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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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昏暗的高塔中，本应该是死寂无生机的第七层此刻却燃着不少火光。
星星点点的光亮极为脆弱，墙面上被火光拉长的影子耳朵尖尖，身躯庞大，尖锐的几颗犬齿正张牙舞爪的展现着它们的威能。
“伊布，又偷懒了？”
对着火烛变换各种姿态的伊布忽得失重，整只宝可梦便陷入了被焦糖香气充盈鼻尖的怀抱之中。
“幽灵系宝可梦们在此生存，必然会有不少的生活气息残留在这里。”小叶一只手托住伊布的前足与腰腹，一只手顺着它的毛发道，“因此我需要你、尼多娜和百变怪利用嗅觉找到气息最为浓郁的一处，这样也许就能找到通往幽灵系宝可梦世界的一扇门。”
尼多娜直起身子耸耸鼻尖，仔细辨认着夹杂在浓厚香气中的那一丝食物的味道。
很快，它便闭上了眼抓住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一步步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
左转、直走、左转...
就是这！
尼多娜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叫几声示意训练家过来验证自己的发现，就发现捧着宝可梦食物的百变怪呆滞的躲在花盆角落，眼中满是无措。
百变怪：不是吧老铁，我都躲这么隐蔽了你还能找到？
尼多娜的嘴角抽了抽，在百变怪无辜且无害的目光中强忍下快要吐出来的一口老血，转过身换了个地方继续轻嗅着。
怎么感觉明明分配给三只宝可梦的差事，结果就只有它一只宝可梦在尽职尽责的工作，剩下两个呢？！
百变怪：有些饿，吃完就来！
伊布：才不要嘞，万一蹭上什么灰之类的，就不能和训练家贴贴抱抱了，还不如趁这个好时机霸占训练家！
将头枕在训练家锁骨处的伊布用毛茸茸的耳朵蹭着训练家的下颌，撒娇的意图非常明显。
对这一招毫无抵抗力的小叶只能任劳任怨的托着这么一个甜蜜的负担，轻轻敲击着墙面发出的回响判断隐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秘密空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
很快，尼多娜再次停在了一座木雕面前，吸了吸鼻子。
为了以防万一，它还先睁开眼绕着这尊木雕转了好几圈确认那个贪吃鬼没有将食物残渣遗留在这里后，才跑去拽着训练家的裤腿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见尼多娜有所收获的小叶立刻召集起其余的几人，一起蹲下身对着这不显眼的小木雕大眼瞪小眼。
“这要怎么进去？”小樱张开手指比划了一下长度，只到第二指节的木雕让她汗颜，“幽灵系宝可梦们可以穿墙或者自由改变自己的身形，我们可做不到。”
“难不成要扭一扭？”
经常看一些恐怖小说的神绮良自然记得有这种被设计成其他物件的开关形象，伸出手试了试。
“不行，好像是被固定在地上的，根本扭不动。”
没过多久神绮良便败下阵来，揉着自己发红的拇指无奈退后。
说罢，小叶也学着刚刚神绮良的动作伸出手来。
“没用的，我从小都是干体力活长大的，力气大得很。”神绮良见小叶的举动还以为是他质疑自己的力量，一向没什么变化的殷勤语气也带上了些被怀疑的气愤说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机关，说不定...”
神绮良的话音还没落呢，只见那双细白的手指撵着木雕的底座轻轻向上拔了一下，随着些许灰尘的扬起，不知某处也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莫名有些脸疼的神绮良慢慢合上大张的嘴巴，摸了摸鼻头。
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啪啪打脸，谁受得了啊！
先祖们！你们做的机关怎么这么奇怪！谁家机关不是扭的居然是拔的啊？
不过好在此刻有了新发现的几人都无从顾及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男人，一同围着木雕讨论起来。
“这木雕似乎长得有些像‘鬼斯’？”
“有着些许不同，但大体一致。”小樱拿出宝可梦图鉴细细比对，肯定了小叶的说法，“基本的形态特征都对得上。”
“古代的宝可梦和现代有些许不同是正常现象，就连现代人都和古时候的人从五官到身材都有所变，这是生物适应环境的结果。”
和泉悠，也就是自称为协调家的少年快速从傲骨燕那边接过自己的摄像机，找到一组图片递给少女，“这是我在丰缘地区一所博物馆拍摄的照片，他们利用电脑建模技术从发现的古代宝可梦化石的骨架上进行填充，最终还原出那一时代的宝可梦的面容。”
说着他又拿出一个和小叶他们明显有些不同的宝可梦图鉴，找到同一宝可梦在现代的照片道，“有些许的误差是可以被认可的，如果这一木雕让你们觉得眼熟的话，那一定就是那只名为‘鬼斯’的宝可梦。”
“我们暂且先将这一木雕定为‘鬼斯’。”小叶直起身子左右环顾了一圈，眉峰不自觉挑了挑，“大胆猜想一下，刚刚发出的‘咔哒’声证明我们已经触发了机关，但通往幽灵系宝可梦地盘的门还没有向我们敞开，那就证明我们虽然缺少了些什么，但是大致方向是正确的。”
小叶沉眸扫过面容认真与他年龄相仿的二人，继续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层，或者其他几层中还藏着‘鬼斯通’、‘耿鬼’的木雕机关呢？”
小樱的眸子忽得一亮，赞叹道“对啊，出现了鬼斯如果没有鬼斯通耿鬼它们的话就太奇怪了，毕竟幽灵系宝可梦有群居的习惯，鲜少见它们分开过。”
“还可以再大胆一点。”和泉悠那双浅淡的双眸看了过来，补充道“也许有着其他地区的幽灵系宝可梦也说不准。”
“嗯，也有可能。”小叶赞同道“毕竟关都地区的幽灵系宝可梦仅有鬼斯、鬼斯通与耿鬼三只，若是只有这三种宝可梦住在这座幽灵系宝可梦之家的地方就过于寒碜了，有陌生的宝可梦的概率很大。”
“其实...”神绮良尴尬了一会儿见没人在意他也渐渐缓了过来，主动加入到话题中。
“听我爷爷说他们那一代还能见过不少幽灵系宝可梦来到镇子里偷抢东西，确实时常会遇到一些长相奇怪不认识的宝可梦。”
身为本地人神绮良的陈述更是验证了小叶心中的猜想，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片刻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少女手中端举着火烛忽得闪了一下，火光微微往少年那边靠了些许。
这就使得少年的笑容在昏暗的塔内显得更为明亮，几乎是如朝阳一般带着无限希望说道。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十分简单了。”
小叶顿了顿，和泉悠立刻补上他的话道“探寻整所宝可梦塔，找到隐藏在塔内的所有木雕机关。”
“也不一定是木雕，或许是什么其他东西也说不定。”小樱回想起自己跟着小叶在三层看壁画时余光闪过的瓷器，补充道“我记得四层有与鬼斯通长相类似的瓷器花瓶，或许也可以提一提扒一扒。”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有一种不用明说的默契。
说来也奇怪，明明和泉悠与小叶小樱他们，除去金黄市那场单方面的见面外，他们应该算是初见。
但三人之间就是有着一些常人难以比拟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和泉负责7、6层，小樱5、4层，我3、2、1层”小叶一锤定音，为这个临时搭建起来为了探寻宝可梦塔秘密的小队下达了命令。
虽然这个小队的人都是为了不同的原因参与进来，但却有着共同的目的。
和泉悠是为了探寻紫苑镇的历史，希望能够亲身体验找到一些遗留掉的传统风俗文化，借此获得灵感开展一场精彩的表演。
小樱则是怀揣着对于幽灵系宝可梦们的家即将被拆除的同情，想要通过发现宝可梦塔一些不为人知的价值从而劝说镇长放弃拆除宝可梦塔的行为。
而小叶则是身为训练家对于冒险的兴致勃勃与未知的期待。
他在许久之前就和小茂说过，想要靠自己的双脚走遍关都，完成修行之旅。
这趟旅途自然会包含领悟各地的风土人情，解决不同矛盾的同时获得成长，探寻一些被人们遗忘的历史。
当然，偶尔陷入迷茫中的小叶还曾问过科拿对于目前主流的两种培育训练家模式的看法。
一种是修行派，以自我修习为主，在宝可梦博士手中领取初始宝可梦踏上旅途，挑战各地的道馆参加石英大会。
另一种则是学院派，以专业的老师与教科书辅助掌握各类知识，通过考级获得参加石英大会的资格。
其实这两者矛盾他早在大木博士研究所时就有听大木博士在连续的一月都鲜少有新手训练家到访时无意唠叨过几句。
但更加让他深刻认识到矛盾的严重性的，还是宝可梦专业研究校的老师们对于修行派的厌恶，以及克利索伯学院对于道馆训练家们的不屑。
这确实会给小叶的心灵来带一些冲击，于是他在某天的一晚找上了科拿，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科拿大师当时是怎么回复的呢？
“从来没有哪一种选择是十全十美的，朔谷同学。”科拿端起醇香的咖啡抿了一口，热腾腾的蒸汽将她的眼镜抹白了一瞬，“有失必有得，这是自然的规律。”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举个例子，就拿学院派来说。”科拿将咖啡杯放在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所看见的是学院派优秀的教学资源，丰富的宝可梦与浓厚的学习氛围，在科学的系统教育所培训的学生们必然有着常人难以逾越的知识储备。”
“所以学院派会比修行派更加的优秀吗？”小叶的双眼失焦了一瞬，不由得对接下来的道路产生了些许怀疑。
毕竟就连冠军先生都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学院派，这是否也侧面证明有优秀的老师辅佐必然比自己摸黑探索优秀呢？
“但作为代价，他们所失去的东西，却是你们修行派轻而易举便可获得的。”科拿抬头顺着月光向上望去，满天繁星在空中一闪一闪，“失去了亲身体验的旅行经历，失去了与宝可梦们共进退积累羁绊的捷径，失去了能够在旅途中所遇各形各色的人们，并与之交流成长的权力。”
“朔谷同学，好好回顾你这短短几个月的旅途，带着这些记忆片段在梦中细细回味，然后扪心自问几个问题。”
“你后悔与那些给予过你帮助，或者你给予过帮助的人相识相会吗？”
“你后悔与旅途中所碰见的宝可梦们相见或收服，一同旅行的快乐吗？”
“你后悔见证了途经的每一座城市或小镇，宝可梦或人类，蕴含在他们身后情感丰富的故事吗？”
科拿悠然起身，从怔愣住的少年身旁掠过。
“旅行所见，所听，所感的每一件事，都对于你和宝可梦们的能力塑造起着至关重要的一步。”
“当你真正下定了决心，请铭记这一刻的感受，与获得宝可梦踏入旅途时那一刻的感受作对比，将它们刻在骨子里后继续去见证，去参与，去成长。”
科拿的话并不深奥，更可谓是十分浅显。
其实社会上当然有许多不是修行派的人们时常在茶余饭后会开玩笑。
这群旅行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倒是和故事中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们可像了。
但凡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都会来参上一脚，就像是闲着没事一样。
以前在真新镇多少也对这种训练家“没事找事”的态度好奇的小叶，此刻却觉得也许科拿的回答就是对于这一问题的最好答案。
见证、参与、成长，就是在一次次经历这种在外人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中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