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边缘城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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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特已经在边缘城港口和城区之间开了快十年卡车了，作为朱农政府唯一具有掌控力的小城，边缘城近些年一直在几乎扩大城区的规模，拆除旧址向内陆移动，与港口之间距离的变动让主要食物都依靠公路运输的城市对卡车司机的需求一直很大，
早六点出门、一个小时的车程到港口，等待过了一夜的渔场把捕捞起来的海鱼塞进货仓，然后直接运输到近郊的加工厂，换成一车加工过的半成品再运到城里专门的散货点，这么两趟下来无需考虑其他的事情稳稳的就有200GIL入账，每天只要有三四趟来回，傍晚回家的时候去掉燃料的费用还能攒下近500GIL，边缘城的消费本就偏低，十年来、去掉一些小病小灾的花费、买了房子、把租赁的卡车折价买下，来来去去，每天也就一些傍晚和酒友之间的开销，如今他也攒下了几十万GIL，生活其实已经十分滋润。
但是嘛，每次回到自己那个家里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听着在耳边周旋、空荡荡房间里幽幽流转的“我回来了”，他知道了。
有了心思，沃特的视野也开始变得不同，观察的视角聚焦，他很快就找到了“她”，
那天也是平常的日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以后来到城里解决生理问题，这是一家普通的点餐菜馆，选好了想要的晚餐、抬起头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挪不开眼。那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容貌最多只算得上是普通、但是不知怎么的，在看到她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沃特总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轻轻捏了一下。
要是她会在家里，对我说“欢迎回来”...该多好啊。
他不再犹豫、下定决心。
另一方面，女人似乎对这个从此之后一直会准点来到店里的男人也有着好感，在双方都有心向着对方靠拢的时候、事情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渐渐两人成为了朋友、再渐渐的，两个灵魂在时光的撮合下走到了一起——
于是，沃特有了家庭，在此之后一年，女儿的出生更是让两人感受到无边的喜悦，工作、妻子和孩子，“家”这个字让沃特的人生变得丰满而快乐，每一天无论是出还是进都有了期待，未来、变得生动光明，他甚至还戒掉了酒、戒掉了烟，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和妻子与女儿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的时候...
一切都很好？
那是一个傍晚，沃特回到家中，刚刚打开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玄关一片黑暗。
为了迎接他回来，成为全职太太的妻子每到这个时间都会打开玄关的灯光，对此她总是嬉笑地说“这是指引你回家的灯塔啊。”
虽然那一刻心里就有些不妙的预感，但他还是推开了大门，紧接着、听着自己大喊后在耳边周旋、空荡荡房间里幽幽流转的“我回来了”，他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至今仍在绞痛。
“......”
沉默地睁开眼，沃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看着自己跑过千遍万遍的道路，此时的他眼中只剩下坚定...油门上的脚掌用力下压、暖色的卡车疾驰在出城的道路上。
——
“沙沙...”一根手指按下了话筒旁的按钮，一声吱响，警长凑近了话筒：
“这里是指挥中心，各位是否遇到异常情况？”
“东正常。”
“北环线安全。”
“南没有异常。”
“...没有特别的发现。”
心下稍安，却也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遗憾，警长深吸一口气，嘱咐道：
“注意安全，任何突然情况都必须报告，保持联络，五分钟后进行下一次询问。”
“明白。”
“明白。”
“明白。”
“...明白。”
按断通话后，警长直起身，拍了拍监控员的肩膀
监控员：“警长我明白，有异常第一时间上报。”
“知道就好。”点了点头，男人回首向着通讯室内侧走去。
威严的男人正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
“副市长，目前一切正常。”
“...”男人透过观察窗看向不断闪烁的设备
“副市长？”
“...安，你说这次行动，我们有机会吗？”副市长幽幽开口，言语间感觉不像是在发问：
“即使成功了，我们能成功地把他们从那个未知存在的手里保下来吗？”
警长闻言苦笑一声
“乔什...”张了张嘴，警长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和他都知道答案。
几日前内城通报的妻女失踪之后，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面又陆续出现了几次靠近城市四面近郊位置的失踪案，得益于城市对人口流动的管理，他（她）们的消失并没有被忽视，而且其发生事件的特征和近一年来愈发频繁的“卡车司机”、“渔民”、“帮派成员”失踪案件完全一致——没有征兆、没有经过，也没有结果。就像凭空蒸发。
根据负责统计的人员计算，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最初的一起案件到至今，案件发生的数量随时间完全是一条高度上扬的曲线，但是任凭鉴证的同事怎样勘探现场，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却都还没有任何定论。
而警长知道，别说是定论...事情在哪里发生的，都无法确定——每一次都是只有一个“最后目击记录”后，失踪者步入或者驶入了一条较长且无人注意的道路，就再也没有从另一端出来。
就像一场穿越的魔术。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太过让他们为难，作为这个凡人世界里坐到顶部的一批人之一，他们知道“超自然”也是这个世界“自然”的组成部分之一，只是边缘城自从建立以来，连战火、魔物都避开了这里，“超自然”的视线或者说触手，自然也和这里是无关的，导致他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过、更别说处理过类似的情况，没有反制的手段。
一时间焦头烂额。
但是他们仍然想着自己解决，因为在这座城市，政府的公信力是他们这些人唯一需要考虑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
解决超自然问题、哪家强？
米德加尔找神罗！
但是边缘城是哪里？
东大陆唯一可能太绝对，却绝对是少有的，仍然没有被神罗掌控了核心系统的城市，这里的人们信仰的不是神罗、不是神，而是《朱农共和国宪法》，信任政府、信任执法机关，这让他们的每一条政策都可以获得拥护，获得执行力，让城市往好的方向发展。
主动引入神罗的系统、神罗的武装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作为上位者，他们也有必要考虑自己位置和权力的纯粹性，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法保证神罗掌权之后，神罗对他们、也是对人民的态度。
米德加尔贫民窟糟粕在前，他们很难相信神罗公司会在意最普通的、也是最广大人民的生活生产，甚至是健康和生命，作为“前朝之帝”，也很难说他们最终的下场。
引入神罗的能源系统“魔晄炉”，也是因为最初民生的需求和城市发展的需求，缺乏成熟廉价的能源，边缘城即使有着制度也没有发展的力量，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对神罗的触角，他们始终都是审慎地拒绝。
总结来说，他们并不想愚弄民众、但是也不想丢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民众对他们的信任，他们不想无能为力，但是缺乏应对这种情况的武力。
这一次，还是分析员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他们孤注一掷的选择的“引蛇出洞”计划。
说简单一点，就是暗中联系上了那个未知存在导致最多失踪的人的身份——货车司机，然后给予他们武力和情报支持，出现事件的话就可以第一时间反应，他们在每一辆货车上和司机的身上都放了追踪装置，靠着各处的天线运转定位，信号非常优先，时刻保持通讯，以防敌人有科技的手段...
但是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这个。
他们并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只是上一次就没有任何鱼儿咬钩，之前失踪的密度也不大，所以这种情况也算正常，这次还扩大了监控范围和时间，事件的发生也变得频繁，所以这批司机出事的可能并不低，他们也会有机会接近真相，做出应对。
只是，作为警长、作为副市长来说，他们发自内心的不希望民众冒着牺牲的危险去做这样的事情，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件事要是被市长知道，我们估计又要被骂了。”
“...”副市长乔什沉默不语。
大概十天前他们针对这样的情况，曾经召集高层开了一个会议，市长力排众议定下了“为了边缘城还有未来，我们必须请神罗帮忙”这样的结论，副市长和他就是这个决议的执行者，但是警长自己却并不这么想，他私下和副市长乔什的最后会面里，说服了他最后再尝试一次。
我们要自己解决问题。
于是乔什百般为难，却也不得不承认安的话语很有说服力，最终只有重启了这个计划。
“要是他们真的出了事，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出神地盯着滴滴作响的无线设备，副市长喃喃道。
——
两天的时间无事发生，沃特的表情已经从冷峻变得烦躁，他感觉自己现在每踩的一脚油门，都是在离自己寻找妻女的路途上后退，眼睁睁看着她们的背影逐渐变得遥远，他就恨不得一转方向盘操纵着卡车直接撞毁在最近的石壁之上，
也许在引擎爆燃，焚毁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就能通过火中的幻影，再次感受到她们带来的温暖吧。
滴啪！
心情激愤的时候，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滴清澈的水渍，细密的雨声也开始变得密集，清冷的感觉让沃特回过了神来，抬起头才发现头顶已是乌云密布。
沿海的港口城市但凡有个高一点的山脉在旁边，一年基本上都会在雨中度过，即使边缘城偏内陆一点也还是差不多，每周必有那么两三天会下雨，对一个天天开车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配合此时的心情，黑蒙蒙的天空也有了别样沉重的意味。
气温骤降、车厢内的水汽快速在挡风玻璃上冷凝，水汽在内侧、打开了雨刮器也还是雾蒙蒙的，冷静下来后的沃特放慢车速，打开了除湿的设备、拾起袖子扣在指尖，微微起身抹了一把眼前的挡风玻璃，一个清晰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道路的中央。
“！”
十年司机的本能驱使下就是一脚刹车，双手牢牢压住方向盘不让轮胎侧方打滑，幸好雨才刚刚下起，这条也是水泥公路、高于地平线没有积水，满载了鱼获的卡车在强大惯性的作用下往前笔直滑行了几十米，最终险而又险的在身影的不远处停下。
这个距离已经可以清晰的分辨身影路人的身份，似乎因为下雨戴着兜帽所以视线不好，没有注意到他车辆的靠近。
“沙沙...发生了什么？你的信号停下了！”副驾驶上放着的电台响了起来，传出监视员的声音。
“没有异常，看起来是路人。”沃特回了一句，然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该死，现在的人都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吗，直接就在马路中央走！”
“要是我反应慢一点...”
“没事就好，保持联络。”听到只是一个路人，监视员松了口气打断道，说到底已经两天没出事情了，监视员也不能一直保持精神紧绷的状态，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摸了摸肚子，从一边拿过自己的下午茶爽快的吸了一口。
电台静默，沃特按住方向盘的手松解，叹了口气
“算了，进城没有专门步行的道路，走在路中央大概也是怕雨水把他冲到路基下面吧。”自顾自地帮那个身影解释了一句，沃特伸手打开了车门
能载一程，就载一程吧。
雨声渐大、噼里啪啦地落下，湿冷的风灌进了驾驶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