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监所的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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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收监所的诊所
按理说,收监所发生这种死人的事情,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大批的警察会赶到浴室,把所有的涉事人员集中隔离,采取更加暴力措施。但几分钟过去了,浴室里仍旧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蔡理勇斜倚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李浩然没有理会,静静地查看着身上的伤口。几处伤口,除了背上新添的那道之外,其它的并不算严重。
“他们想要我的命……”蔡理勇双眼涣散,嘴角浮着血沫。
可李浩然心里很明白,这帮彪形大汉地冲谁来的。他仔细查看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已彻底没了呼吸。全身赤裸,除了一条浴巾,什么也没有。但有一个地方很奇怪。中年男人的手腕。并不是说他的手腕有多粗有多壮,而是他的手腕上留着一道白色的痕迹,与其它部位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应该是长期戴手表或者其它饰物留下的。这就说明一个事。这个中年男人要不就是刚刚被关押进的犯人,要不就压根不是犯人。
但无论是什么人,中年男人的目的都很清晰明了。就是要他们的命。说的明白一点,中年男人是想要自己的命。不管是谁想要自己的命,那都得弄清楚为什么。
“你知道他们是谁?”李浩然终于开口问道。
“他们是谁?”蔡理勇抬起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随即又如拨浪鼓般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谁?”
蔡理勇盯着李浩然半天,又摇了摇头,上嘴唇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我,我不能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无法掌控人生命运的悲哀。
不能说?李浩然用怀疑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蔡理勇。
“我一定会死在这里。”蔡理勇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如果我死了,请把我死的消息带给一个人。”
“你不会死的。”李浩然向蔡理勇伸出手,打算扶他起来。
蔡理勇摇着头,挪动了一下身体,也尝试着站起来,可结果也就那么晃了一下,又重新摔倒在地。
就在蔡理勇起身的那一瞬间,李浩然发现蔡理勇的后背上插着一根铁棍。铁棍是刚才大胡子扳断淋浴管留下来的一截,长度并不长,却足够要了蔡理勇的命。
李浩然一把抱住了蔡理勇,用手紧紧压住伤口。“不要说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这个时候,求生的欲望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好。他要激发起蔡理勇的求生欲望。
脸色惨白的蔡理勇,浮现起一丝丝苦笑。“没用的,没用的,他们要我死,我就一定会死。死了百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他抖着双手,从鼻头上摘下那副已剩下一块镜片的金丝眼镜,“请帮我一个忙,把这副眼镜也带给他。”
临终遗言。这个时候,李浩然不可能再拒绝,点了点头。“说。”
“姚伟。”
“谁?”李浩然大吃一惊。姚伟是紫藤花湿地案唯一的线索,然而就在他进来之前,从他眼皮底下跑了。很显然,比他先进收监所的蔡理勇并不知道这一消息。但全国重名重姓的人很多,此姚伟就是彼姚伟吗?
“大乡镇农村信用社的经理。”蔡理勇以为李浩然不知道姚伟是谁,继续解释道。
看来是同一人。李浩然默不作声,紧紧盯着蔡理勇。
蔡理勇仍然紧紧地拉着李浩然的手不肯放松,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带着家人远离大乡镇。”
远离大乡镇?姚伟和蔡理勇有什么关联?为什么要让蔡理勇带着家人离开大乡镇?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他脑海里。但纵然有很多疑问,李浩然也无法再提问。
蔡理勇的喘气声越来越小,瞳孔渐渐放大,斜倚在李浩然怀里的脑袋越来越沉。他死在了李浩然的怀里。
尖锐的警报声再度响了起来。
那是收监所发生重大事故时的特有的警报声,一大批的防暴警从浴室门口冲了进来,大声呼喊着,把蔡理勇从他怀里拉了出来,将李浩然一脚蹬倒在地。
李浩然右脸紧贴着湿漉漉的地,完全变了形。他看到蔡理勇也同样按倒在地,紧闭双眼,嘴唇发紫,已无一点生命的气息。一支又粗又长的警棍高高抡起,朝他后脑勺砸了过来。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尽管头痛欲裂,尽管手脚发麻,尽管周围一片惨白,白得有些刺眼,但李浩然还是发现一个事实——他还没死,还好好地活着。
他艰难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现在躺的地方,好像是一间病房。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和一张用于摆放各种医疗器械的工具台。他的手臂上挂着一瓶点滴,身上的伤口都已处理干净,贴着黄色的伤口贴。他马上回过神来,这样的环境绝不会是在小黑屋。收监所里也有简单的诊所,有狱医和护士,当然也有病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就在收监所的病房里。准确的说,应该是收监所的诊所里。
他检查一下自身,手脚并没有上铐,活动自如。身上的伤,并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影响。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带着戴着小窗的房门。透明的窗户外,好像没有人。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令人可怕。这到底在哪?警察呢?他亲眼看到蔡理勇被杀死,他可不想步入蔡理勇的后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收监所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这帮人如此明目张胆行凶杀人,一定有内鬼帮忙。他在收监所一天,就是面临死亡的一天。他必须要逃出收监所,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李浩然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光着脚跳下床。一丝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窜入体内,房间没有暖气,更显得阴冷无比。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蓝色条纹的病号服。
他轻轻拉动房门把手。房门没锁,很轻松打开。门外是一条大约十几米的走廊,灯光依然惨白阴冷。依旧安静,静得可怕。
走廊尽头是一扇铁门。他不知道铁门后面有什么。但除了铁门之外,好像没有更多的选择。因为诊所就这么一条通道,就这么一扇铁门。两个选择。要不回病床上老老实实躺着,要不赌一把,从铁门那头跑出去。他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了后者。
他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往铁门走去。正在他走到走廊一半的时候,忽然听见铁门后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有人来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走廊里空空如也,一头是病房,一头是铁门。躲都没地方躲。
退回病房?还是继续向前?现在,他开始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