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古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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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进度很顺利。”神出鬼没的，一只熟悉的手掌搭在了少女有着细汗渗出的肩上。
“诶呀！”蒂法被吓了一跳，不过反应过来之后没有挣脱。
“拉斯特——”
“我也不清楚，师父似乎只是想测试我一下...”
“测试可不会把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内容都交给你。”
拉斯特呵呵一笑，精气神如此澎湃的个体出现，最近有所突破的少年在赞甘刚刚进入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意识到是赞甘之后便一直远远地关注着事态的进展——这对刚刚开发出了新用法的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蒂法有些精神起来，感觉刚刚做完一套锻炼疲惫的身体中力量又回来了一些。
熟悉的感觉——拉斯特一直在注视。
抿了抿嘴，少女笑了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
收起了一直默默释放温和能量的手，拉斯特揣起了书本
“快回家洗个澡吧，你看你身上都有些臭了。”
美目一瞪，蒂法下意识的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笑着推了一把少年
“你才臭了。”
“哈哈。”轻笑一声，拉斯特转身
“艾琳娜晚上准备了大餐——记得叫上你的师父一起来。”说完便离开了。
蒂法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一阵辣味料理的香气，这在以往是蒂雅爱吃的风味，蒂法开始也比较害怕那些红彤彤的刺鼻食物，直到后来尝过艾琳娜的辣味料理之后蒂法也喜欢上，不过即便如此，通常情况下她也不会主动去尝试这些吃一口就需要喝两口水的食物。
“我回来了。”蒂法一边在玄关处更换鞋子，一边大声道。
“你回来啦。”布莱恩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身来。
“爸爸今天回来的很早。”蒂法开口，她记得最近父亲似乎都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哈哈，神罗的人员说是搞错了——接下来的一周并没有运输需求，所以线路也暂时不用维修。”布莱恩笑了笑。
暂时不用维修并不代表着线路已经修好，即使如此也不需要维修的意义其实很明白，神罗看来确实快要放弃尼布尔海姆的魔晄炉了，自然连带着也会放弃这座小镇吧，
布莱恩心里有一点失业的紧迫感，但是在女儿面前他并不打算表现出来。
“爸爸今天做了辣味的料理吗？”蒂法也不笨，拉斯特早就跟她说过类似的内容——而且村里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所以非常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没来由地就是想要吃这个味道呐。我已经帮蒂法准备好别的料理了。”布莱恩笑着解释道。
布莱恩这样照着女儿的脸色行事的作风让她对父亲的愧疚涌上心头，这样的说话技巧蒂法并不喜欢，但是都是为了自己才改变的，却也没有立场去反感——
于是她也笑着道：“那我也来帮忙——不用特意准备，辣味料理也是我喜欢吃的。”
不知怎么的，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蒂法突然觉得，她被埃米利欧来信激起的那一丝好胜心突然不再重要起来。
...
傍晚时分，一如往常，艾琳娜餐厅早早地就挂起了打烊的牌子，只是今天不太一样的是，虽然挂起了打烊的牌子，但是前厅仍旧灯火通明，女人的身影在出餐的小窗后面忙活着，不断响起的菜刀撞击砧板的声音快速且清脆，搭配好的调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即使隔着半条街也能闻到。
“你别在这看着啊，先把桌摆好——”看到拉斯特一直倚靠在墙边无所事事的样子，艾琳娜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有求于人，拉斯特讪讪的笑了笑：
“但是我看你制作好的只有这一锅汤...”
说着指了指厨房正中央摆着的大锅，然后再指了指放在砧板旁边的许多碟子，碟子里红色的肉片和清洗过的菌菇，切片的蔬菜各式各样的都有
“这些菜不都还是生的吗，而且都切那么薄。”
“这是火锅——算了你别管，把这些端到外边那张桌上去就行。”艾琳娜摆了摆手，用手指圈了一下锅子和摆在桌上已经切配完毕的菜品，示意少年照做就行。
中央那锅的容积大约有三四十升，几乎装满而且被加热到咕嘟咕嘟冒泡，一侧辛辣猩红的汤汁释放出鲜香刺鼻的气味，上边还飘着几个黑里透红的辣椒，另一侧的汤液则是乳白色的，只有些许辣油漂浮在表面，三十多升的容积带来的是近六十斤的水重，加上锅子的自重和锅壁的高温，女人却丝毫不觉得十三岁的少年有拿不动或者翻倒的风险，理所应当的觉得少年可以搞定。
要是在别的地方，这种行为肯定被认为是压榨童工——拉斯特却点了点头
“好吧，你做的菜，你说了算。”说完一直环抱在胸前的右手虚抬，硕大的汤锅就带着一直燃烧的底座一同稳稳地漂浮起来，随着少年的走动落在了前厅的大桌上，切配好的各种肉蔬也一次有序的飘落到了桌板上。
“那边主菜准备完毕，我再做几个凉菜和清口的饮料就算完毕了——拉斯特，你和蒂法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几点？”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艾琳娜看了一眼前厅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17:36了。
“我只和蒂法说了是晚餐，按理说17点左右她就应该到了，”
拉斯特也看了一眼时间，务农的乡村因为作息要配合自然所以往往都是鸡鸣时分起床，天一黑就睡觉，这样午餐和晚餐时间都会提早一些，尼布尔海姆虽然不务农，但是毕竟是山里的偏僻小镇，基本上贴近这种作息，哪怕夜晚有活动也不会超过21点。
再加上午餐又一般并不受朱农共和国的习俗重视，晚餐就格外重要，所以17点的晚餐16点开始准备是很寻常的情况，艾琳娜也是在16点就挂起了打烊的牌子忙活到现在。
“哈哈哈，难得看到拉斯特这么不靠谱的样子——快去看看情况吧，不然火锅的吃法虽然不会耽误事，但是这锅的火我要先灭了，汤会先烧干。”
刚想应下，拉斯特像是感知到什么，回首望向街角：
“不用，他们已经来了。”
虽然没有刻意的放开，但是那团浓郁的精气神就像这个什么“火锅”的香气一样，只隔着一个街角很难不被发现。
蒂法走在三人的最前端，领着布莱恩和灰色头发的男人一起出现在拐角之后，布莱恩带着饶有兴致的表情看向了自己今晚要吃的东西——稍稍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辣味的料理，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又是艾琳娜准备的，再差也不会比自己中午鼓捣出来的更难吃，又开心起来。
而赞甘就很直接了，远远的嗅到那股味道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感，看到前厅被拉斯特端出来的大锅时简直两眼放光，快步越过了早上才收的徒儿和徒儿的父亲，径直走到了桌前。
看着鲜红的汤汁，抖了抖鼻子：
“我就知道——这是‘古董锅’吧！”
“哈哈，赞甘师父你果然是从五台来的——还是东边吧~”艾琳娜闻声，端着两打紫色的果汁走了出来，满脸的笑容。
“古董锅这个说法可是只有五台东边的本地人才知道，我在外边都是叫它‘火锅’的。”
“哈哈哈！暴露了呢，不过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是了——没错，我就是祖籍华城的人。”
赞甘说起时还颇有几分自豪。
“竟然是华城——好久没回去过了，赞甘师父知道泰阳楼嘛。”
艾琳娜很理解这种自豪，她略带回忆的反问
“华城最大的酒楼，怎么不知道，也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我就喜欢蹲在酒楼门口闻那个味儿，难道——”
“嘿，我在那里做了十年学徒。”
“老乡啊！哈哈！”虽然艾琳娜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华城人，赞甘还是一脸惊喜的走了上去，然后宽厚的大手握住了艾琳娜的右手，艾琳娜也配合的晃了晃，算是完成了异乡和赞甘的初识。
“原来是华城的人，难怪——”拉斯特自言自语。
“拉斯特知道那个地方吗？”蒂法凑近小声问道。
“嗯，五台城在牧场地区下沿——华城就在五台国的东侧靠海的一端，那时候我也是在一片平原沼泽区域里面遇到的艾琳娜。”
“华城虽然隶属于五台，但是那边的城主十分中正中立，谁也不得罪，加上并不属于战略要地，也没有十分丰沛的魔晄资源，所以没有矛盾生存的土壤，非常和平。”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人们包容性很强，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都能在那里找到归属感，牧场地区加上沿海，自然资源也丰富，技术发展偏向生产生活，大多数人们生活都无忧无虑的，也难怪赞甘有着‘有教无类’的精神。”
“当然，正因为如此那边像是料理啊这种能够提升幸福度的产业发展的特别好，泰阳楼就是华城料理界的代表餐厅。”
“那里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出来呢？”蒂法听着拉斯特描述，那种地方明明就是天堂一样，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稍作思考整理了一下措辞，还是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艾琳娜的话——她的根在尼布尔海姆，这里有她的挚友，许过约定所以才要回来。”
蒂法知道，挚友指的就是她的母亲蒂雅，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想着那几个离去的少年
他们，算不算挚友呢？
——拉斯特当然不一样，他在蒂法心中有着独特的意义。
“至于赞甘——起初大概是为了磨炼自己吧，武道家总有这样那样的偏执，也许他就是希望能让自己独创的武道流派在这个世界上由无数人发扬光大。”
没有注意到女孩略有些飘飞的思绪，拉斯特继续说着。
“至于现在，很显然，他有了更多的，也许称不上高尚，但是一定称得上久远的目的，比如‘阻止战争’。”
蒂法听完晃了晃小脑袋，虽然涉及这些奇闻异事的背景非常有趣，却不是她想问的——
“我是说拉斯特，拉斯特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呢？明明有那么好的地方。”
“我离开五台...当然为了遇见蒂法呀~”拉斯特不假思索的回答
少年摸了摸少女后脑勺，露出一个笑容。
“哼哼——”蒂法噘嘴，没再追问
这很明显是少年的敷衍，但是她也并不想冒着被反感的风险继续问下去，
再说，她也是既得利益者。
另一边
“你的手劲很大啊，也是练过的？”与艾琳娜握了握手，感觉着手上反馈而来的力道，赞甘有些惊讶的说着，说着也有些恍然“也是——体操的时候我就没见到你，如果本身有着武术的基础的话倒确实没有必要。”
“哈哈，身为厨师的基本功罢了——没办法用来抵御外敌。”艾琳娜羞涩的摆了摆手，脸颊红彤彤的，大概是面对灶台时间比较久的缘故，接着一眼扫过，注意到窃窃私语的两小只和站在几人中间尴尬得恨不得从家里把mARU抓来陪同自己御驾亲征的布莱恩。
赶忙拍了拍手：“都坐下吧，因为考虑到今天人有点多，而且还有来客所以我选择做了‘火锅’，吃法的话，就是挑选自己想吃的菜，夹住放在自己喜欢口味的汤里涮一涮，熟了就可以入口了！”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既可以兼顾陌生人的口味，而且又很方便的做法，确实很有智慧啊。
拉斯特恍然大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