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顾家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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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时空荡荡的。
翠兰明显感受到了老夫人手上力气的加重，她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后背，宽慰道，“老夫人，别多想。”
“哎。”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有些担忧道，“真是世事难料，鸿儿这位子干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动他了。这真叫人焦灼。”
她的心里一时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这事来的十分突然，按理说家里的小辈升官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她的心里就是安分不下来。
如今太后娘娘健在，她是绝不会容许顾家一家独大的。
圣上的这个念头是硬生生的把顾家往悬崖边上推。
让她如何不着急呀！
眼下顾家已然算得上是盛宠加身了，但往日活生生的例子还触目惊心的冲击着她的头脑。
老夫人的喉咙一直有些堵的酸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她年纪大了，没了也就没了，但顾家小一辈的却是还小着呢。
就算是为了这些孩子能有一个平安的一生，他们顾家也要拼了性命的好好走下去。
二夫人走到二郎的院里。
二郎不喜喧哗，所以他的院里常年都没什么下人。
她走到书房前推开了门。
顾二郎听到动静后抬起头道，“婶母? ”
“二郎。”二夫人走到她桌边坐下，“二郎，老爷回来了，老夫人让你去厨房端些饭菜过去。”
“好。”二郎站起身，他神色凝重，“祖父? ”
“不知。”二夫人摇摇头，“但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你且多留意些。”
“好。”
二郎抬脚往外走去。
小厮阿福见到他出来后连忙跟上，他在二郎身后淡淡道，“老爷今日回来时脸色并不好，他还约了王延尉明日吃酒。”
二郎的一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现在也得不到什么回复，于是他淡淡道，“知道了。”
二人往厨房走去，下人们早备好了吃食，见他来，连忙把锅里的饭菜盛出来放进托盘里给二郎递了过去。
“孙二少爷。”
顾二郎点点头接过托盘，他道，“祖父明日要请王延尉吃酒，你们仔细准备着。”
“是。”
他端着托盘往主院走去，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的是，宫里肯定是又有新的旨意了，具体是什么，就要等他见到祖父才知道了。
其实顾家有一个传统，若是顾太傅下朝时脸色铁青，他就会在门房说句时间不早了。
这样老夫人就会让二郎借着送饭的事去到书房和他们商量。
为了不让宫里和外面的人起疑心，顾二郎一个月的时间里会有超过二十天都做着这样的差事，不同的是——二夫人来找他就是有事，平时则就是按照惯例去而已。
二郎在李晖面前露的底不多，只是一个高超的模仿字迹的本领。
他沉着心思，没一会就到了书房。
“祖父！”二郎喊道，“我进来了。”
“嗯。”
阿福把托盘递给二郎，他上前一步推开房门。
二郎端着托盘走进书房，阿福转身把门关上，他侧着身子站在书房门口的院子里，紧紧的盯着西面，认真的听着是否会有一丝半点的声音传来。
“祖父。”二郎把饭菜一个个的端到桌子上，他犹豫再三，问道，“宫里出事了? ”
“嗯。”顾太傅脸色阴沉，他长舒一口气道，“今日陛下把我和王延尉留下了，他想选你叔父顶上柳千山的位置。”
二郎布菜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道，“可是认真的? ”
“不知道。”顾太傅摇摇头，他道，“我吓坏了，不管陛下是否是认真的，顾家都要做好打算。”
“嗯。”二郎邹着眉头坐到一旁，他右手中指一下一下的扣着食指，许久，他道，“我明日给小七去封信，我觉得应该探探殿下的口风。”
“来不及。”顾太傅停下筷子，他道，“陛下这次只是看我和王延尉都觉得不妥才歇了心思，但你要知道，朝廷上不是只有我们两家，若是其他的人稍微动动嘴，那么顾家就会被硬生生的逼到那个位置上！”
这话说的虽然严重，但也是事实，一时间，书房里安静的只有二人的喘息声。
顾二郎的父亲便是因为朝廷争斗被暗算的，他们坐着马车出游，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顾二郎的母亲被玷污了身子，父亲则被推下了悬崖。
后面皇后派了众多人去搜查，就连李喻之也派了不少暗卫暗地里走访，但是他们连一丝丝的消息都没得到。
顾太傅是聪明人，他知道这样的事必是朝廷上政敌的手笔。
大齐不少官员都养有死侍，再加上他们大多也都和江湖上的人有联系，所以这件事就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直到最后也只是找到一个砍柴的老翁，他也只是见到一群黑衣人拿着剑冲了出来，但剑是最平常的兵器……
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二郎攥紧了拳头，他道，“叔父……陛下可说什么时候让叔父回来? ”
“未曾。”顾太傅忧心忡忡道，“金陵那边的百姓闹得厉害，再加上那些官员从中作梗，他调查的进程很慢，估摸着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半个月前，光禄寺从南方运了一批陶瓷回京，这本是为了户部修建公主府而用的东西。
但由于安饴公主和贵妃娘娘的身子并不好，所以朝廷选择了低调做事。
于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做什么的金陵官员，把运了这些东西的一艘船都扣了下来，光禄寺少卿却是三月里刚换的新人，金陵的那些狗腿子还以为他是假冒的，于是不仅扣了东西，甚至还把他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这趟差事本就是陛下看他清净才交给他的，他本来想着阵仗不用太大，他也可以接着公事在路上看看沿途的风景，谁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
光禄寺少卿当即就写了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城。
这件事掀起的风波波及太大，所以必须要选一个不仅能够代表朝廷，又要完全衷心的人。
顾鸿就是在这样的严峻的情况下被临时派遣到金陵的，李晖相信他的本事，其实也是向众人宣告了一个事实。
顾家，是他那边的人！
二郎叹了口气，他看着屋顶，自嘲道，“世人只知顾家荣宠加身，但却不知为何姑母这些年来身子越来越差，也不知为何顾家大爷会平白无故的没了性命。”
他看向顾太傅，道，“祖父，这件事急不得，若操之过急，恐怕会惹的陛下生疑。”
“我知道。”顾太傅似乎是一下子老了好多，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颓废，“今日也是王延尉帮顾家说了话，不然，你叔父恐怕真要上去了。”
他站起身，背着手道，“陛下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对顾家信任的，但圣上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若照现如今的局面看，陛下只有一子，帝位必定会落到殿下身上，届时顾家的地位就会更高一步。你让小七务必留意着，若是殿下那边有异动，一定要让我们提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