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气死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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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萧瑟,冷风吹动殿宇下挂着的铁铃,发出叮铃铃地脆响,在这狂风大作的夜晚,越发显得寒凉、冷寂。
御书房内烛火点得通亮,可孝淳帝仍嫌晦暗,小太监赶紧跑去加多了烛火。
孝淳帝扶额叹息,头大如斗。
科举乃国策之大事,大邺休养生息才两三年,科举选拔有识之士是国之根本,是以孝淳帝颇为重视,却不承想,竟能出现此等有损国之根基的丑事。
几位皇子并大学士、宰相及六部尚书都齐刷刷跪在地上,将御书房的地儿都占满了,一个个趴伏在地,噤若寒蝉。
他抬头看了一眼一屋子的人,真是越看越来气,怒道:
“早朝你们可怪能吵架,一个个嘴巴巴地,怎么这会儿都变哑巴了。”
皇帝气得直拍桌子,震得茶盏腾起,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之声。
“张成儒。”
“臣……”被点了名的张成儒吓得瑟瑟发抖、两股战战,磕了两个头往前爬了两步,带着哭腔喊冤:“陛下,臣冤枉啊,臣为官六载,从未做过任何悖德之事,这次科举臣视之为一次机会,竭尽全力唯恐不及,更别提背后捣鬼、行苟且之事,臣……冤枉啊。”
“冤枉,你冤枉。那你告诉朕,谁不冤枉。”
皇帝索性站起来,从案桌后头绕出来,站在张成儒面前:“把个事办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说冤枉呢。”
“臣……臣真的不知啊,那题目是臣并翰林院和宰相大人一起出的,也已经被妥善封存于翰林院的密格之内,至于为什么会泄露,臣……”
张成儒越说越激动,索性痛哭流涕喊:“陛下,臣不知啊,臣将卷宗都交予晋王殿下了啊,不是臣,真的不是臣啊,那泄露的试题字迹也不是臣的笔迹啊,那分明是……是殿下的笔迹啊,臣……臣惶恐啊。”
沈确在那一刻,默默地闭了闭眼。
李鸾嵩一直都说张成儒是道貌岸然的怂包,他果然没有说错。处在张成儒的立场,是晋王给予了他这次的机会,不然,就凭着他的能力和人品是无论如何也难有前程的。
可是,现在出了事,一切还都未曾搞清楚,他却第一时间摘清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李鸾嵩身上。
恩将仇报,凡事只考虑自己,这就是张成儒的为人,这也是他对待有知遇之恩的人的方式,那一刻,沈确觉得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怎么能看上这么个窝囊废。
然,张成儒更蠢的地方还在于他低估了陛下护短的心,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啊。
“与你无关?”孝淳帝大吼,瞬间气得脸色都变了,“晋王殿下好心举荐你,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让你一试,你倒好,捅了篓子就推得一干二净。”
“好,与你无关,好得很。”孝淳帝气得抬脚又给他两下,“这等不懂知恩图报之人,这等怕事鼠辈,怎能为我大邺官员,你想得美,想得美……”
陛下果真气急了,一连踹了张成儒好几脚,把人踹得滚出去老远,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父皇莫气,都是儿臣的错。”
沈确赶紧跪扶了一把有些踉跄的老父亲。
谁知身后李鸾洪却道:“父皇,事关重大,儿臣以为,纵然父皇心疼皇兄,可是科举容不得半点虚假,父皇此时不宜再护着皇兄了。据儿臣所知,那流落在外的考题正是大哥的亲笔,而且张成儒的弟媳宋氏的弟弟宋宽交代,试题就是他姐姐给他的,这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就是大哥和张成儒串通一气谋私啊。”
又来一个瞎子。
跪在老五身边的李鸾峰绝望地闭上了眼。
孝淳帝的眼神看向老五,冷哼一声问:“那以你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决断?”
李鸾峰趴跪在地上,微微侧脸,拼命向老五暗示:别说了,快闭嘴吧。
可是李鸾洪好不容易逮到了老大的错处,满脑子胜利在望,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干脆道:“父皇,此事已然很清楚了,酿成如此大错,儿臣以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能姑息,还请父皇裁夺。”
声音洪亮,义正词严,大义凛然。
气的孝淳帝指着他抖得说不出话来,二人中间还隔着几个人,他也走不过去,手边也没有东西可以砸,索性,皇帝直接脱了靴子朝着老五的面门就甩了出去。
李鸾洪反应不及,那鞋底子直直砸向脑门,脸上留下两个大脚印子,整个人趴在地上,再不敢说话了。
“老五啊老五,你真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啊。”孝淳帝骂道:“什么叫酿成大错,酿成什么大错,科举出问题了吗,试题不是有备用的嘛,啊~”
“还事情已经清楚,怎么个清楚法,你跟朕说说?那试题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你大哥?那为什么他手里还有一套备用的,为什么考试直接用备用的,啊,你说话啊。”
话说到这里,李鸾洪才恍然大悟,着了道了。
“还有你,老大。”孝淳帝终于肯说李鸾嵩两句了,“早就知道有人泄露试题,为什么不跟朕说,自己偷偷摸摸准备备用方案,你瞒天过海,你好大的能耐啊。”
“父皇,儿臣知错了。”沈确赶紧道歉,“儿臣发现此事的时候也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当儿臣交给先生的文章丢了的时候,儿才明白过来,至于为何没跟父皇禀报是不想打草惊蛇,儿想抓到幕后真凶,此人太可恨,必得严惩。”
“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长大了,长本事了,出息了,在朕眼皮子底下筹谋。”
众皇子齐齐磕头,脑袋碰到地板,咚咚直响。
“还有你们。”皇帝陛下指着那群老臣,“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群小兔崽子鼓捣事,你们都不知道吗?一个都不知道吗?”
“啊,谁的学生,这都是谁教出来的学生。”
李大学士赶紧拱手:“老臣的学生,老臣知错。”
对啊,这些皇子可不都是他的学生,可是,他愿意教他们吗?还不是皇帝陛下威逼利诱,非看着人家家里头有一个状元儿子,非要让大学士教自己的儿子们……
想起往事,李大学士有苦难言,心里头直叹气:往事休要再提,陛下太不讲理。
罢了,心里头默默想想吧,我的学生,还是你的儿子呢,哼。
“父皇,此事不能怪大学士,是儿子不好,父皇别生气。”沈确道:“儿子会自证清白,然后抓到幕后之人,给父皇一个交代。”
孝淳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罢,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给你几日时间,尽快查明真相。”
转头又看见慢慢滚回来跪着的张成儒,道:“张成儒就地革职,此生不得入朝为官。”
“先关他几日,好好反省反省。”
外头有亲兵进来,将张成儒带走了,原先那个端方君子此时已没了力气挣扎,整个人瘫软如一滩烂泥,面无血色,眼神空洞,连冤都不喊了。
看着他那个样子,沈确心里为自己曾经懵懂的少女情怀感到悲伤。
“陛下,这是怎么了。”
门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未经通传,皇后娘娘已经进来了。
帝后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且对彼此十分依恋,看到皇后,孝淳帝脸上竟露出一丝委屈和愤懑。
“皇后来得正好,儿大不由娘啊,我是管不了啦。”
皇后道:“陛下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臣妾瞧着陛下也骂了几个时辰了,您累了,休息休息,明儿再骂。”
说完,冲着李鸾嵩使了个眼色,接着扶着孝淳帝坐回到龙椅上,道:“陛下,您好好歇歇,嵩儿臣妾带走,替您接着训。”
说完走下丹陛,又冲着其他人道:“你们跪在这儿干吗,等着管饭吗,今儿没饭吃。”
皇后娘娘来解围,没人不领情,一个个灰溜溜地退出大殿,只留下龙座上的孝淳帝一个人在那顺气。
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人都走完了,原来皇后不是来关心他的,是来救儿子的。
孝淳帝:……心里头只有你儿子,皇后也不陪朕啦。
陛下又开始重新生气了。
却说皇后娘娘拉着儿子的手走出御书房,迎面碰见贤贵妃,贵妃听闻陛下发火而皇后去了,那她自然不能甘居人后,立马梳妆打扮追了来。
结果,人家母子从书房里出来了,却也没看到自己的儿子。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贵妃潦草地行了个礼,伸着脖子往御书房里头瞧。
皇后也没理她,方才还一副和颜悦色此刻立马变了脸,冲沈确道:“嵩儿莫理他,你那老子老糊涂了,咱们走,不理他。”
说完拉着一头雾水的沈确急匆匆走了。
沈确回头就瞧见贵妃提着裙子直奔御书房就去了,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陛下,臣妾来陪您了,别生……”
“怎么,你也来领你儿子的。”孝淳帝刚反应过来,正默默生皇后的气,碰上贵妃就是一嗓子:“滚,都给朕滚,你们……你们气死朕算了。”
御书房门外,支棱着耳朵听笑话的皇后长舒了口气,笑容满面地冲着沈确道:“走,今儿天凉,咱们娘俩去吃锅子。”
沈确扶着皇后上了步辇,一转脸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顶双人大轿,李鸾峰刚巧掀开轿帘,里头还坐着一个人,周雪迎。
乌云遮月,醉仙楼笼罩在夜幕之下。
李鸾嵩负手而立站在凭栏处,身后五月禀报:“回殿下,属下已经照您的吩咐提醒了皇后娘娘,属下亲眼所见皇后娘娘冲进御书房,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将那位殿下领了出来。属下看得真切,娘娘和殿下脸上带着笑。”
李鸾嵩点点头,从小到大,每次父皇让他吃苦头都是母后来搭救他,所谓一物降一物,这时候非皇后出马不可。
“好,本王今日心情好,喝几杯。”他大袖一甩,道:“你找小二,让泽兰上来陪我吃饭。”
五月:……我也没吃饭。
见他不走,李鸾嵩道:“你回去,陪你家殿下吃饭,我这里不留你。”
五月:……殿下入戏太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