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是装装样子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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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雪白，血色在这方白茫茫的天地中尤为显眼，触目惊心。
殷铭脚边躺着一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首，鹅毛大雪纷扬而至，似乎在试图掩盖这血腥凌乱的罪恶场景。
终于结束了。
殷铭跌坐在地，颤抖着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指甲穿透薄薄的纸张，嵌入他掌心。
这上面写的，赫然便是原着结局中反派对男主做过的所有刑罚。
明明知道会发生，却仍然躲不过的，就叫劫。
这是灵曜的劫，也是殷铭的劫。
行刑过程中殷铭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可事实上无论他怎么道歉，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该痛的还是会痛，愧疚感也不会减轻半分。
尸首上突然散发出点点怨气，那黑得近乎凝实的怨气迎风见长，星星之火，瞬息演变成燎原之势。
怨力冲天而起，击碎了铅灰色的云层，在天空中集结凝聚，而后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飞速向魔宗的方向坠落。
他要开始涅盘了。殷铭望着那抹流光，口中喃喃自语。
雪停了，洄灵丹的药力也在这一刻消散。
在晕倒之前，殷铭伏在了那具尸首旁，毫不在意他满身的血渍，轻轻地拥住了他。
他怎么会脏呢，脏的是双手染血的殷铭。
***
再次醒来，殷铭发觉自己躺在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
他对这个过分华丽的房间没有太多感触，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日，流萤对他说过的话——
【我能帮你使用这枚魂戒。】
殷铭记得自己当时是欣喜的，【真的吗？！那我应该怎么做？】
相较于殷铭的激动，流萤的语气平静而疏离，【以你手中的玉块作为桥梁，由我施法助你灵魄离体，再将你的灵魄送入魂戒。】
虽然对方看不到，殷铭也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他又问道：【那我到时候要怎么出来呢？】
【因为你的魂魄是我抽离出来的，它不会自主回到你的身体里，所以到时候也需要我送你回去。】
殷铭了然地颔首，【那到时候就麻烦前辈了。】
【小事，你现在便将心神全神贯注地集中到玉块上吧，我要开始施法了。】
殷铭眉梢一跳，急忙阻止道：【前辈还请等等，等我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联系您帮我施法吧。】
流萤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赞同，【你要吃下那颗洄灵丹？】
【他们应该没跟你说吧，虽然你吃了洄灵丹会短暂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洄灵丹说白了就是一颗瞬间恢复大量怨力的丹药。】
【以你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承受它的药力，届时溢出的怨力会在你的经脉中四处乱窜，你会时时刻刻沉浸在痛苦之中，而药效过后，你的身体也会留下无法逆转的损害。】
【更别提你现在还受了重伤，若你执意服用，只怕日后你的修为再无精进的可能，甚至寿命也会受损。】
殷铭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些话暗卫确实没对他说，不知道是暗卫自己也不清楚这颗药丸的副作用，还是故意瞒着他。
但毫无疑问的是，长老肯定是清楚的，这么说来，长老是打算放弃他了？
殷铭紧抿薄唇，真不甘心啊，到头来，还是沦为了一枚弃子。
不过殷铭对此也不算太过惊讶，毕竟他的角色本来就是个用完了就丢的炮灰，习惯了就没什么想抱怨的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那总得成全其中一方吧，不然过去所做的努力和牺牲，不就全白费了。
那可就真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反正该来的永远躲不掉，倒不如坦然面对。
想通这些，殷铭释然地笑了笑，【我本身其实也没多大志向，修为嘛，够用就好，七境就可以了。寿命的话，活太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至于痛苦，前辈放心，我还扛得住。】
他可是断过两次肋骨的人，身体所能产生的痛觉，再强烈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虽然后来吃了洄灵丹后，遍布全身的疼痛还是让殷铭大呼草率了，但至少，他最后都忍着将戏演全了。
痛就痛吧，就当他陪灵曜了。
【你倒是看得很开，其实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殷铭顿时来了精神，【前辈您说，什么办法？】——
“殷铭，你好些了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殷铭的回忆，殷铭循声望去，来人是一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紫色衣袍，周身散发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气息。
殷铭从脑海中反馈的信息画面立即认出，此人便是魔宗大长老，灵耿。
灵耿冷峻的面庞带着些许关切，碍于他的身份，殷铭拘谨地正欲起身迎接，被他快步上前按住了身形。
“你伤得这么重，就不必起来行礼了。”
“是，大长老。”殷铭顺从地躺回了床上，其实他是装装样子的啦，不然灵耿怪他不知礼数怎么办。
该说不说这大长老还挺会演戏，之前还让殷铭吃洄灵丹呢，这会儿就跑过来嘘寒问暖了。
不过大长老这个人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毕竟他的人设就是那种勤勤恳恳的宗门守护人。
只要是对魔宗有好处的事，不论好坏他都会做，因此他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好的时候可以很好，坏的时候也会恨得人牙痒痒。
只要灵曜能涅盘，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殷铭。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殷铭也不想过多计较什么，毕竟算计来算计去会很累。
“若是缺什么你尽管开口，少主得以涅盘，你功不可没，这是你应得的奖励。”灵耿低沉的声音如清晨古钟，沉沉地在耳畔响起。
殷铭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大长老，少主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灵耿眸光沉沉地望向殷铭，似乎想探究他问这句话的目的，“少主的情况比预期的好，你做得很不错。”
“你放心，等少主醒来，我会第一时间将真相告诉他，相信少主一定会理解你的。”
殷铭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多谢大长老。”
当然，殷铭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信他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