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日月逆转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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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绵不断的黑暗,尽头一处光亮的小洞,似乎那是一切的突破之处。
当下不假思索,立刻往光亮处走去。
仇缥缈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周围的黑暗揉成一团,前方的光亮小洞也拧成一个团,往她脑门处撞去。
宴会因为这场大风不欢而散,仇缥缈因为导致大风的产生陷入了昏迷。
这些消息是从郭艳她们嘴里听见的,这种大事,郭艳是绝对不会放过谈论的机会的。
感叹她真是穷人的命,本来想看看富人之间的聚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是没有这样眼福了。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除了两个主人,其它人情绪都比几日前好了很多。
“可惜了,那些准备的食材了。”
都是从好远的地方运来的,运费贵不说,还都是她们以前没有见过的食材,还想着有机会能尝一尝。
“有什么可惜的,只要人没事就好了。”姚苹白了一眼。
怕不是没有看见那天一个瘦小的外国老爷爷,差点就被刮上天了。还有院中草坪上被刮起的桌子椅子,掉落的时候差点砸人家身上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才是真的完。
仇缥缈隐隐有种预感,这风怕是跟她有脱不了的关系。
不关她事,打死也不关她事,仇缥缈心里坦然。就算有事,难不成还能把石头砸了不成。
“你们把它搬走,注意别摔了。”
因为于立忱经常待在卧室,虽然现在外出了不在卧室,伯纳德也不愿意有外男进入。
关于于立忱的事情,伯纳德一向都是亲力亲为。
可是玉石不小,他一个人搬下去,注意不了脚下,怕损坏玉石,于是叫上府里的仆人一起来搬。
这是给她挪个地?
直到看见石匠抡起锤子砸向她的片刻,她不禁咋舌。
不会吧,仿佛真的能听见她的心声一样,真找人来砸她了。
一句话很快浮现在她脑海里,拘于物,物毁之,魂灭。
她很快淡定下来,目前她只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根本做不了什么,若是她再用一次那天的力量。别说等会了,现在立刻马上就会被毁的干干净净的。
静观其变,不得已而为之。
话是那么说,玉石被锤子砸开的那刻,就好像有人在撕扯她的灵魂,四分五裂。身体上的疼痛她感觉不到,但是灵魂处的疼痛是真真切切的,窒息的疼痛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怀疑她真的会这样死去,死,是什么样的,她杀过很多鬼魂,人死魂灭,世上再无此人的存在。
曾经从谁口中听过一个词,叫善恶有报。
她善良吗?
扪心自问,答案是否定的。
她罪恶吗?
问问良心,这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其实善恶难辨,她对此更是没有概念。
只记得那个相貌奇异的女人,对她嚎道,“你是坏人,你该死。”
声嘶力竭,哭声凄厉。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
据说,善良的人是有人喜欢的,但是坏人都是被讨厌的。而她,就是不被所爱的存在。
自她醒来,有了记忆。就已经听命于尉迟瑾禾的命令,为她做事。勾起人内心的欲望,引他们进入无妄之地。
也许是严母对她的教诲,叫她面对世人的时候,总是会残留一丝的善意。生死她已经看麻木了,就算她现在死去,她也只会觉得不过如此而已。
她想闭上眼睛,可是她已经不是人了,她能看见锤子在捶打她的身体,也能看见随着锤子下落时四周飞溅的玉石,在空中被火光折射出光芒,最后掉落在地上。
如果有血,她一定会源源不断的吐出来。
她想到了很多,从她手里死去的灵魂,他们死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疼。
应该不会吧,她下手都蛮快的,根本不留疼痛的时间。
金碧辉煌的宫殿,下方一个身影跪坐着,瑟瑟发抖。
“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高殿上那人眉头耸起,显然已经动怒了。
“她该死。”
声音抖得不行,也依旧倔的不行。
她讨厌她们这里所有人,她们都是她噩运的开端,都该死。
手紧紧攥着,指甲刺破了掌心肉,流出源源不断的血。
她若是有本事,也把殿上这人丢去和那仇渡使做伴。
那人说了,所谓日月逆转之术,便是活拘人的灵魂,任凭宰割,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一想到这些不可一世的东西生死由别人主宰,她就兴奋到发抖。
只是可惜,这种秘法似乎对尉迟瑾禾不起作用。得到秘法的第一时间,她就对尉迟瑾禾施用了。
没关系,仇渡使不是中了术法了吗?
哈哈哈哈。
看见你痛苦,看见她死,我心里就痛快。
殿下的人脸上的兴奋和厌恶掩饰不住,尉迟瑾禾皱眉,她真没有想到姜亦希心理已经这么扭曲了。
仇缥缈自然不知姜亦希所想,若是知道,肯定会觉得这人是在瞧不起她,定是要多给些教训才是。
尉迟瑾禾手指一勾,姜亦希身上的一缕青烟顺着来到她的手上。
她一挥,一巴掌脆生生的落在了姜亦希的脸上。
“她是人。”尉迟瑾禾不知道为何犹豫了片刻,才继续怒声道,“是活生生的人。”
竟然勾结外部,以自身血为引,动用秘法。
而且还是日月逆转之术这样狠毒的秘术。
她看她真的是不想活了!
“可是她见死不救,跟你们这些怪物有什么区别。”
她怒目圆睁,脑海里都是那个冷漠的女子,将手无缚鸡之力弱小的女孩推入鬼堆里的画面。
她没错,错的是仇渡使,错的是这些不容于世的怪物。
没想到,尉迟瑾禾怒极反笑,呵呵道:“你虽恨错了地方,但是你有句话说的对,她确实是一个怪物。”
姜亦希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竟然还赞同她的说法,一脸惊讶的望着她。
只一瞬,尉迟瑾禾已经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脸颊,凑到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姜亦希脸色越来越差。
再回神,她已经回到了高堂之上。
长袖一挥,道:“既然舍得放血了,那就给她放血的机会。给我使劲抽她的血,至于她人——”
那双眼,冷漠至极,散发的寒意几乎将她冰冷窒息。
“不死就行。”
若是仇缥缈死了,她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不行。”
姜亦希慌了神,下意识的反驳。
“呵。”
又是一巴掌落下。
“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身旁的骨女心中痛快,毫不留情的将她扯了下去,顺便在她受伤的掌心狠狠抓了几下,疼得她乱叫。拼命挣扎,可她力气哪能与骨女相比,垂死挣扎罢了。
本来就是面目可憎一人,此刻五官拧在一起,更显得丑陋。
骨女鄙视道,真是丑八怪。怪不得人常说,丑人多作怪和相由心生呢。
还敢害我们仇渡使,疼不死你。
手下力气更大了几分。
“啊。”
姜亦希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那本该宝贵的厄孚血,留了一地,渗进了地板的缝隙。
就是这血让她施展秘术的是吧,呸,就该流完。
骨女行为更加粗暴,丝毫不怜惜,反正她也晕过去了不是。
晕过去的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这血再是香甜,也比不过仇大人。
很快,姜亦希就被关了起来。
没有桌椅,也没有床,但至少不是阴冷潮湿的地方。
她就这样随便的被丢在地上,睫毛微微发颤,她缓缓醒了过来。
眼神一扫,身上血迹斑斑,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龇牙。
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没有做清理。
姜亦希狠狠心,把伤口弄开来,任由血继续流。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想回来了。
她闭上眼,心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恨错了又如何,迁怒又如何。
想着那天主动去救小女孩遭受的白眼,再想想自己原本顺风顺水的生活被打破的场景,遭受的一切不公,委屈,白眼,嘲笑,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
她咬牙,沉下心,一笔一画的画着烂熟于心的符咒。
她想,将这符咒画上数十遍,保准仇缥缈回不来了,定会魂飞魄散。
去死去死。
她嘴角发冷。
殊不知她这番举动全落在了尉迟瑾禾的眼底,空中浮现着的画面令人气愤不已。
跟随在尉迟瑾禾身侧的骨女已经在琢磨怎么整她了,目光森森,让她生不如死的方式她们可多得很,已经在准备路上了。
尉迟瑾禾眼睛微眯,这道符咒,很眼熟。
时隔多年,终于开始有了新的线索。
她按下开始发飘的思绪,即使太阳穴依旧在疯狂的突突突。
“如此,倒是有趣。”
青青目光落下大人的脸上,那唇角的笑意似淬了毒一般阴冷。大人一般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遇到那件事时。说起来很久没有关于那件事的线索,突然出现线索也难怪大人会异常关注。
视线再在她脸上扫过,好吧,显然不是异常关注这么简单。
尉迟瑾禾脸紧绷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符咒。
白白和青青关注点不一样,眼睛死死盯着画面里的人。气愤的神色让人毫不怀疑,她想甚至马上就要冲进去将姜亦希掐死。
为什么大人只是看着,什么都不做,难道仇渡使的命不重要吗?
似乎是感受到白白的目光,尉迟瑾禾嘴唇微张,却什么都没有说。
黑暗的屋子里,失血过多的姜亦希已经陷入了昏迷。
“回头打印出来。”
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精心截好的图。
图片中心是姜亦希,显然她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四周围绕的符咒,出奇的大小一致,粗看竟如同粘贴复制一般,再细看也看不出来差别。
莫非姜亦希还是画符高手。
图片暗了下来,化成一道光芒飞进了骨女手腕上的手环。
尉迟瑾禾又丢了一句,“去现场拍的时候仔细一点。”
这是对青青白白说的,两人长期相处,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都不约而同的想到,神主莫不是想支开她们。
脑海里又想起了尉迟瑾禾熟练的点着烤串的样子。
尉迟瑾禾又何尝没有动这个心思,只是今天这件事对她而言非同小可,硬生生的把她体内的馋虫压了下去。
姜亦希意识模糊,但也能感知到体内力量的消失。
她四周的符咒流动起来,血液蔓延出去,却带着一丝的规律,远远看去就像形成了一个新的符咒。
当血液不再流动时,符咒中心一道红光光芒四射。
无妄之地没有太阳,漆黑的天空之上悬着一轮弯月。
弯月之下,层层小山在朦胧中隐隐约约显露出轮廓。
穿过曲折的山路,视野逐渐开阔。花草围绕,香气扑鼻,一个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水澄澈透明,倒映着天上的弯月与之交相呼应。
尉迟瑾禾身体悬空,飞到水面上。
纤足点在水面,脚趾生的精巧,上面的珍珠发着流转的光芒。一双玉足上各挂着一条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即使她踩在水面,湖上面也不曾有一丝的涟漪。随后,她身影缓缓上升,倾泻而下的月光笼罩着她的身体,一道光圈先是环绕在脚底,再由下自上升至头顶,随着光环的上升,在月光中消失不见。
高处矗立着一座古朴的宫殿,檐下悬着一盏宫灯,堪堪能照亮周边的一小块地方。这里没有月亮,漆黑的夜空中星星点缀其间。宫殿前方,是几处青石台阶,下方的景象此刻被黑暗浓浓覆盖。
石头铺就的小路上,光环自上往下降,露出尉迟瑾禾的身影。
小路尽头,是青石台阶。
她快速的跑上台阶,青石台阶上,只见一道残影。
繁星点点,长长的青石台阶望不到头。
直到她快登上最后一块台阶时,放慢了脚步。
一阵风徐徐吹来,将她宽大的神袍吹的鼓鼓的。
当她踏上殿前,宫殿檐下悬着的其它六盏宫灯同时亮起。
“呼”,
她吐了一口气,秋瞳被腾起的雾气充盈。
她承认自己真的等不及了,无论是真相亦或其它,都等太久了。
素手从袖子里伸出,推开那扇门。
“吱。”
长久被封印的沉寂被推开,随着这动静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