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厕所里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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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爸都没有让我做过事。
他说他能养活我,弟弟长大也能保护我。
我一无是处、别无长物。
每一样才艺都需要时间去练习,我怕苦、怕累。成绩不好,那就出国留学,从不墨守成规,走捷径就好了。
也一路走到了大学快毕业。
没想到,婚姻大事,也走了捷径。
看我爸的表情,应该是满意的。
他说家里的难题解决了,说对不起我。
我换上了高中时期穿过的衣服,衬衫加牛仔裤,帆布鞋。扎了个马尾,突然想四处逛逛。
我还从未逛过,一些地方。
高中一周一放一次假,周末假;一月只放一次假,月假;一年只放两次假,寒假或暑假。平日里哪怕是没有课,也得待在学校。
我还记得,那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
我考了倒数第一,又被肖离嘲笑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食堂的电视,一闪而过他的身影。
我眼里噙着泪,他白衬衣,蓝色牛仔裤,阳光正好,正站在湖边柳树下,柳色青青,草色青青。少女心事也郁郁青青。
我就那样喜欢上了他。那是我十七岁的心动。
学校里的男生,吸引不了我。
他们都成绩太好,颇有些高傲。又有资本,从不纡尊降贵追求人。
隔着屏幕,我却对他动了心。
姓甚名谁都不知。
回寝室搜了电视名称,演员表没有他的名字。
是连十八线都说不上的演员。
那时候他还没有很多粉丝。
让我小鹿乱撞的少年,可能很多人现实中都遇到过。对此不屑一顾、不以为意。
可是我的周围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的二代、三代,是智商高、成绩好的大学霸。
他们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爱,因为他们自己都已经足够爱自己。其他人的爱顶多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绝不可能是雪中送炭。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还是找到了。
“漆星竹。”
我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住,我边呼唤他的名字,边泪流满面。
他从此成了我的小星星,我的光。
说来奇怪,买他的周边,为他花的钱,都是我勤工俭学挣的。因为奖学金是不可能拿到的。
为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一分一厘挣的。这件事情,让我有了自食其力的快感。
我养不起我自己,但是最基本的周边我能买。
现场他开演唱会,或者去拍戏现场,我就不行了。太贵了,没有那么多钱。
生活费拿出一定能去的,可我就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结果,我没有实力。
他一张演唱会门票几千块不多,但从美国到演唱会地点的城市机票费贵。我不想我奔向他的路途的钱,靠的爸爸。
这是我唯一的骄傲。
我是能用自己挣的钱支持喜欢的人的人。
在这件事上,我算是自力更生。
几年前加了他的粉丝群,关注了超话,笔耕不辍般打卡。
里面有些小富婆,可以买几千上万的周边,可以去他出席活动的地方拍照。知道他不缺爱,挺好的。
现在虽然还不是一线明星,但他才二十一岁,比我还小,未来可期。
未来必然可期。
背上了个毛绒小挎包,看着他的立牌,我有了想去的地方。
当地最贵,美名其曰景色最好但不是最高的餐厅楼底下。
来到门前,我的脚有点发颤,但来都来了,进去吧。
餐厅在三十七楼,一楼的保安看我穿着,让前台留意一下我。
我???
人靠衣装马靠鞍,但不是所有的人,穿这样就是没钱啊。
衬衫加牛仔裤怎么了?这还是我惊鸿一瞥漆星竹后,去商店买的同款呢。
前台问我去几楼。
我说三十七楼。
前台的笑容僵住了,我知道,因为三十五楼是酒吧,三十六楼是酒店,三十七楼是餐厅,其他地方就没看了。
“小姐您一个人吗?”前台站了起来。
我点点头道: “难道我会影分身吗?”
或者能像孙悟空拔毛变人?
“小姐,餐厅消费是有最低限额的,座位费也要五百。”前台尽量委婉的表述。
前台还是好啊,不像保安。还当我去投放炸弹似的。
我拿出一张五彩斑斓的卡道: “我有会员。”卡不是我的,是我爸的。他和人谈事情偶尔会来这。
餐厅名叫《星空极光》,我看这卡像彩虹。
不过极光似乎也五颜六色,没去看过,不知道。地理课似乎学过,忘记了。
前台扬起了笑脸道:“小姐,直走往左上电梯。”
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为什么来这?因为这儿可以看到漆星竹的广告牌。
漆星竹代言的眼镜广告牌,就挂在这餐厅的对面的大楼。
昨天回来的时候望见了,今天心情不好,就想近距离看看。
其实我不太喜欢吃这种高级的餐厅,因为在美国做过服务员,来这吃饭的人,偶尔会搞什么求婚示爱的戏码。我就是那个可怜的道具,或者背景板,想想就累。
还有就是吃不饱。
服务员穿着精致统一的服装让我点菜,他职业性微笑,似乎见惯不惊我这样穿着的人。
我随便点了几样,应该好几万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不是我的钱。我爸既然卖了我,这些钱就像毛毛雨。
没打算吃饱,因为根本不饿。
五块钱的豆花能吃饱,上万的菜吃不饱。
我早就知道。
而且这种餐厅上菜很慢,没有半个小时是不会上除了水以外的任何东西的。
我喝了口冰水,顿觉不好。
翻来覆去,在挎包夹层看到一个卫生巾。看了看日期,没有过期。
又觉得老天垂怜。
餐厅可没有厕所,要去楼下。
可能餐厅和酒店本来就是一家老板,楼下的前台没有过问我。
餐厅本来没几个人,酒店房间自带厕所。
公共场所本应该没有什么人,我换好卫生巾,却听到隔壁传来动静。
我蹑手蹑脚走到旁边,侧耳倾听,听到微微地呻吟声。
中风还是羊癫疯?
我推开门,门没有关,看见一个男人低着头,痛苦地坐在地上。
他衣衫微乱,头发微湿,有些酒味。
没看脸我也认出来了他,我当机立断去把厕所的门反锁,然后问他: “星竹,怎么了?”
他抬头看了看我,他应该不认识我。
他的签售会我没有去过,他的演唱会我没有去过,他的综艺我不是观众,他的接机我不是站姐。
他看了我好久,才道: “我被人下了药,小姐,你能帮我吗?”
“酒吧吗?”酒吧也没有厕所,应该是餐厅、酒吧和酒店是一家老板开的。
“嗯。”他点点头。
没有问他为什么在酒吧,也没有问他被谁下了药。
酒店是肯定住不了的,下药肯定就是为了让漆星竹身败名裂,在酒店不安全。
可是我要怎么把漆星竹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送走呢?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了一个人。
魏雪。
魏雪是高中同学,曾经接触过,她好像提过在这栋楼有房子。
我拿出手机,漆星竹抓住了我的手。他手劲很大,我挣脱不开。
我知道他怕我录像、拍照什么的。
蹲下身,安抚他道: “我朋友在这有房子,我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去借宿一晚。”
他又看了我好久,脸颊微红,放开了手。
我拨通了魏雪的电话,开的免提。
魏雪接的很快,“谁,干嘛?”
“你通讯录没有我?还敢接。”我很惊讶,大小姐大晚上,还敢接陌生人电话。
“知道我这个号码的人少,”她似乎在打游戏,听到指尖打击键盘的声音,听出我的声音,笑道,“什么事,单晚。”
“你是不是在《星空极光》有房子?我有事,借宿一晚。”我言简意赅道。
“哈,随口一提,难为你记得了。毕竟连五言绝句都背不到呢。”她又习惯性嘲讽我,我就没被谁不嘲讽过。
“别提这个。”我有些尴尬,毕竟我的偶像在身边。给我留点面子。
“七十二层,密码。”魏雪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