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训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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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祥城往北500里，有一个河口镇。
河口镇北靠大邙山，南临回龙河，一条大道贯穿南北，镇西的七里坡坐落着远近闻名的华龙寺，从镇中心的十字街口往东五里就是久负盛名的邙山书院。
因大邙山常年山泉不断，泉水流下山，汇成道道溪流，是回龙河水的主要源头，河口镇因此而得名。
虽说只是一个镇，但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物阜民丰的历史遗韵使得它的规模和繁华程度都远超一些小县城。
邙山书院位于河口镇的最东面，再往东就是农田和山林，学院北面的山坡上有一个绿树掩映的篱笆院子，算是整个河口镇最早沐浴晨光的一户人家了。
此时红日初升，朝霞绚丽，篱笆墙外枝头上鸟儿啾啾、雀儿唧唧，更显得四周空旷而静寂。
突然“铛朗朗……”一声铜盆落地的乍响，接着一道气急败坏却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紧跟着响起，惊得四周晨起练嗓子的鸟儿们“扑扑啦啦”一起向远处飞去。
“你这个呆鸟！畜生！”
篱笆院内，一个老头正气得跳脚。
他身材高大，头发胡子花白，左脚踏拉着一只布鞋，赤着右脚站在堂屋门前，左手掐腰，右手指着一只大鸟，胡子一翘一翘的，几乎要蹦起来。
那大鸟是一只金雕，此时它正耷拉着脑袋趴在地面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它微闭着眼睛，似乎早已准备好迎接这暴躁老头的怒火。
而在它身后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瑟缩着的女孩，赫然正是从华南王府消失的风灵儿和那丫鬟“竹竿”。
此时那“竹竿”正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搂着风灵儿，两人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在老头和金雕身上来回扫视。
“真是个子越大胆子越肥了哈！大半年不见，你要成精啦！”
老头趔趄着走到一边穿上他的另一只鞋，再走几步捡起一个铜盆，又“咣当”一声摔在金雕面前。
“你说你，走就走吧，那都无所谓，反正你一个破鸟，死在外面都不打紧。”
他继续吹胡子瞪眼，走到金雕眼皮子底下，双手一拍，低声吼道：“可你这祖老爷，你这咋又驼回来两个大活人？啊！？”
“大清早的，这是咋啦？”，随着微嗔的轻声软语，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白净妇人出现在堂屋门里。
她披着一件米色布衫，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后微眯的双眼立刻有了神采，“哟，小金回来啦！怪不得后半夜我听着有动静呢。”。
她走出房门，待看到了金雕身后的俩人儿后立刻又惊又喜道：“呀！好俊俏的孩子！怪不得一大早喜鹊儿就在枝头叫，原来是来客人了呀！”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无精打采的金雕立刻煽动翅膀扑到她面前，毛茸茸的头直往她怀里钻，像个幼童在母亲怀中撒娇一般，嘴里还“咕咕……咕咕……”不停的哼哼着。
那妇人慈爱地抱着金雕的头，双手轻轻抚着它双翅的羽毛，开心地说：“又长大了不少啊，小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快让你的朋友进屋坐吧。”
那妇人说完轻轻拍了拍金雕的头，这才快步走到风灵儿和“竹竿”跟前，一手拉着风灵儿，一手牵着“竹竿”走进堂屋。
金雕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挤进了门，风灵儿明显觉得宽敞的堂屋瞬间变得拥挤了，那妇人看着金雕，轻声说道：“小金，是不是又碰到小年了？”
金雕“咕咕”两声，趴在妇人脚前，用头拱了拱她的腿。
暴脾气的老头黑着脸，一把抓起立在门后的扫帚，一边在门里屋外上下左右挥舞，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臭小子，净给我惹事，老得给你擦屁股，有种你别躲起来！”
堂屋里，“竹竿”又看得目瞪口呆，风灵儿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那老头，一会儿看看金雕，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那个哥哥叫小年啊。”
老妇人闻言抱起了风灵儿，“真是个聪慧的小丫头。”她喜笑颜开地说：“天天对着这老头真真是无趣，这下好啦，家里以后就热闹啦！”
她从身后抽屉里拿出一串铜钱，向院子里一甩说：“别发疯了，快去镇上买些肉菜，赶紧回来做饭，给孩子们接风。”
老头伸手一捞，把钱串子抓在手中，他扔下扫帚，气哼哼得往外走，边走边嚷嚷着：“这一个一个的，都成精啦！”
日头渐渐爬高，转眼已经在篱笆院子里投下斑驳的树影，屋里不如院子里亮堂，于是饭桌就抬到了院子里，放在了堂屋和厨房之间的地方。
碗、盆、筷、碟都已摆好，劳苦功高的金雕吃了几块肉后就到西屋草堆里睡觉去了。
懂事又勤快的“竹竿”跑前跑后得给大厨老头打下手，风灵儿被摁在桌边坐着嗑瓜子儿，她看着那妇人又从堂屋里搬了个凳子出来不由得有点纳闷。
“四个人，四个板凳，正好的啊，怎么奶奶又搬个板凳来了？”，风灵儿心下想着，还没有张口去问就闻到一股扑鼻的浓香。
原来最后一道大菜已经被“竹竿”端上了桌，老头也笑呵呵地坐了下来，脸上早就没有了恼怒之色。
“喝点吧？”老头看了看妇人，还没等到回答他就走进屋，转眼就拿了一个陶罐出来，他把陶罐放在桌上，打开盖，揭开封口的油纸，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溢出。
老头“呵呵”一笑，深吸一口气，喜滋滋地说：“嗯，不错，正是时候！”
风灵儿看着老头拿小碗倒了半碗酒递给那妇人，又拿了个大碗，刚倒了大半碗还没送到嘴边就听头顶有个声音说：“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爷子手艺见长啊！”
风灵儿惊讶抬头，身侧的“竹竿”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适时地堵住了那声惊呼。
风灵儿眼见着对面那老头手里的碗已经递到嘴边，却瞬间又转移到另一只相比之下小了一圈的手里面，然后她就在老头旁边的空位上看到了喜笑颜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