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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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川点点头，顺便补充道：
“那女子与我们同行了一段路，照顾了他很久，还给了他许多银子，当作我们路上的盘缠。”
“所以他没有告诉她，他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吗？”
方文川默默地再次点头。
“好，很好。”
金莹莹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外走去。
“夫人且慢！”
方文川却是急急的唤了一声。
“不知先生还有何事？”
金莹莹回身看他。
黯淡的烛火下，她一双盛满了怒意的眸子中冷火暗烧，却愈发衬得她一双美目粲然夺魄。
“呃……”方文川一时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
“夫人的家事我没有资格进言，不过……我想冒昧的问一句，夫人是否打算让大公子搬出去住？”
“正有此意。”
对于大儿子的嫌弃，金莹莹毫不避讳。
“嗯……那看来，我与万家的缘分，也止步于此了。”
方文川微微苦笑了一记。
“怎的，先生不打算随他一起走吗？”
金莹莹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万锦舟考上了秀才，无论以后想做什么，都不会缺银子花了。
方文川又是他的老师，虽说万锦舟这厮狼心狗肺的，但目前也只是考上秀才而已，后面还有的考。
哪怕是看在方文川还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万锦舟也决计不会怠慢了方文川的。
方文川闻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也已知他的为人了，之所以还愿意继续留下来，不过是念及夫人当初愿意留下小人的恩情而已。
若是他不在，小人便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说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金莹莹一眼，低头将书抱在怀里，活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金莹莹：“……”
金莹莹隐约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便试探着道：
“原本我想在村里建一个女子私塾，送圆圆进去上学，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这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正好我也想给圆圆找个老师，不知先生……”
“我愿意！”
没等金莹莹说完，方文川已经开心的从床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的身前，深施一礼道：
“多谢夫人肯继续收留小人，小人感激不尽。”
跳动的光芒下，他一双灵动剔透的眸子显得格外狡黠。
金莹莹莫名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不过……
看在这人的确有真才实学，而且人品还算端正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的将人继续留下吧~
第二天，休书就变成了一纸放妻书。
金莹莹淡定的将纸张折好，放入炕头的小抽屉中。
然后对着一脸冷然的万锦舟道：
“今天收拾一下行李，晚上和乡亲们吃个饭，明日一早，你就可以去和你那位富家小姐团聚了。”
“……你要赶我走？”
万锦舟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他考上了秀才，不说捧着他吧，也不至于回来的第二天就赶他走吧？！
“是啊，秀才大人如今已是今非昔比，我们这座小庙里已然装不下您这尊大佛了，所以请您移驾别处吧。”
金莹莹唇角微勾，眼里具是嘲弄。
万锦舟被她看的很不舒服，忍不住冷哼一声，道：
“身为母亲，却把亲儿子给赶走，您这是为了李美莲那个外人来报复我吗？”
“不，我只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很久罢了，不是因为谁。”
金莹莹竖起一指摇了摇，十分认真的纠正他。
万锦舟：“……”
看着她毫无转圜余地的坚决眼神，以及想到自己已经成为秀才，又即将迎娶富家小姐为新妇，今后再也不必愁吃穿。
便心一横，道：
“好，我走就是了，你可别后悔！”
金莹莹一脸面瘫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万锦舟赌气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金莹莹则去镇子上买菜买肉去了。
听闻万家要摆酒席招待村人，左邻右舍都过来帮忙，顺便夸赞金莹莹能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金莹莹的反应却是淡淡，只是道：
“儿子有没有出息不重要，有没有良心才重要。”
旁人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见她好似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便也识趣的不再多说了。
天色渐晚，受邀的村人们也三三两两的来了。
金莹莹请的都是曾经为了万锦舟读书一事，出过钱或力的人。
那些欠债她早就已经都还清了，但这份恩情她却始终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不止这些人，还有里正，也被请来了。
其实不请他也会来，毕竟村子里能出一个秀才，对于里正大人来说，无疑是面上添光的大好事，说出去，也给他这个里正长脸不是？
村人们赶忙将他请上主位，万锦舟听闻他来了，也赶忙出来作陪。
院子里里里外外的桌子，做了个满满当当，一派热闹喜气的景象。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却有一人，冷眼看着这番情景，眼底具是不甘与嫉妒。
这沈玉秋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史运，竟能养出个秀才儿子来。
之前万锦舟屡试不中，她还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有头无脑的蠢材呢！
如今一朝翻身，倒是让她十分意外。
不过……也好。
若是没有这场庆功宴，她的计划也无法实施不是？
今夜，她就要金莹莹在所有村人的面前，彻底身败名裂！
金莹莹原本在厨房里忙活，听闻里正来了，出于礼节，也不得不回屋去换了身新衣来，梳整一番，前去招待里正大人。
只是，还没与里正大人寒暄客气几句，她就敏锐的发觉四周热闹的声浪似乎变小了一些。
她不解的转头望去，就见方文川不知何时，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青衣长衫，一头乌发整齐的束起，以同色的头巾包裹，一副朴素无华的秀才模样打扮。
却偏偏生得一副好容颜，俊眉斜飞，清目疏朗，鼻梁高挺，薄唇微勾，似笑非笑，踏月而来，闲庭信步，气度非凡。
引得无数客人为之侧目，连筷子上的肉掉了都没有察觉。
金莹莹却只有疑惑。
因为她去邀请对方赴宴时，对方却是摆摆手，满是不感兴趣的道：
“小人不喜热闹，夫人只需如同往常一般，送些吃食来就好。”
言犹在耳，他人怎么忽然又出尔反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