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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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法最后还是没有将遇到危险的真实详情说出来，她含糊的说着是八番街闯入了魔物导致的魔法触发——
拉斯特一眼就看出来少女的隐瞒，不过他并没有揭穿。
这种事情，很明显还有另一个人知情，只要有机会的时候，自己问问那个“杰西”就可以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为此负责，那么那些人的终点就只有一个。
除此之外，拉斯特很快就在心中列出了一个接下来需要去做的事情的清单：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尼布尔海姆被塔克斯接管了，是布莱恩和艾琳娜都在那里的时候被接管的，那么艾琳娜和布莱恩的下落就很重要。
艾琳娜显然是有心理准备的，那么最后是否成功的逃离了塔克斯的管控，离开后去了哪里，这些都需要搞清楚，如果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出事了，那么对应的人也需要付出代价
——关于发生在布莱恩和艾琳娜身上事情的猜想，拉斯特并不打算和蒂法说起，至少现在不会。
克劳德和扎克斯自那一天之后不论是报纸还是什么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克劳德并不清楚，但是扎克斯是妥妥的失踪，并且大概率在神罗的监管下——因为爱丽丝都没有见到他，
那么同为当事人的特种兵2nd克劳德...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他的母亲克劳迪娅...如果克劳德自己都无法保护她的话，那无论是谁，他都无法责怪。
再就是爱丽丝的事情，虽然在“回家”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实际出过力，但是也多亏了她的存在，让拉斯特明白了“联系”、“生命之流”与“现世”之间抽象成力量表现的关系，所以如果她身上有着一些麻烦的话，拉斯特也愿意帮忙处理一下。
那种被塔克斯“软禁”的状态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扎克斯，爱丽丝才被“软禁”，这其中的关节也需要了解之后才能处理。
即使抛开这一点功利的不谈，一年来，和爱丽丝聊天，看着这个少女身上情绪光随着自己的话语不断发生明暗变化这件事几乎成为了拉斯特排遣时间的唯一乐趣所在，从内心上，他自然也是认可这个女孩的——就像认可萨菲罗斯一样。
爱丽丝，毫无疑问也是一个，纯粹的人。
总之，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找到幸福的关系，所以看到这一对就很想动手撮合一下，所以如果不麻烦，可以顺手为之的话，把那个单细胞生物救出来让她们团聚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和神罗为敌的一些风险在内的，但是这其实也有不少的解决方案，比如脑袋上套个面具，只要展现的能力不被匹配到，那么就无法追踪到自己身上。
再就是最后的最后，也是拉斯特心中绝对最无关紧要的一件事——探寻萨菲罗斯暴走的真相。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
等等，我考虑这个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好我当时说的是“世界怎么待你和我无关。”
而不是“这个世界把你怎么了。”
不然要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被卷入了这种风暴——没看到强如萨菲罗斯都没了吗？
虽然是自己动的手。
就这么胡天地想着，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保持温存的状态，直到——代表饥饿的声音响起。
到了中午，塔米妮又来了，带来了诊所的午餐——两份定食便当。
拉斯特拥有自主吞咽的能力，只是目前手臂的力量还无法托起一份盒饭，所以刚刚还在思考着“关乎世界安危大事”的拉斯特吃饭的状态就是，你一勺我一勺——完全由蒂法以照顾孩子般的姿态来完成。
不过少年显然乐在其中，毕竟他本身就不怎么关注别人的看法，只要蒂法开心，自己也开心就好。
定食的味道并不是特别好，有一股淡淡的酸味感觉像是放过了夜，但是一直空腹的有着环境和氛围加成的拉斯特和蒂法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结束用餐后，塔米妮再度走了进来从大褂的侧边掏出一份装订过的小册子。
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介绍道
“因为他的情况，身体的伤口在昏迷期间都已经复原，之前做的测试也表示他神志清晰，记忆完整，大脑没有损伤，所以整体来说除了因为长久不运动导致的虚弱以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所以，这是给拉斯特准备的复健攻略。”
接着翻开了第一页，将册子立起，内容朝向两人，以教课的姿势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
“总共分为三块，一个是作息，一个是饮食还有一个就是锻炼的方式。”
“作息的话，就是锻炼、饮食和睡眠在不同时间段的分配，这个尽量照做、不要熬夜就行。”
“蒂法和拉科斯都是赞甘的徒弟，所以关于赞甘我大概也知道一点，锻炼的部分我是参考‘赞甘流格斗术第一卷’的内容制定的，那些‘型’的强度都不高，不太会造成肌肉损伤所以如果蒂法还记得的话，可以直接引导拉斯特进行锻炼。”
“事实上，我也是赞甘流格斗术的传人——蒂法是我的师姐来着。”拉斯特呵呵笑着，蒂法在旁边轻轻推了他一把。
这句师姐怎么就听起来那么奇怪？
“我的话，一到五卷的内容都记得，所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第一卷可以练习的话，我可以自己完成。”
“那就好，但是我还是建议你锻炼的时候有蒂法陪着，这样的话不容易受伤，受伤也能及时发现。”塔米妮此时已经抛下了其他的思虑，专心的做回了医生的角色，认真的嘱咐道。
毕竟对她来说，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蒂法和拉斯特自然是不知道塔米妮心中是如何的纠结，点头应下。
蒂法说道：“我的话，我试着和‘老爷子’请一下假期，每天早晨空出来的话，就可以来诊所了。”当然，为此她也愿意放弃一些收入，毕竟本来努力的赚那些钱就是为了他，此时拉斯特已经回到了她身边，说实话，要不是心中对“没钱”的危机感，加上对“老爷子”的一些感激之情作祟，蒂法都想直接找“老爷子”辞去工作了。
听到这些，拉斯特也微微颔首——虽然蒂法在对他的阐述中刻意隐去了内心的挣扎，和独自一人在贫民窟里想着如何在拖着一个油瓶的情况下生活，甚至也没有说起此时住宿的地方是如何的，但是他又怎么不知道这种隐瞒代表着什么。
没有问起，是对蒂法心意的尊重，少年只是在内心下了决定，等到可以走出诊所的时候，就去找一些赚钱的方法——在这个遍布魔物的世界里，拥有力量的人总不会缺少赚钱的途径，而当佣兵...
对他来说是没有风险的行为，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可以算是“老本行”。
“我的话，当然就是努力锻炼咯。”和蒂法对视一眼，拉斯特呵呵笑道。
一年来，为了自己，少女一定独自吃了不少的苦，这些在少女口中帮助她的人也显得弥足珍贵，故而他对这个蒂法描述中“非常尽责温柔”的塔米妮医生，态度也非常好，并没有展露出一贯对外人冷淡的表象。
“嗯，锻炼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情况，然后就是饮食，我规划了一下食谱，在初期阶段拉斯特需要补充大量的蛋白质和热量，维生素之类的也不可少，而且不能吃刺激性的、辣味的食物...”详细的叮嘱了一番，蒂法频频点头，听的十分认真，最后接过了塔米妮手中的册子。
“至于出院的计划，只要满足拉斯特有基本的行动能力，结清当前的账单之后就可以了，如果急着离开的话，可以买一些辅助的器材比如说..轮椅。”
账单的话对目前的蒂法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托“八番包子”的福完全承担的起，所以没有问起，而是对塔米妮提到的名词产生了兴趣
“轮椅？”
“就是带轮子的椅子，拉斯特坐在上面的话，可以自己推着轮子移动，也可以由别人推着移动，属于不常用的医疗器械，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下个订单，价格大概...2000到3000GIL的样子，一般在七天内就可以到货。”
“但是蒂法你平时也要工作的吧，轮椅的使用也需要上肢能力恢复到一定程度，拉斯特没有自理能力的时候离开了医院...”塔米妮关心道。
自理能力？拉斯特暗暗想着，即使是身体健康的时候，人后大多数的动作他也不是靠手脚完成的，只能说，有“无形的手”帮助，还是很舒服的。
蒂法自然是知道这一回事的，她看了拉斯特一眼，少年给出肯定的眼神表示自己仍然可以使用魔法。
“呐、没问题的，就麻烦您下订单了。”
“你们自己考虑好就行。”身为医生，利弊和建议说到这里就够了，再多就会逾越。
塔米妮点了点头，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圆的物事。
递给拉斯特：
“这是一个握力球，橡胶制品，平常没事的时候可以捏一捏，帮助康复，算是我个人送给你们的。”
“非常感谢！”两人齐声道谢。
只要你们知道真相之后，不要怪我就好。
内心轻轻叹了口气，塔米妮夹起手上的记录板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走上了楼梯。
她还要想想，该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的儿子擦屁股。
——
塔米妮知道，
虽然目前曼森还不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这回事，贷款的还款进度也在进行中，但是蒂法一旦和“老爷子”提起请假的事情，那很快就会暴露，而这其实并不是主要的问题，因为曼森·古鲁普的手段并不算过分，虽然有着自己的武力，却也不喜欢使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自己在八番街也有一定不可替代性，所以他不会对拉科斯怎么样，最多要求自己和拉科斯提前将款项还清...
最大的问题，是拉科斯贷款来的用途——是为了填补他欠的、“陆行鸟赛跑”赌场的窟窿，那是归属于“古留根尾”，这个在贫民窟八个分区的“boSS”中最为心狠手辣的那一个，据说为了毁尸灭迹，他甚至在某个地方圈养了一些以人为食的魔物。
当时拉科斯赌红了眼，毫不犹豫的签下了高达20万GIL的债务，虽然利息不高，但是“陆行鸟小屋”的主人“山姆”在契约中留下了一个陷阱——高额的逾期利息。
而这份还款的短约只有一个月——这直接导致拉科斯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凑齐20万GIL之后，不得不额外承担每个月都会暴涨的利息，至此整整一年多时间，利滚利之下，这笔款项变成了50万GIL。
那段时间，被追债的拉科斯挨了不少顿打，甚至差点为此付出一条手臂——
最后靠着自己在八番街的影响力，山姆才松了口，承诺在将本金还清之后，利息将不再继续计算，剩余的30万GIL分期付款即可。
将家中的大量财物变卖，塔米妮才凑齐了20万的本金，然而问题还是存在，因为分期的30万，需要在两年内还清，这代表每个月拉科斯都需要归还一万多GIL，这对平时几乎没有一个稳定工作的拉科斯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他毕竟是丈夫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塔米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助——这时，蒂法找上门来了。
心里此时只有搞钱的拉科斯当即就发现了：
对城市的消费毫无认知、不知道医疗费用具体花费和每个项目的意义，加上几乎完美的身材和容貌——这个女孩，简直是上天...不，是赞甘带来的，为他解决麻烦的工具。
于是基于这一点，以她会为曼森工作为代价，拉科斯向曼森取的了二十万的无息贷款，几乎一次性将债务还清，剩余的部分，依靠少女每日辛勤工作得来的额外医疗费用支出慢慢解决——直到将两个boSS那里的债务都还清为止。
而他们所要做的，就只有为蒂法搭建一个信息茧房：三点一线的、单调的生活，不给她接触和向那些知晓贫民窟运作法则的人学习的机会，那她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医疗费用的账单并非市价，其中大部分实际上并没有给拉斯特使用这件事。
控制住少年，就是控制住了少女——她也将无法离开八番街。
利用这种情感维系的方式，蒂法将一直为他们创造价值，且可以忍耐最差的环境，这效率甚至比直接奴役都要高——
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但是，面对拉斯特清醒的事实，真正被蒂法这一年来不离不弃的真挚所感染，塔米妮在最后的关键抉择的时刻，选择了直面自己身为医生的操守，昨晚的她，虽然被拉科斯说的动摇了，最终她还是只给了他一管葡萄糖针剂——即使他真的得手将药剂注入少年的身体，也只能加速少年的清醒。
而这反而是让两人陷入了困境——一旦曼森发现自己受到了欺骗，那就是坏了他的规矩，这也就意味着母子二人要面临在短期内筹齐20余万GIL资金的局面。
优先偿还曼森的债务的话，山姆那里就会出现问题，而优先偿还山姆的债务的话，自己的诊所却是开在了八番街，无法无视曼森的势力...
再加上蒂法这边的讹来的收入消失...
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死局。
既不善良，无法坚守底线，又无法坏的彻底——
“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啊。”
办公室里，塔米妮无力地将脸埋进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