是他持有的绅士风度，不会让他反驳什么。
“那又如何，我就不能养他？”单晚道， “小姐，你难道是靠男人吃饭的吗？”
那个女生听闻单晚的回答，冷笑几声道： “买可乐的钱都没有，谈什么养人家。”
“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之后没有。你家的工作是月初发的吗？”单晚挑眉道。她的工资是月末发。
“月光族？”那个女生更嘲讽道。
“夜含笑，走吧。看电影本来是图开心，好心情被败坏完了，我不想看了。”单晚挽住夜含笑的手臂。
“好。”夜含笑点点头，抱歉地看着夜含笑和那个女生道， “哥，我们先走了。”
“票价可以买四五十罐可乐，你要走么？”夜世行道， “不吃东西，不会死的。”
单晚想了想，好像也是。
她大步流星，把零食放到电影院的储物柜里，拿了取物的小票又走回来。
“说了请你吃零食，我们先看电影，看完去我宿舍吃吧。”单晚笑道。
“零食能当晚饭嘛，你可要下厨。”夜含笑道。
单晚扬起一个春光明媚的笑脸道： “好，冰箱还有菜。周末，我们就只能去捡垃圾了。我现在余额只有十六块，多不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