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该由他们背负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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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真的好吗？大多数孩子可都是不知情的，他们未来得知了这一消息，心中真的不会有怨吗？”
环山学府的礼堂内，一位年轻人站在校长的身后，望着礼堂内漂浮在一个个气泡中安眠的孩子们，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校长你这么做真的是得到了上面同意的吗？这种行为完全是在害他们！毁他们的根基！”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学府要这么做，要知道人的一生只能参加一次职业试炼！而职业试炼又直接关系到天赋的获取！
何为天赋？上天的赋予，神的恩赐。
天赋对于任何生物而言都十分重要，它能让生物变得更加强大，某种程度上讲，天赋的强弱便决定了这个生物的强弱，也决定了这个生物的命运。
在这个世界，穷极人的一生，获取到天赋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而迄今为止，人类所知能稳定获取天赋的途径也只有三个，职业试炼便是其中之一。
十岁是进入职业试炼的最低门槛，虽然提前试炼可以让人提前开始修行，走上超凡之路，可哪怕提前再多年的修行，也修行不出一个天赋出来！
一个天赋，完全抵得上三年苦修。
这些孩子们都是联邦各地的天之骄子，都是能长成联邦未来的参天大树的好苗子！
而校长让孩子们现在就进入试炼，无异于直接毁掉了他们的一部分根系！
这和揠苗助长有什么区别！
年轻人心中愤懑，他一直听闻环山学府是全联邦最优秀的学府，其中汇聚了各地的天才，因此他才心生向往，前来任教，可没想到入学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璨阳，你才刚来，学府的一切规章都是有其用意的。”
朱玄鹤听着年轻人的质问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着。
“用意？什么用意？我只看到了校长您亲手毁坏了这些孩子们的根基！”
被称为璨阳的年轻人发出冷笑，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出去就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揭发！
“这些孩子们的父母是知道的，准确来说，不知道这点的，学府也不会让其入学。”
“什么？为什么？”年轻人神情错愕了一下，然后狐疑道，“校长你该不是怕我举报你，故意这么说来安稳住我的吧！我可没那么好骗！”
“……你入职手册是不是没看？”
朱玄鹤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这个问题。
年轻人一怔，硬朗的面容不自然的一红，他还真没看那玩意。
“怎、怎么？里面有写么？”
“自然是有写的。”
朱玄鹤一声叹息，“罢了，既然没看，那我就和你讲讲吧。”
“环山学府成立于新世纪元年，旨在用于培养出对抗深渊的人才。”
一听这话，年轻人忍不住道：
“这是全联邦都知道的事情！而您现在做的事就正与学府的宗旨相违！”
朱玄鹤扫了他一眼，“年轻人就是急躁，听我说完。”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环山学府的学生不仅要对抗深渊，还要破灭深渊！”
“破、破灭深渊？校长你开玩笑吧？这种事情连那些齐天强者都做不到，凭什么一群孩子要被赋予这样的责任？”
“因为深渊只有未满十八岁的孩子可以进入其中而不被深渊意识侵蚀。”
朱玄鹤平静地抛出了一个犹如深海炸弹般让年轻人震惊的消息。
“什、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千度上没有啊！”
朱玄鹤白了他一眼：
“什么都能被千度搜到的话，机密还叫什么机密？这种消息若是被放出去，不知道多少热血上头的中二少年会认为自己是天选，不自量力地去和深渊碰一碰，抱着‘反正不会被侵蚀，试试呗’的想法去送死。”
年轻人脸更红了，他试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在16岁左右的年纪听闻了这个消息，那确实很难抑制自己的中二冲动。
“ 可哪怕如此，就短短6年时间，他们能成长至什么样的程度？进入了深渊又能做到什么？让一群孩子背负这样的职责，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所以我给了他们放弃的权利。”
“试炼过后才给他们放弃的权利？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他们想好？”
“想好的是他们的父母，不是他们！”
朱玄鹤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却有了重音。
“深渊破灭了无数家庭，渊兽害得无数生灵家破人亡，许多父母在孩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对深渊的复仇意识，哪怕达不到环山学府的入学标准，他们也会让自己，让自己的孩子在对抗深渊的道路上前行。”
“你也看到了，环山学府偌大的院系，一年入学的却只有219人，而其他的学府动辄便是成千上万，你难道还不明白其中含义吗？”
“这些孩子，都是我们在和他们父母说明了情况后，他们仍要坚持送来的！”
“而这些孩子里面，也包含了我的孙子。”
年轻人内心早已不在平静，他的拳头紧握，不甘地继续问道：
“您说这么多，可终究还是没有过问孩子自己的选择吧！”
“所以环山学府只有一个，所以自环山学府转学出去的孩子，其他的学府必须无条件接收！”
朱玄鹤的话语一下强硬起来，可随之便又软了下来：
“孩子们在试炼中的表现，我会发给他们的父母，这是给他们父母的回应，也是对孩子们的保护。”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看到这些场景，有些父母说不定会放弃让自己的孩子入学。”
“而让他们自由选择想去的学府，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补偿了。”
年轻人瞠目结舌，口中呐呐，却半天又说不出个什么。
“我，我回去看入职手册！”
年轻人撂下这么一句话，落荒而逃，眨眼间便从礼堂消失。
“呵呵……年轻就是好，腿脚真快。”
朱玄鹤笑了笑，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那时的他也是初来乍到，也和当时的校长问了同样的问题，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是挨了老校长一顿暴揍后，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老校长的儿子呢？
“崔璨阳，人如其名，是个好名字。”
朱玄鹤目光重新投向了礼堂内的孩子们，扫过气泡中那一张张稚嫩的脸，脸上的笑容沉寂，他再度叹了一口气。
环山学府自成立以来，每年都有学子入学，可迄今为止这么多年，进入深渊的学子一批又一批，别说破灭深渊了，能带回信息的人都少之又少。
据从深渊返回的孩子们所述，虽然他们确实没有遭受深渊的侵蚀，但低于登堂级的孩子们在里面根本无法自由行动。
进入深渊后，他们会出现在一片雾蒙蒙的空间中，四周有着结界，只有登堂级的孩子才能走出结界，而结界外则是无尽的渊兽在其中肆虐纵横，他们一出去就会遭到渊兽们疯狂的攻击，根本无暇去探索，最后只能退回结界之中。
而结界就像是安全区，外界的渊兽无法影响到里面分毫，里面的孩子也能通过来时的深渊裂缝随时退出去。
可明明渊兽也是从这裂缝中涌出来的，于是只好得出深渊裂缝具有分辨的能力，它就像一个变轨器，人类和渊兽各自拥有着自己的轨道。
除这些外，还有一些信息，可都作用有限，无数年的探索，无数孩子根基的牺牲却只换来了这点东西。
每每想到，朱玄鹤心中就不免一阵心酸，可又无可奈何，因为深渊是一定要破灭的，它的存在，对于世界都是巨大的危险！
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朱玄鹤相信，那一定是深渊吞噬了整个世界！
不过令朱玄鹤欣慰的是，这几年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不少堪称妖孽的天才，个个有望在毕业前冲击极境，而这数量放眼联邦整个历史上，那都是十分炸裂的！
因此这一时代，也被高层们称为黄金时代！
想到高年级的那些个身影，朱玄鹤心中不免满怀期待，破灭深渊的希望，或许就在这一代人身上了！
这样，环山学府就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而在这之前，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环山学府内的孩子们，让他们的成长不受任何影响！
想到最近深渊教团愈发不安分起来，魔物们也开始躁动不安，朱玄鹤的眉眼露出狠厉之色。
看来是联邦给他们的安逸日子太久了，这群藏在阴影之下的老鼠们又忘记了当初抱头鼠窜，惶惶不可终日的时日了，有必要组织一下，再来一次清剿了。
“啪！”
突兀的声音在礼堂中央响起，打断了朱玄鹤的想法，他急忙看向了场上，一个气泡破裂，其中的孩子瞬间转醒，从地上坐了起来。
只见他脸上满是失落之色，眼睛中水雾氤氲，嘴角也越拉越下，最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哇！我想当法师！不想当圣骑士！圣骑士就是挨打的！”
“……”
朱玄鹤面色如常，这种情况每年都有，他习惯了。
熟练地在自己佩戴着的腕表上点了几下：
“孩子们的试炼快结束了，你们可以过来做安抚工作了。”
开玩笑，这么多孩子他一个人怎么安抚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