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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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在条件反射过后迅速回身死死拽住小次郎的肩臂，喵喵半挂在小次郎的小腿上惊恐大叫。
“火！火！烧到我脆弱的肉垫了喵！”
一个成年男子加一只宝可梦的重量，纵使强如武藏也不免憋死着气，整个腰身都快贴近地面，脸上青筋暴起。
小叶第一时间收手摸向自己的腰侧，双眼死死盯着像断了线的风筝那般快速朝火海坠落而去的百变怪。
突然，他面色一变，冷汗“唰”的一下布满额角。
百变怪的精灵球...怎么不在？！
他满目惊恐，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像发了疯似的拍打着自己的腰侧，却始终未曾找到那本该夹在他食指与中指间的小小精灵球。
“妙蛙种子，藤鞭去救百变怪！”
小智“哐”的一声跪在武藏身旁，咬紧牙拉着小次郎另一边的衣袖同时大喊道。
小叶怔怔抬起眼，在看见藤蔓如闪电般朝火海探去时，藏在大脑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的记忆浮现眼前。
由于百变怪时常发烧晕船，因此上船过后没多久小叶在一次歇息时将所有的精灵球都摘下放到床边后睡去。
第二天一早，持续了一个晚上高热发烧的百变怪依然没有退热的迹象，于是小叶也没来得及整理自己，匆匆忙忙就抱着百变怪出门找寻饲育家们的帮助。
可没跑几步，一根藤蔓突然搭到他的肩上。转头看去，藤藤蛇一手拿着一颗精灵球，另一根藤蔓还卷着两颗。
当时小叶也没多想，转身抱住藤藤蛇接过精灵球就匆匆离开，忽视了精灵球数目的不对。
大概是当时藤藤蛇在精灵球中发现训练家的焦急，自发从精灵球中跑出顺手拿上自己的与身旁的一颗精灵球，随后将剩余三颗卷起拍着训练家的肩。
不过软乎的藤蔓碰上圆润的精灵球可没有那么好固着，估计就是小叶转身接住藤藤蛇的同时，一颗卷在藤蔓中的精灵球悄然挣脱落下滚到了房间的某个角落中。
小叶趴在断桥边目眦欲裂，因为自己的粗心导致百变怪遭此劫难让他难以接受。
眼前闪烁着与百变怪相处的点点滴滴，舌尖水果的甘甜，脸颊柔软的触感，眼前碧蓝的天空......
无数片段在眼前闪过，最终停在熟悉的岩石道馆前。
尼比道馆依然与初见那样，透着独属于岩石的坚毅。
一盏盏灯亮起，在最后一盏灯亮起的那时，一道黑影背对着他。
“冷静，记住我说的话。”
黑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首望去，他悄然转身注视着跌坐在地面狼狈至极的训练家。
红帽子、白手套、大胡子......
依然是藏头藏尾的那套装扮，此时的小叶低喃着什么。
“武能...叔叔。”
“提起你的精神抵抗住环绕与周围的焦虑与无措，惊慌才是万敌之首。”武能抱臂沉声道“岩石从不在意周身环境的变化，无论是水、风、火、电，它依然坚强在原地矗立，以最为冷静的姿态，面对百变的环境。”
“没有什么是无解的难题，只是你被惊慌蒙蔽住了双眼看不见前方始终为你亮着光的通路。”
对于众人而言，小叶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须臾之间。
武藏和小智依然艰难地扯着小次郎，小霞蹲在一旁抱住武藏的腰身用力，北沢羚佑与小刚惊讶回首的神情仍未改变。
只有小叶跪坐在断桥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眸。
下一刻，他迅速探手，以迅雷之势拿下一颗精灵球同时将它按开。
“杰尼龟，水枪对我！”
小智一愣，双手不由得脱了力。
杰尼龟...？
是我的杰尼龟？？？
他不可置信的侧头看去，却只能看见小叶的侧脸，自然垂下的发丝盖住了他的半张脸，自然也让小智看不见他此刻眼中是何等的冷静，又是何等的疯狂。
“哇！要掉下去了！！”
小次郎的惊呼唤回了小智的理智，他赶忙再次施力拉住小次郎，秉持着对于自己竹马的信任喊道“听他的，杰尼龟！”
无数的水滴滴撒在身，白色t恤湿透黏在少年单薄的上身。
他自然垂下的双手轻巧微动，只听“咔”的一声所有精灵球尽数落地，始终背在身上的双肩包也无声掉落。
“藤藤蛇，准备接应。”
藤藤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一轻，下一刻自己就跑到了他人的怀中。
它抬头看去，北沢羚佑下颌落入眼中。
只不过此刻他浑身肌肉绷紧，脸竟不受控的抽动了几下，同时往前迈了好几步。
“小叶？！！”
随着众人的惊呼藤藤蛇转头看去，同时心生的不安如黑雾一般侵蚀着它。
琥铂色的双瞳猛地一缩，它飞速撑起自己的身体用藤蔓勾住趴在断桥边的武藏的腰，将自己拉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原先站立在断桥边的小叶已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跃入火海中的一团阴影。
————
跃入火海中的小叶并非存心找死，清凉喷洒在身的水很好的缓解了火焰带来的炙热。
“噼里啪啦”的火烤声与稀薄的浓烟短暂地遮住了他寻找百变怪的踪迹，不过好在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在自己的正下方有着一团阴影。
他松了口气，抬手按下紧握在手中的一颗精灵球，在白光闪耀的瞬间他迅速改变姿势，张开右手搂住了可达鸭的短短的脖颈，另一只手向下伸着试图够到已然不远的百变怪。
“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死咬着牙，目光明亮如淬火，眼中只有那一小团正自然下落的淡紫色宝可梦。
距离地面还有十米。
八米。
七米。
五米！
“抓住你了！”
小叶一把将昏厥过去的百变怪搂入怀中，同时喊道。
“可达鸭，最大威力的水炮！对准没有摆放机器的空地！”
早已憋着一口气的可达鸭在听到小叶的指令后终于将蓄藏已久的水炮喷出。
在水炮与地面相接触的那一刻，巨大的反冲力竟将他们弹起了一段距离！
但还是不够！
小叶感受到再次变得沉重开始垂落的躯体，他无奈一笑。
果然还是差点吗？
“辛苦你了，可达鸭。”
可达鸭浑身一颤，甚至还来不及扭头就被小叶收回，只能在最后一刻撇见他决绝的眼神。
“藤藤蛇，藤鞭！”
话音刚落，两根翠绿的藤蔓迅速穿过火墙显现在小叶眼前。
他刚想抬手够住藤藤蛇的藤蔓将百变怪与可达鸭的精灵球交给它时，向来乖巧听话的藤蔓此刻竟从他掌心之间溜走，缠住了他的腰。
小叶面色一变，眉宇间再次浮现出焦急。
“不行！你的藤蔓扛不住火焰，这样的话会......”烤断的！
正如小叶所说，仅仅这么一小会儿藤藤蛇递入的藤蔓已全然碳化变黑，只需要一小个契机就能迅速崩断。
火焰的焚烧犹如刺骨的疼痛一般啃食着藤藤蛇身上的每一处神经。
纵使它用尽全力抗住了这深入骨髓的疼痛，没有让藤蔓晃动一毫却还是感到力不从心，藤蔓的远端正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疼痛渐渐消失，藤蔓尾端再也没有给予过一丝反应回馈。
也许藤蔓已在中段断裂，也许训练家早已坠落火海，也许自己所忍耐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但...这也不是它认输的理由！
藤藤蛇本就狭小的瞳孔再次一缩，无数的叶片凭空产生环绕于周身，旺盛的生命力几乎凝聚成实质，翠绿的光辉萦绕在藤藤蛇小小的躯体旁。
片刻后它仰天大吼一声，如抗千斤那般用尽全力将早已失控的藤蔓甩起。
随着藤藤蛇的动作与异象的出现，隐藏于火海之下仅由一小片组织连接的藤蔓由内而外透着淡淡的绿光，甚至透穿了碳化漆黑的表皮！
春晓将至，万物复苏。
转眼间，萦绕于藤藤蛇周身的叶片全部垂落接触藤蔓，如春水一般融入藤蔓内，奔流不息向着早已毫无生机的藤蔓尾端奔去。
也就在这时，藤藤蛇周围闪耀的绿光也被耀眼的白光取代。
代表希望的炽烈光辉透过火层清楚的照进了小叶的眼中，他勾起指尖轻轻抚摸着再次变得滑嫩的藤蔓低声喃喃道。
“进化...？”
“这是进化！”
与此同时，见过不少世面的小刚一眼就认出藤藤蛇目前的状态喊道。
这才是真正的进化吗？
真正的进化伴着的光芒虽然闪亮但不刺眼，温和并不狂躁。
而不是如枯叶森林中被机器影响进化的宝可梦们，即便是足以照亮黑夜的银白色光也无法感到丝毫的欢欣，刺眼的白光足以透过眼皮灼烧眼睛。
不久后随着银白色光芒渐渐散去，“藤藤蛇”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它的身形变长了许多，脖子旁边的“小翅膀”也变大了不少，现在看上去更像是类似领口的结构。背部生长出了两片叶子，身体的颜色依然以绿色与奶油色为主。
纵使火焰百般挽留也无法阻止藤蔓突破重围，带着它的训练家重回大地。
小叶停滞在半空中，后知后觉身上的疼痛。
他注视着在断桥边挺直站立的宝可梦，半响后弯眼笑道。
“恭喜你长大了，青藤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