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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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话让燕襄穆面上微微泛起不满，却也没有阻止其继续开口，锦妍只能在心里默默给他画个十字。
师父可以不说话，掌门却得表态。掌门昭襄坐在饰纹繁复、描金镶银的上首主椅上，语气缓和，不甚在意的道：“哦？燕师弟子行为有何不妥，你且说来听听。”
“是。”少年却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情绪激昂的将锦妍的行为细细描述了一遍，倒也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末了拱手行礼道，“燕师弟子此言行，有辱龙吟峰声名，弟子以为应当对她责罚，以儆效尤。”
掌门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扬，似乎颇为不屑，不过依然语气缓和的开口道：“弟子向天。”
一旁垂首站着的向天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弟子在。”
“花费八百银元，你可有何不满。”掌门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和缓语调。
“弟子颇为满意。”向天忙躬身答道。
掌门点点头，看向那背剑少年：“依你之见，那拿了银元的少年可有不满。”
少年微微一愣：“应......应当没有。”许是感觉到了不妙，他补充道，“可当时议论此事者颇多，都觉得如此行事不公。”
“不公？”掌门看着他，眼神玩味，“你如今是何修为？”
少年挺直腰板，朗声答道：“一阶已过半。”神情颇为自得。
掌门转头看向末列的列首：“穆从文。”
“弟子在。”锦妍循声看去，竟是那日被打的长衫少年。
“你如今是何修为。”掌门继续问道。
长衫少年微微一愣：“弟子无缘得龙吟峰道长赐药，并无修为。”
掌门点点头，突然厉声对那背剑少年喝道：“你可觉不公？！”
掌门的厉喝和随之而来的威压让少年面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弟子燕不凡，顶撞师长，滥告同门，自命不凡。
以学徒之身便想行执法之职，荒谬。
罚一月用度，以示警戒。”
掌门语气恢复平缓，宣布完便直接令下一个弟子上前，再也没看那叫燕不凡的少年一眼。
自命不凡燕不凡，还挺顺口的。锦妍看着那涨红着脸立于一旁的燕不凡，暗暗给他标了个绰号。
这责罚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丢的面子恐怕还是要向自己找回来。
锦妍暗暗想着。
自己这也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即受了燕师父入门弟子特权的好处，那对付因此带来的坏处也是应当的。
一阶过半的修为吗？锦妍看了燕不凡一眼，心中竟有些同情他。
“真希望你别找上门来打脸，自作孽不可活啊。”锦妍心中默念。
接下来并没有再起风波，传度大典顺利完成，只是前十的弟子并没有被长老收为入门的。
看到师父所言非虚，能通过入门考核的都是有争胜之心的，自然不会被长老看上，这传度大典也不过就是循着旧例走个过场罢了。
只是这样，不是更给入门弟子拉仇恨吗？锦妍总觉得前十那列的弟子们不时投来的目光让自己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想想也能理解。
数万里挑十的这些人，多少都在凡人间有些身世背景，才能在入门前便得缘开始修行。
如今却不知就里的便输给了自己这些入门弟子，那好奇实力，或是视为对手都属正常。
反正自己也不怵他们，还是听师父的，别在这上面耗费心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
锦妍自己是不愁了，但望着正对面始终不曾抬过头的龙修，心下也不由的好奇起来。
不知这天赋惊人却唯唯诺诺的少年，会如何应对这些敌意呢？
传度大典礼毕，师父便依言带锦妍来了炼丹房。
虽然对炼丹的场景有过无数种想象，但眼前这一座巨大的蒸汽朋克风的机械，还是让锦妍震惊的几乎要合不拢嘴。
再次为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打上一个问号，锦妍用渴求知识的目光望向了师父。
师父被锦妍的模样逗笑了：“此乃机关术，凡人间并无传承，你未见过也属正常。”
“这是机关术？”锦妍再次被颠覆了三观，这粗大的金属管道，四处喷散的蒸汽，妥妥的工业制品，你管这叫机关术？
燕师父点点头：“丹炉结构颇为复杂，乃远古传承，整个龙吟峰只此一座，已不可复制。
修真物品外间少有也不完全是龙吟峰敝帚自珍，这丹炉维持运转需数十人一班不停输入灵力，再加部件损耗的维护，不算丹药所需的材料，光是每年数百人的吃穿用度便不是个小数目。”
“那我用它炼丹是免费的吗？”锦妍听着这消耗不觉有些害怕，这要是一炉丹收个几千银元，那自己就是有座金山也炼不起啊？
没想到燕师父却点点头，“是免费的，你只需带上材料自己来炼便是。”
说着便带锦妍走进这巨型的丹炉。
丹炉内部没有锦妍预想的高温，反倒像是进了一座高塔。
中空的庭院透过顶部的圆形孔道，能一眼望到丹炉外的房顶。围绕炉身的环形长廊层层叠叠约有数十层，走上长廊便可进入一间间嵌入炉身的房间。
“前三层是后勤输入灵力的地方，无关人等禁止入内。
四到六层便是供弟子和长老们炼丹的丹室，需要炼丹时随意找一个空闲的丹室进去便可。
七层以上是后勤炼制丹药的地方，同样非请勿入。”
师父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大致的情况，领着锦妍进了四层一间丹室。
是否空闲很好区分，开着门的自然就是空闲的。如此锦妍也明白了为何会免费提供炼丹服务了，光是四层，空闲的丹室便有数个，再向上只怕会更多。
“炼丹的材料很难得吗？”锦妍略略思索便想到其中的关窍。
师父点点头：“珍贵的丹药材料难得。平常的丹药龙吟峰供给价格也不高，自己炼制耗时耗力并不划算，因此弟子和长老开炉炼丹的机会并不多。
丹炉又不可部分运行，所以丹室向来不紧张。”
此时师徒二人已进了丹室。丹室内布置也很简单，中间一个颇似俄式暖炉的装置，四周围着一圈没有灯泡的落地灯，一共八盏，每盏都有一根金属管与暖炉连接，最里面一排地台，似乎是供人休息的。
“将材料放进萃取台，炼丹便会自动完成，耗时一日至十日不等，在旁修炼等候完成便可。”师父指着装置一一解释着。
“不会失败吗？”锦妍有些好奇，那些修真文写到炼丹便是火候、次序各种细节的盯着，怎么这里的炼丹如此简单？
“不会，按着丹方投材料便行。”师父答的理所当然。
“那不按丹方投呢？”锦妍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不按丹方如何炼丹，你放上去丹炉也不会有反应的。”师父一脸莫名的撇了锦妍一眼，自己这徒弟别的都好，就是这天马行空的思路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那这丹方从何而来？”锦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丹方与丹炉一样，皆是远古传承。”师父倒是没有不耐烦，耐心的给出了答案。
锦妍瞬间明白了这丹炉为何被视为鸡肋了。
这哪是炼丹炉啊，这就是个加工流水线嘛！
不能个性化定制的工业制品是没有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