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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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
大雨倾盆，像是老天爷想要冲刷掉一切的罪恶。
风尘仆仆的叶墨赶到了医院。
他浑身湿漉漉，从前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搭在眼前，直奔五楼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没有人。
他又跑到白洛橙昨天的病房，房间里整整齐齐的，一看就知道没有人。
办公室被人一脚踢开。
还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就被来人揪住了衣领恶狠狠的问道，“她人呢？”
沈晨谦诧异的看着这个狼狈又愤怒的男人。
这时的叶墨，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多惶恐吧。
男人不急不忙的开口，“在八楼VIp病房了，手术很成功目前没有排异现象，一个星期后就过了排异期，再过两个小时后能醒过来，不用担心。”
叶墨依旧没有放开他。
沈晨谦有些无奈，面无表情依旧平淡的说，“你最关心的难道不是八楼那位白大小姐吗？你现在不应该去看看她吗？她现在很虚弱。”
叶墨双眼猩红的盯着他，没有听到他害怕的（死了）那两个字，眼神里带着期待，“我在问你一遍，她人呢？”
“哦。”沈晨谦像是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不疾不徐的道，“你说那位白小姐啊。她不是死了吗？你挑的嘛！……墨总。”
那句墨总讽刺至极。
砰。。
叶墨一拳砸在了沈晨谦面颊上。
沈晨谦一时没反应过来，退后两步，晃了晃脑袋，舌头顶了顶右腮，拿掉脸上的眼镜往旁边一丢。
大拇指擦掉了嘴角的血渍，一口血水吐在地上，脱掉了外面的白大褂和里面的外套，往桌子上一扔。
模样邪性极了，和平日里穿着白大褂的他完全不同，像是两个人。
平日里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谪仙。
现在的他像极了走火入魔的堕仙。
冷笑一声，往前一步一拳抡在了叶墨的脸上。
叶墨也随着踉跄的退后几步，他在高速开了几个小时的飞车，又就近找了个城市飞了回来，人有些疲倦，不然沈晨谦不是他的对手。
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和贴在额头的湿发，上前对着沈晨谦脸上又是一拳。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硬是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的贴身肉搏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两人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地上筋疲力尽的大喘气。
叶墨看着屋顶的白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在病房里说话的时候，你就在病房外，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爱？”
爱吗？爱这个字太沉重。
“我们才认识几天，又能有多爱？”沈晨谦苦涩的笑了笑。
“只不过我看到的她和你所说的她不同，我用心在感受她，而你……只是用眼睛在看她，从别人嘴里听说她。”
“你。。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她。”
叶墨侧头看向他听他说关于她。
“她善良，美好，眼里有星辰，亦有阳光，她开朗又温柔让人舒心，靠近她，你会觉得安心，踏实。”
“她对人不分贫贱富贵，她在医院的时候我看见，这样一个大小姐给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婆换尿垫，帮别人拿东西，给病房里的老爷子们讲笑话。”
“我欣赏她，心疼她，更是怜惜她，与爱无关。”
沈晨谦侧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叶墨继续说着，“像我们这种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能有那么一抹阳光，照亮你，温暖你，是多么美好的事。”
“你他女马怎么能这么伤害她，你知道吗？我看着她因为你眼里的光慢慢消散，我有多心疼她吗？因为我帮不了她。。。”
“我帮不了她。。”
因为我不是你。
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这辈子她算是折在你手里了”
“下辈子求你别在遇见她了。”
叶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手抚上那猩红的双眸。
沈晨谦看着地上面如死灰的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踢了踢他脚。
“她现在在殡仪馆，准备火化，你不去看她最后一眼吗？送她最后一程？”
“今天，她多希望你能来看她一眼，她一直在，等你。”
“可惜。。。。”
等到绝望了，你还是没有来啊。
叶墨遮住了猩红的凤眸，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干涩阴哑，“你，为什么没留下她。”
“留下她？那你会爱她吗？”
“不会。”
“那你最好不要爱上她，不然你的报应就要来了。”
沈晨谦弯腰拿起旁边的外套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搭在手臂上，转身朝门口走去，在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
“她…死了，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不会再回来了，你既然做了选择，也就不要再纠结了，她希望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临了又来了句。
“真的不去看她最后一眼？今天不看，明天就是一捧灰了。”
叶墨还是跟着沈晨谦一路下了楼。
至始至终他没有想到要去看一眼八楼的白凝千。
跟着沈晨谦走了，进他车里。。
沈晨谦一脸嫌弃看了他一眼，“怎么搞的那么狼狈，缅北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叶墨没有回答。。
“真不知道你想些什么。。”
两人朝着南山城外的殡仪馆开去。
一路无话。。
进了殡仪馆的大厅白家就来了一个白柏豪。
李淑慧应该在医院陪着白凝千吧。
没有亲戚朋友，整场葬礼就只有叶墨，沈晨谦，白柏豪这三个亲友。
异常凄凉。
好像没人知道她回来了，又没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回来了，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美丽的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殡仪馆的棺椁里，原本应该没有任何血色的小脸，被化妆师硬是化得面若桃李，她就像睡着了一样。
安静的躺着，像一个睡美人，只要等到她的王子来，亲吻她，她就会苏醒一样。
叶墨静静的站着，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女孩，整个人犹如灵魂离体一般。
看着僧侣围着她，给她念往生咒超度，希望她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白柏豪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是亏欠，还是内疚，不得而知。
白洛橙的遗体被推进焚尸炉，听见的只有噼里啪啦被大火焚烧的声音。。
她就是天使，是他叶墨折了她的羽翼。
最后。。
坠落人间。。。
她做了他的天使，给予他温暖，和她所有的爱。
他是她的恶魔，拉她下地狱。
砰的一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重重的倒了下去。。。。
…………
当看到尸体那一刻他终于相信了，她是真的死了。
他知道沈晨谦已经秘密让人带来了供体，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戳破，潜意识是觉得沈晨谦会保下她的吧，可是她还是死了啊。
为什么呢。
所以人是来晚了吗？
和他一样来晚了？
…………
叶墨昏迷了一天一夜，等他醒了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看了一下四周，知道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醒了，不是不爱吗？怎么又悲痛欲绝，昏倒了。”
叶墨看着一旁的沈晨谦强行解释，“我只是开车时间太长了，有点累。”
沈晨谦：“…………”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好了，我不打趣你了，白凝千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醒了就一直在找你呢。”
叶墨撑起身，靠在床头，“一会去。”
“好的，有件事还是要提醒你，白凝千是她用命换来的，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就好好的去对白凝千吧，别让她的牺牲白费，毕竟，她是希望你幸福的。”
叶墨听到最后一句话转头看向沈晨谦，声音里带着期待，“她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没有，她走的很安详。”
“阿墨，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兄弟，我们的感情是真的，她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既然有了选择，而她也选择成全你，你就应该好好的，幸福的生活，既然已经选择放弃，那就忘记这个人吧。”
这样才不辜负她的退出，才不辜负她的付出。
说完沈晨谦转身离开。
叶墨一个人静静的躺了很久很久。。
………………
八楼VIp病房，白凝千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看见叶墨进来有些激动。
“墨哥哥，听说你晕倒了，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此刻的她娇弱得像林黛玉一样，虚弱的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眼里满是对这个男人的担心。
“没事，就是累了。”叶墨温柔的说道。
摸了摸她的头发，黑眸却无意识的看向她的胸口。
心脏，的位置。
白凝千担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一工作就是太拼了，一定要注意自己身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放心，我没事。”
“墨总，我先出去一下。”
李淑慧自觉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李淑慧笑着走出了病房，想到叶墨对自己女儿的关爱，就不自觉的欢喜，她的女儿就值得最好的。
想想现在最开心的就是李淑慧和白凝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