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生还真是变幻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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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依被派往神弃之地时，是长老在主殿中启动传送阵法，将她送进来的。
原本这阵法设了往返的阵诀，但自从产生了神女一职，长老为了让进入其中的弟子安心镇压裂缝，便修改了阵法，令它只能进，不能出。
反正历届来到这里的神女，向来有去无回，毁了回城的阵诀，正好也能断了她们的念想。
灵曜虽然可以修复这个阵法，但照楚依所说，他们若是使用阵法传送，那必定会直接出现在主殿上。
虽然现在的灵曜已经不怕那几个长老了，但殷铭怕会伤及无辜，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因此众人还是选择从暗流通道中离开神弃之地。
灵曜从水中探出头，挥手向众人示意水底没有危险，可以安心下水，便率先潜水向先前殷铭发现的那条暗流通道游去。
眼看灵曜已经游出了挺远的一段距离，而殷铭却仍旧毫无反应，丰晏不由得上前推了推他纹丝不动的身形，“大哥，快跟上啊，发什么呆呢？”
殷铭被他推了一把，这才猛地回过神，“……知道了。”
众人陆续下水，跟随灵曜的身影一路有惊无险地游到了岩洞外的水域。
等众人浮出水面时，明月已上中天。
楚依仰头望着那轮高悬的明月，皎洁月光映照下，她的脸庞也散发着淡淡的光华，“真美啊。”
她已经几十年没见过月亮了，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呢。
此时再见，恍若隔世。
殷铭抬头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在认出水域连接的陆地是神域后山三里开外的鹿鸣森林，他们不会有被神域的巡逻弟子发现的危险后，殷铭在森林中拾了一些柴火，堆起两个火堆，让众人可以将身上的衣服烤干。
虽然修者的体魄强健，不太可能会因落水着凉，但穿着这身湿哒哒的衣服，怎么样都是不舒服的。
怕楚依会不好意思，殷铭还在两堆火堆中间架起一根竹竿，在上面披上衣柜中的长款外袍，隔开两边的视线。
“不知楚姑娘和丰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殷铭手中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决定接下来的方向了。
被问及去向，楚依原本是决定在生命剩余的时间里都跟在灵曜身边伺候他的，只是这个想法屡次遭到拒绝后，她也只能放弃了。
“我打算回神域去，将神弃之地如今的情况告知六大长老。”楚依一顿，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当然，我不会提及恩人的。”
“‘圣鲲在吞噬了足够多的能量后，神志突然出现了片刻的清醒，它将大阵修补之后，承受不住那些能量的反噬，因而兽核爆裂而亡。’这么说，长老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殷铭思索了半晌也觉得这个说辞没什么问题，便出声附和了她的想法。
丰晏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则是一脸的咬牙切齿，“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我早就想好了，六大长老不肯处决徐野，最大的阻碍不过是因为他锻造大师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临风小筑潜心学习师父留下的锻造手册。”
“只要在下一届锻造大赛上，我能锻造出比徐野做的级别更高、品质也更好的法宝，届时我再揭发他之前的罪行，我就不信六大长老会为了保他而再次抛弃我！”
神域那几个长老向来都是利益至上，他正好能利用这个弱点，将徐野赶下神坛！
殷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神域会定期举行锻造大赛，意在吸引四方锻造大能，选出其中的优胜者，为他们神域所用。
下一次的锻造大赛就在三月之后，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丰晏能不能达成既定的目标。
殷铭曾见过那徐野几次，但从未看清他的脸，无他，这人傲娇的很，次次都用鼻孔看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徐野是一个真真切切的铸造大师。
天天被求剑的弟子众星捧月，可不就让他飘了。
也不知道丰晏如今是什么等级的锻造师，殷铭只能说，祝他成功吧。
而殷铭自己则是决定回到神域——虽然这神域的做派实在倒人胃口，但流萤说过，他想知道的真相就在神域。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真相，但流萤既然跟他重点提及，那必然是跟另一位穿书者有关的。
兴许他会因此知道自己穿书而来的答案。
虽然殷铭在现实中的肉身大概率已经挂了，他也没想过要回去，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奇心。
养老虽快乐，久了也会腻。
反正殷铭现在有很多时间，他可以慢慢查清真相，累了就快乐划水，休息够了再继续查。
毕竟人生漫漫，总得做点什么吧，不然多无聊啊。
众人烘干衣服后又简单吃了点东西，便互相道别，奔向了两个方向。
丰晏回了他的临风小筑，而殷铭三人则慢慢地踱回神域。
行至神域与清泓镇的分叉口时，楚依说她想先去苏宅看看。
殷铭想起那栋破旧的院落，薄唇微张半晌，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目送楚依的身影远去。
希望她在得知苏辰生前的处境时，不会太难过吧。
虽然殷铭知道，这并不可能。
但有些事情，她早晚都会知道的，这段路，只能靠她自己走了。
如此一来，幽静的上山路上，便只剩下殷铭和灵曜二人。
想到如今已经进入神域范围，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巡逻的弟子，二人如今的样貌又曾经暴露在众弟子面前，只怕到时会有暴露的风险。
为了避免被认出后又会再次打起来，而灵曜也早就确认了他的身份，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殷铭便拽住灵曜的衣角示意他停下。
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殷铭伸手将脸上的千面取下，又掉转了一个方向，戴到了灵曜那张俊美得惊世骇俗的脸上。
触及灵曜的肌肤，千面立即融作一滩肉色的水流不断变幻，在殷铭的意念之下，幻化出了灵曜涅盘之前的面容，灵曜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殷铭满意地看着那张脸，这样一来，谁都不会认出他俩就是之前被擒住送入神弃之地的魔族入侵者，以及神域的‘叛徒’了。
看他第六感多强啊，就知道这千面会有大作用，这不就安排上了。
只是殷铭没想到的是，这千面最后竟然是给灵曜用的。
那本来是他用来躲灵曜的法宝来着。
只能说，人生还真是变幻无常。
殷铭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蓦地察觉灵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一下子刷得红了起来。
后知后觉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还捧在了他的脸侧，殷铭顿时感觉触碰到他肌肤的指尖都变得滚烫起来。
殷铭慌乱地收回了手，神色也变得讪讪。
灵曜见此眸中闪过异色，他敛下眉眼，再次抬眸，面上已换回正常的神色。
“走吧。”灵曜轻轻地说了一句。
殷铭得他提醒，这才有些僵硬地机械转身，继续向神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