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世事平淡常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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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月扯下身上的白袍，残破的衣衫露出森森白骨，十分可怖。
众仙家知道延维帝君并不需要帮忙，便合力为整个山谷套上了结界，以免影响到外面。
胧月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延维，而后鲜血顺着白骨流到了指尖，一滴一滴被大地贪婪地吮吸。
“以吾之血肉，召唤不死神兵。”
霎时间，阴风袭来，腾腾黑气从地缝里、从树干里、从石头里扩散出来，化成一个个具体的傀儡。他们就像是饥渴已久的野兽，奋力地冲向延维，但是这又能对延维造成什么伤害呢。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所有的傀儡都被斩杀殆尽，腾腾的黑气也变成了漫天纷飞的羽毛。胧月伸出手接住了一个破烂不堪的羽毛，不在意地说道：“都死了才好。”
疯癫、恶毒、畜生……什么评价都好，胧月就是想要孔宣全部消失。
她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土地，一些胆大妄为的恶鬼和邪灵也跟着出来作祟，延维一边镇压着邪祟，一边朝胧月喊着：“停下。”
延维周身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息，让胧月喘不过气来。她连连后退，眼神扫过人群，她看见了人群之后的崇宁，而后汇集所有灵力汇成一把羽刀向他奋力一击。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胧月这一动作，就在羽刀逐渐逼近崇宁的时候，荀青时只觉得额心发烫，一股灵力直接从荀青时体内飞了出去，在崇宁真君面前化作护体羽翎展开。
“哈哈哈哈哈……”胧月看着护体羽翎和羽刀一同化为齑粉癫狂地笑着，直到笑出了眼泪，才缓缓吐出“真傻”两字。
胧月恢复镇定，她平静地看着延维问道：“延维，事到如今，你也从没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对吗？”
“对。”
“好，你欠我的，我要你永远欠我的。”
胧月从腹中剖出仙丹，拿到了延维的面前，亲自捏碎了它。
那个高高在上的玉京天守，就这样没有了。
……
延维的手指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而后他便站在那一动不动，平静的好像无事发生。
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结束了，没有想象中惨烈，更谈不上天翻地覆。
好像很多的事情都这样，你以为它会来得铺天盖地、气势汹汹，但是真正发生的那一刻好像也只是平常的一天。
云慕看着远处，“善恶一念。”
“神君，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云慕收回眼神，看向荀青时的目光里多了几丝温暖，“是啊，有很多话想和青时说。不过青时得先等我一下，我还得去走个过场。”
荀青时看着云慕些许委屈的表情，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微笑着道：“那还真是辛苦了！”
山谷的另一处，延维站在那里静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而后他突然转变情绪对前来的云慕说道：“你可真够墨迹的。”
“好不容易讨的媳妇，得宠着。”
“还回玉京吗？”
“不了吧。”
云慕懒洋洋地坐在一边，一副没有干劲的样子，“不是说了嘛，刚讨的媳妇。”
延维呵呵一笑顺势坐在了云慕的身边，语气轻松：“你说他们是不是对咱俩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咱俩可是好友。”
“或许吧……”云慕撇了撇嘴角，“不过你也别老藏着掖着的，也难怪他们认为你打不过我。”
“这个……可能还真打不过。”
“下次有机会试试。”
“哈哈哈哈，好！”延维拔起一根干枯的草看了看，说道：“众仙家唏嘘的同时，心中的警惕也提高了不少，这些年来他们总是想着有我们在，好似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只要听派遣吩咐就是，以至于现在眼睛耳朵都不好用了。”
“多办几次提仙大会给他们施施压，这香火可不是白吃的。”云慕缓慢地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掸干净：“走了。”
“诶！”
云慕回望身后的延维，他举起那棵枯草扯了个笑容，“你管下？这地方挺可惜的。”
“管。”云慕转回身去径直离开，“延维，别忘了我是干嘛的。”
一声响指后，一片生机的绿色从云慕的脚下开始蔓延、扩散，最终覆盖住了整片大地，连绵不绝。
延维就眼看着新鲜的嫩草长到自己的脚边，开出一朵朵鲜艳的杜鹃花。他扯下一个花瓣在指尖摩搓，艳红的汁液就像血一样滴落在地。
回去的路上，云慕没有使用据点，而是用灵力幻化出一辆马车，但是这拉车的马长得有些奇怪，看见她的时候还别过去了脸，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反正荀青时是没见过。但是她没见过的多了，也就没奇怪。
“马”车缓缓出发，荀青时询问：“崇宁真君不和咱们一起走了吗？”
“嗯，去西面了，听说鸿瑞去那边执行任务受了伤。”
“说起来真是好久都没见到百令和鸿瑞了，希望他们安然无恙。”
“放心，如果难办崇宁会告诉我的。”
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每个人都知道。但是云慕的存在会让荀青时感到心安，或许可以这样说，哪怕下一刻危及生命，她好像都有勇气去面对。
“青时。”云慕拢起荀青时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温言：“我想和你说的是玄淅。玄淅得知了你将要剔除仙骨的这个消息后，他找不到我，便去找了御柳帮忙。但是御柳所处的孤浮岛在众生苦海之上，那里的海水对鬼来说就是吞噬骨血的毒药，但是他为了救你还是入了海，以至于在你入凡之前都没敢来看你。”
“他还真是一字未提，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他我对他并无恩情，那根本都算不上恩情。”荀青时负罪感满满。
“玄淅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有负担，而且，玄淅他很喜欢你。”
这始终是无法回应的感情，荀青时知道，玄淅也知道。
荀青时始终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云慕看在眼里，“怎么不说话？”
她依旧摇摇头。
从前，她是昌黎军的将军，带领着将士们保护黎民百姓，也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昌黎军。但是现在，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得，她的拼尽全力却也只能做到不拖后腿。
云慕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过她，她从不是拖累，可是自己的感觉又怎么能骗得了人。
荀青时心想，必须要加快进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