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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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考虑，秋阳还是决定上这档综艺。
别的不说，就是为了钱。人活着才是根本大事。
至于这位搭档，秋阳也为自己做好了心理疏导：大家都是来工作的，何必为难自己人。只是普通同事而已，发生的一切都是工作上的内容。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要紧张，紧张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时隔一周，又是一个周一，秋阳再次来到了苒芳工作室，直奔余卿的办公室，准备签下合同。
然而冤家路窄，又碰到了那位并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见面的景依依。
然而此时此刻，她正在和余卿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秋阳坐在一旁耐心等待，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放低。
“这个电视剧我不喜欢，我不想演。”
景依依是出了名的公主脾气，选秀节目出身，凭借着身上与众不同的发嗲能力收获了大家的关注。一路过来也算是黑红走上最后的冠军顶峰。不管观众的看法如何，通过这个选秀节目，她获得了名气和资源，成为了公司里的红人。
所以人家现在有资本在这里撒娇，在这里挑三拣四。
“不如给阳姐姐吧，我觉得这种角色很适合她呢。”
“咳咳咳。”秋阳抬眼便看到景依依向自己的方向白了一眼，余卿慌忙咳嗽了一下，缓解此时此刻的尴尬。
秋阳毫不在意站起身来，走到桌子面前，拿到被她们嫌弃的剧本一看，名字倒是蛮好听。叫《星河岁月》。
但是打开一看，其实看到第一集就已经能猜到后续的内容，女主高开低走，短短一瞬失去了自己前段时间奋斗得来的一切，人生不得不从头开始。就是在这种时候，遇到了另一位女主，两个人相互扶持，最终相爱，走向幸福的生活。
很符合现在观众的审美，但是这个题材也是双刃剑，如果演得好，可能就会变成独立女性励志大剧，演不好就会被人说的索然无味。
“不用了，谢谢景老师的好意。”秋阳放回剧本，“这么考验演技的剧本，还是交给景老师吧。”
景依依火了之后出席了几次演唱会，被圈里的一些大佬邀请参加唱过一些歌。上一部真正演的电视剧还是一个偶像剧，根本不需要什么演技。这个剧本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所以秋阳说这是对她的考验，也确实是有道理的。
但是不长脑子的人，倒是不会这么想。不仅不会因为这种劝说而退却，反而会激起一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行吧。”景依依语调微微上扬，嘴角还噙着笑，“你们聊。我走了。”拿着剧本直接离开。
“哎呀小阳，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还没把握能让她接这部戏呢。”
听余卿这个语气，看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烫手山芋送了出去。
秋阳没有多说话，只是笑了笑，坐在刚刚余卿的位置上，直接把合同递过去，单手扶着脸。
余卿打开之后检查了一下，“怎么忽然想开了？这么干脆利落？”文件放到一旁又叮嘱道，“下午我把合同反馈过去。估计马上就能告诉具体的录制流程，你最近好好准备一下，录综艺和拍戏不一样，也许等你下车的那一刻，整个节目的录制就已经开始了。”
明白了，余卿这是在内涵她最近注意一下身材和体态管理，别一直在家整个人都已经散漫了，上镜容易被人骂。
“知道了，那我走了。”
秋阳走后，余卿确定她已经离开，把办公室门关上，百叶窗全部放下。对着里面她平时休息的小房间喊了一句：“她走了。”
屋里的人悄声出来，看了看周围，随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辛苦余姐了。”
余卿起身，为肜月倒一杯水，“其实你可以自己和她说的，又何必弄成现在这样子？”
肜月知道秋阳现在对她的态度肯定不能平心静气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那天在养老院里她的表现就已经很明显。设身处地想的话，她完全理解秋阳现在对自己的所有态度，这也是她打算重新追逐这段关系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
“我说的话她未必听。”肜月轻轻抿了一口水，明明是正常烧开的热水，却觉得莫名苦涩，“剩下的事情就等节目组的通知了，到时候我们就录制节目见了。”
余卿点头，看着肜月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承认，当初秋阳和肜月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持反对的态度。毕竟秋阳和肜月两个人看起来相差太大。
秋阳标准的学术派，在国内首屈一指的表演学校学习表演专业，23岁本科毕业的时候开始了人生的第一部戏，也是在那个时候，余卿认识了秋阳。
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很优秀很努力的演员。因为学习成绩优秀的原因，与其他人相处起来也很融洽，对于导演的指导也很快能给到对应的反应。但是一直没什么特别火的片子，只能靠这些片酬过上温饱的日子。
直到三年前，27岁的秋阳遇到了30岁的肜月。
这个相遇，其实也是一部电影的拍摄。着名导演曹国涛第一次打算拍摄双女主电视剧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娱乐圈。曹导不论是拍摄电影还是拍摄电视剧，基本都是冲着拿奖去的。
让她们相遇的那部电影叫做《再见》。
故事的两个女主角在初中是初中同学，年少的喜欢误以为是美好的友谊，两个人即便对彼此有好感也没有说出来。
肜月饰演的张茜，和她本人的身世有些像。家境可能并不是那么优渥，但绝对是家里的小公主，对于张茜的想法都很尊重，也不会有过多干涉。所以在高中她和秋阳饰演的蒋瑶再一次进入同一个班级的时候，她打算把自己的心思告诉给对方。
女性之间存在情感是有的，只是那时候的张茜并不知道蒋瑶的取向，还有对这件事的态度。只是通过不断的身体接触看看对方是否排斥自己，或是通过一些暧昧的语言夹杂着自己不能言明的心意。
直到有一天，周六的下午，张茜和蒋瑶被留下来值日。夕阳洒进教室里，靠近窗户的那些光秃秃的课桌被一层金色覆盖，空气中的微尘好像都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看出来。原本显得有些发空的教室，忽然多了一些浪漫的氛围。
而此刻的蒋瑶正专心地为窗台上的花浇水，张茜拿着已经弄湿的拖把从前门走进教室看到此时此刻的画面，忽然就愣了神。
是真实的世界，不是通过照片的p图，也没有加滤镜，是真实散发魅力的蒋瑶。
哦不，应该说是秋阳。
在那一刻，肜月有些分不清，此刻动心的是张茜还是肜月。
那一场戏，张茜在黄昏之下第一次亲吻自己爱的人。尽管没有得到任何语言上的回应，看到蒋瑶红的似乎就要滴血的耳朵，还有慌不择路立刻跑开的害羞，好像有些想要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那场戏是整部电影前期的一个小高潮，也是曹导最喜欢的一场戏。余卿当天也在场，两个人的情感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随着张茜和蒋瑶的情感变化，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但是后来这部电影是悲剧。两个人在高考之后的选择上发生了分歧，张茜想要选择离家比较近的大学学法医学，然而蒋瑶想要去南方的学校学刑侦学。
尽管两个专业看起来是让人羡慕敬佩的，但是对于一对想要和彼此有未来的情侣来说，无疑是可怕的。
最后，两个人执意的选择导致了分开。再次相聚是在大学结束时，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大部分同学都来参加。两个人也终于时隔四年之后再次见面，那时的张茜已经确定了硕士的学校，下半年马上开启硕士生活，而蒋瑶已经回到了家乡，准备从基层做起。
后来的日子，尽管有了联系方式也没什么时间见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次同学聚会是两个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张茜硕士毕业之后，进入了对应的实习岗位。等她真正有能力解剖尸体的时候，解剖的第一个人就是，因为追凶死在荒郊野岭的蒋瑶。
这部电影因为剧情里涉及到一些案件，过审的路途可谓艰难。经过剧情不断删改剪切，才终于在第三年的七夕节上映。
那场在解剖室的哭戏可以说是出圈，电影宣传的时候，就是主要用这个长镜头做推荐。很多人都为了这段戏在第三年七夕节当天，看这样一个悲剧。票房飙升，肜月的粉丝进一步扩大。
与此同时，秋阳也因为演技被大众熟知，毫无征兆地爆火起来。
电影因为超高的热度，连续三次密钥延期，在电影院足足上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最后收获了四十亿的票房。对于一个新人秋阳，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肯定和荣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作品。
余卿见证了她们的爱情开始，也看到了秋阳因为这段关系不断蜕变成为了之前她都没想过的样子。两个人的情感好像越来越稳定，但是对于秋阳经纪人这个身份来说，看上去再合适的关系，只要两个人都是正在往上爬的演员，就是不合适的。
后来肜月忽然提出分手，某种程度上也顺了余卿的心意。她没办法给秋阳任何解释，就像肜月至今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关心对方。
因为对于当年的事，余卿知道一点。资本运作，对家因为嫉妒群起而攻之，最终的目的都是肜月。一个新生演员对于整个演艺圈有再大的影响也只是暂时。
秋阳只是一个被放弃的棋子。
肜月大概率是因为不想牵扯到秋阳才提出的分手。可她不能确定。
“那就先祝你们拍摄顺利了。”余卿看肜月的心思不在这里，用一些委婉的话示意一下。
肜月扬起略带苦涩的笑容，起身之后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离开，迟疑地问：“余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她之间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你们自己知道。”
“知道了。”肜月转身离开，嘴角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