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鬼汀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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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你我以师徒相往,每有所成就时我便可与我比试。若死于你手,我定无怨。当然,你若是死于我手,也别指望我给你安坟立冢。
…………(一柱香后)
行了,早训时间完毕。有事等我回来了再说。”安锦晤站起身,不起眼地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正准备走了,刚跨出门半步突然想到什么,对还跪在地上的墨卿说道:“还有,既然师兄他们现在还在云归居,能学一点就是一点,技多不压身。”
说完还半合起双眸瞥了眼墨卿……
墨卿:“…………”
…………几个时辰后,清德医馆内
白芍:“见过安师叔。”
安锦晤从云归居至此,就看到柳靖的徒弟在墨竹法阵外等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到瓶颈了,前几日运功调养时总有种空滞感,即使自己体内阴阳平衡但运功时仍滞涩不已,想必这就是自己容易走火入魔的原因了。强行运转灵息,险又伤着自己,正想去问问柳靖,却只见他的弟子端着汤药等他良久,而柳靖却不知所踪。
“可知晓你师尊此在何处?”安锦晤看了眼白芍淡淡道。
“师尊当在埋骨冢准备日后练蛊所需事宜,师尊外出时曾道师叔今日或会登门,便让弟子一早在此等候”白芍伸出双手弯腰抱拳作辑,仔细看去神情沉稳中却又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嗯,何时归来?”安锦晤点头道(嘶,这安锦晤都做了什么,为何所见弟子无论身份如何皆是此般恭敬却也惧畏)
“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便可回……”
“嗯……你且去修炼,无需紧随”言罢,不待白芍回话便转身向后山走去。
“是,安师叔”话落,白芍缓缓抬头,只是眼前哪还有安锦晤丝毫身影,仅有那一缕药的清苦萦绕不散。
画面一转,只见那安锦晤盘坐于阵法中央,功法运转的同时也在思索着往后该如何行事。
“墨卿,妖魔王,五年,时间不多了啊,仅凭我一人独面妖魔王估计定逃不了原书中身死道消的结局,与系统给我的终极目标相差甚远。即便加上柏尘......也是远远不够。看来我还需要一个身份,或者说墨卿需要一个身份,至少可以让他安稳到成年之际。”
“系统,宗门中可有什么身份可以让宗主即使不惜代价也要保全一个人?”此刻的安锦晤不复往日待系统的那般跳脱,言语中尽显严肃与慎重。
“权限不足,贵方可自行探索。”系统冷冰冰道。
“系统,既然你是为修复这两本书而来,那么对于原书你想必非常了解吧,比如,我的性格”此刻的安锦晤言语间不复任何情感,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嬉笑。
系统像认识到什么一般:“贵方若不遵守规则,后果不仅仅是每日探亲时间将会收回,同时你妹妹所在世界也将会随你所在的世界崩溃而崩溃”
“崩溃吗?呵,系统,你也就能用我妹妹来威胁我,不过,若是修复失败,想必你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去吧,不然你又何至于此”安锦晤唇角微微上扬,眼底现出不易察觉的凛冽。
经过这些日与系统间的相处,他亦是明白,系统一直在引着自己往原安锦晤的方向发展,显然也是在极力避免因自己的改变而导致修复出现闪失,一路小心翼翼,可惜还是露出了马脚。(呵,狗系统,就先看谁先沉不住气吧,而且若不如此,五年之后的大战又该如何,时间太急迫了啊)
“这只是贵方的主观臆测而已。”系统顿漠了一下冷冷道。
“哦?你说的挺对,或许的确是我想多了”本以为稳住了安锦晤,却只见安锦晤周身灵息不断聚拢、压缩,气息不断膨胀起来。
竹海汹涌,枯木翻腾,外溢出的可怕威压将周遭的植木花草震得匍匐在地。
在安锦晤脑海中本该淡色的屏幕顿时被染成红色,满屏的感叹号无不在昭示着安锦晤这次赌对了。
安锦晤可以感受到,系统在试图阻止他自爆。但安锦晤玩的就是刺激。系统越阻止,安锦晤就越决绝。
纵使系统在两个世界里是近乎逆天的存在,但总还是有一些事是无法掌控的。不然当初柏尘来的时候,不如直接消除记忆,何至于再将其困住却不敢伤及分毫。还有那次感应不到系统的存在,但纵使这样,安锦晤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好借此机会豪赌一把。
双方都在暗自较量,正当安锦晤额心溢满汗珠,嘴角泛起乌色,好似下一秒便暴毙身亡时系统终于服软了。
“停!我说!我都说!”虽声音仍杂着些令人烦躁的电流声,但更多的是难掩的慌乱。
安锦晤嘴角勉力扯出一抹惨淡的得意,随后一口鲜血喷出,便失了神志。
.........
此时,北方的妖族叛党在柏尘和无定峰峰主贺凌渡二人的镇压下结于尾声。
凛凛冽冽飘打的风雪之下,是满地的尸骨残骸,火光燃尽了半边天。硝烟,爆炸,怒吼麻木了伤口。流淌着的鲜血里被刻进了不甘与怨恨。
从同伴尸骸里爬出的小妖,仍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额间的图腾起誓:“妖神...之主...终会降临!卑贱的蝼蚁之人......终会扑伏于妖犬之下。妖神的图腾,终会在暗夜里...再...再次...啸鸣!”
来者却丝毫看不见那妖眼中的怨恨般,剑光之间,麻木且决绝地斩下了小妖的头颅。
“师尊,第六波妖潮已剿灭,余党血气大伤已逃往东南方向。是否乘胜追击。”
抬首只见玄午剑上肩披利甲的柏尘正凝望着天边落下的红日,并没有回答弟子的话。
“不急,天色暗下了。我们现在的状况在夜战方面占不了多少优势。还是先统算下伤亡的弟子,养精蓄锐,明日再向东南进发。”
“是”说罢便御剑飞离。
贺凌渡御剑到帕尘身旁,同时望向落日。
“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在掌控之中,有时候简单点,未尝不是好事。”
“…...
诶,我何尝不想,可这次平反的也太快了。还有那块灵木,虽年岁久远可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怎会不惜动用上千妖力也要夺走。还有上次那个黑影,他本有机会破坏你的碎石阵,可迟迟不中要害。可若是友党,那为何可以次次可以让弟子们陷入困境。
这些情况明明你比我更清楚,更忧虑。呵,现在反倒显得是我杯弓蛇影了。”
贺凌渡听完倒也是没反驳,只是淡然道:“布阵布棋有其术,不强不怯为锲道。我们能做的,便是做好准备,总是攥在手心里,也未必能明白所有事,还有就是......”
“……四哥。”柏尘合上眼眸道。
“嗯?”
“你和三哥一样啰嗦。”
“哎,你这……罢了罢了。你能明白就行,免得我再落下个似‘叨婆子’般的称号。
走吧,还得计划明日的进雪原路线。”贺凌渡将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便先走一步。
柏尘再深深地望向远方的红日一眼后,也走了。
此刻,那红日下的黑岩后,一缕青烟正缓缓升起,聚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血淋淋的人形。
“族长!不能打了,同族已经牺牲太多了!”
“是啊,族长,打不得咯。”
“不行!得打回去!我妻儿惨死于人族的刀火之下,我的同族们是怎样被那群死修仙的剿杀的你们不是没见过!你们飞鸟族的事我们野猪一族管不了。但我们这族向来就是有仇必报的种,就算战到绝迹,这屠门仇非报不可!”
“对!二当家说的是!非报不可!”
“你们野猪寻死别拉我们玄鸡一族的垫背!”
“去你妈的!一群窝囊废,死到临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怎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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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咳咳。”一道血淋淋黑影从石壁后慢慢现出。
飞鸟族长:“二长老。”
“飞鸟族长,野猪二当家的。勿以小愤乱了大局啊。那灵木已经落到人族手里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妖魔王的复生多拖延点时间。不要误了大事。”
野猪二当家:“呵,这不那逃犬吗?你一个枉死之人的执念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看你在妖魔王边上出过一份力的份上,同意喊你一声二当家,还真把自己当块菜了!更何况你顶多是一个三魂九魄都不全的孤魂野鬼。
是!魂魄不足确实不易让人发现了你,可你又能干什么。站着说几句话就能让那些枉死的弟兄复活吗?”
“二当家......”那黑影是此次反动的二把手,在众妖中也是很有威望的。而野猪二当家和他的冲突也是人尽皆知。如今正是人心不齐之时,如此恐再挑起什么事端,其手下正赶忙劝住。
许是胸中怒火上了头,将身边的人一把推开“滚开”。随后指着黑影怒喝道:“我们这一带的众妖自神魔大战之后便已从妖魔王的护卫下离开,我们先前受过妖魔王的恩惠,所以敬他如神明。但我们已经在此独立几百余年,过得与世隔绝幸福无争。就你这个不入流的残魂落魄,还凭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妖魔王口谕就想号令我们几万妖族,想伐去这鬼汀神树!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二野!”飞鸟族向来长寿,而这位飞鸟族长更近乎是其父祖辈,自然是德高望重。
这一斥手中权杖落地的瞬间,震起几丈高的尘埃,刹时间错杂的岩洞里只剩那阵阵回音。
二野本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一斥,再怎么愤怒也得咽下肚子,再恭敬的抱拳鞠深躬道声“是”。
当回音散去,飞鸟族长在身边族人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走上石阶,肃声道:“老夫我知道诸位的不甘与悲苦,虽然我们已经离开妖魔王的护卫之下,但当年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如今,妖魔王复生在即,你我等众人也应当是鼎力相助。
如今,不知何况,连我们二长老也感受不到妖魔王的号召。不论,伐尽鬼汀之木的召谕是否属实,但鬼汀之木确实于妖魔王的复生有极大益处。更何况,百余年将至,鬼汀之木灵力将竭,百年大旱也至,万物凋敝。纵使我们竭尽全力,甚至以自身的鲜血供养也再无法唤醒神树了。
因此周遭结界的退去让人族得以趁虚而入,伤我族类数百余,窃我族神树更是不计其数。我族求以平和,而隐忍退让换来的却只是得寸进尺,烧伐神树,窃幼杀老!咳咳,咳咳咳咳!”飞鸟族族长越说越激动,竟呕出了一滩乌血。
“族长!”
“爷爷!”
“飞鸟族长!”
“如,如今,千不能,万不该再内生嫌隙了。同族长我这辈的老东西,早就该入土化作黑泥了,也是得妖魔王恩惠,还能再有你们这帮可爱伶俐的后辈。可现在,鬼汀之木的灵力逐渐消逝,我也该随你们祖父辈偿债而归了。
待将鬼汀之木的本根从人族手中夺来,献于妖魔王后……”
说到动情之处,那横脸皱纹间的岁岁也难掩悲怆。
“众尔尔小辈便随这长河南下吧,纵使路上多艰难,也要挺过去,总会再遇到一处安身之林。从此不用再靠鬼汀的灵力也可无忧的活下去了。咳咳”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也沙哑起来,所以模糊不清,但也懂了族长的意思,许多后辈不禁掩面哭泣。
族长日渐衰弱,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可就是再怎么心痛也无可奈何。
许是刚呕出一滩乌血,气虚血亏,连拄着拐杖的手也摇摇晃晃。其孙女刚想扶上,一直在暗处的黑影此时快一步扶上,在斗篷下模糊不清的面庞向她轻轻颔首示意。那娇俏的女娃先是一怔而后耳边一丝绯红掠过。便信任地退回原位。
那族长倒也是很顺手地搭上去。只是那只挂上血迹的手给老爷子顺气时带着些虚浮,显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眼神上却一丝都不肯松懈,满脸关切的看着飞鸟族长。
人人都在感叹二长老的关切之心,唯有那二野看着这幅大好孝子图,越看心里越不得劲,但也只得暗暗地嚼烂了咽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