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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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上三竿，两人这才胡闹够了。冷月心重新梳好发髻，又换了身新裙子，这才随着李慕寒一起走陪季中薇用午膳。
季中薇笑盈盈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再看到冷月心重新打扮一番后笑意恨不得从眼角冒出来。倒是坐在她身旁的冷明珠，银牙紧扣，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吃饭期间，冷明珠娇嗔着对季中薇说：“季伯母，明珠想多陪您住几天好不好呀~”
季中薇瞟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冷月心，不由得勾唇一笑：“明珠能来陪伯母耍几天那敢情好，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命人将晨曦园给你收拾，那里离寒儿和舒儿近一些，你去那里住就好。你们年轻人有话聊，没事多聚在一起说说话，这样才好增进感情，呵呵呵。”
饭后，身边的李嬷嬷有些不解的问道：“夫人，奴婢瞧着冷小姐怕是与韩姑娘不对付，您为何要将他们安排在一处？”
晨曦园与朝花楼只隔了一堵院墙，况且那冷家小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只怕韩姑娘会受委屈。
季中薇斜睨了对方一眼，“你懂什么，明珠没来之前，两人虽相处和宜，但少了点少男少女的腻歪劲儿。这明珠来了以后，你再瞧瞧，小两口是不是如胶似漆了？”别当她看不出来，乖乖的口脂都换了颜色呢。
“所以说啊，一段感情若是太过平静也未必是好事，总得有人跳出来，时不时刺激一下才行。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领地意识，绝不会容忍有人来撩拨属于她的男人。”
李嬷嬷被自家夫人惊世骇俗的言论逗得不行，她轻笑一声道：“让夫人这么一说，韩姑娘跟个陈世美一样了，呵呵。”
季中薇靠在椅背上感慨一声：“那样水晶般的可人儿，想要多挑两个好看的男人也没毛病吧？但凡我要是能回到如花似玉的年纪，才不会像之前一样死追着一个剑痴，人生少了多少乐趣啊。”说完还不满的撇撇嘴。
他们家夫人，嘴上真是没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李嬷嬷无奈的摇摇头，而后担忧的问道：“不过，万一冷小姐对韩姑娘动手了可怎地是好？”
季中薇摆摆手，毫不担心的说道：“女孩子家家的都是些小打小闹，有几个会下死手？放心有寒儿会护着乖乖的。”
“冷家小姐可是个胆大的......”想到之前无意间看到的画面，李嬷嬷皱着眉没敢告诉夫人。
季中薇蓦地睁开眼，一道寒芒从眼中划过，无端让人生寒。“若真敢下死手，不用说寒儿，我第一个先不放过她！”
回去的路上雪花纷飞，冷月心故意挽着李慕寒的手臂，脑袋轻轻靠在对方肩膀上，从背后看去当真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但是这美好的一幕在冷明珠看来，就不是那么美丽了。她咬了咬牙故意凑上去，娇声问道：“慕寒哥哥，冷香园中的梅花是不是要开了，不如你陪我去逛逛？”
冷月心被挤到了旁边也不气恼，反而幽幽的抬起头望了一眼李慕寒，声音娇柔婉转，能把人心化开。“我身子有些乏累，就先不陪你们去冷香园赏梅花了，失陪。”
李慕寒被她那一眼看得心肝儿乱颤，这会儿又听她说累，连忙走上前缠上她的腰肢。“既然累了，我陪你回去歇息。”
对方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冷月心腿脚发软，她轻轻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到冷明珠身边，娇声道：“就不劳烦李公子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还是多陪陪明珠妹妹吧。”说着她眼波流转，扭着纤腰踏雪离去。
李慕寒见她离去，心也随之飘远，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冷明珠，当即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冷明珠站在原地，肺管子都快要被气炸了。
这个狐媚子！
雪夜漫长，冷香园中却有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坐在屋檐下赏雪。红泥小火炉上，青梅煮酒。醇香的酒气散在空气中，混合着寒梅的冷香，清冽又甘甜。
“我小的时候，父亲冬日总爱来梅园练剑，我和娘亲就会坐在这里观看。”李慕寒饮了一口杯中酒，继续说道：“我父亲这个人将他全部的爱都给了剑，我小时候会想，若我变成了他手中之剑，他会不会多爱我一点。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后来我便开始拼命练剑，父亲每次赞许的眼神，都能令我兴奋一整天。”
“原来令人艳羡的万剑山庄少庄主，也会有如此可怜巴巴的一面。”
“你又打趣我。”李慕寒伸手在她脸上胡乱揉了揉，直到把人惹炸毛了这才罢休。“小时候冷伯伯时常会抱着冷明珠过来玩，我记得有一次跟着来的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妹妹，不过她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后来我去冷家几次，都没能再见到她。”
冷月心握着杯子的手突然用力，原本粉润的指甲也失了血色，变得一片惨白。记忆不受控制的被拉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天......
耳边男人还在小声絮叨，“我记得那个妹妹特别漂亮，俏生生的站在红梅林间，精致的就像个雪娃娃一样。”
她记得。那是某人唯一一次的怜悯施舍，也是将她推入深渊的开始。
“只是她好像并不快乐，就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李慕寒的声音缥缈如雪，风一吹就没了踪迹。
阿娘病重，弥留之际祈盼某人能好好对待她，但也因此彻底惹怒了她的好妹妹。阿娘死了，阿黄死了，当年弱小无依的她也已经死了！
冷月心只觉心头顿痛，她一把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洞来。
李慕寒被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人抱在怀中。“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这就抱你回去看大夫！”
“李慕寒，抱抱我！”冷月心疼得小脸煞白，就连原本红艳的唇瓣，也失去了颜色。
李慕寒将人用力抱在怀中，摸着她不断发抖的身体，忍不住温柔轻哄。“好，我抱着你，抱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