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但夏至在我的世界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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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跨年夜都是烛光晚餐，逛街吃饭，阖家欢乐，而七中的跨年夜因为有了盛野的参与，格外的精彩热闹。
同学们离开学校的时候，都在议论晚会发生的事。
校长教书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
几位家长面色复杂，坐在校长办公室面面相觑。
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脸，一阵白一阵青，江国福一脸的悲壮。
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宁谨川头都大了，再看着盛野的头发，宁谨川叹了口气，庆幸是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换成宁谨则来，全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一人做事一人担，盛野向校领导和各位长辈一一道歉。
检讨和处罚是跑不掉的，基本全校的卫生都被几人包了。
训了半个多小时，各位家长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走廊上，宁谨川不好意思的和几位家长致歉。
事情都发生了，再去追究和指责也是于事无补。
江南，宋齐，沈年三位家长和宁谨川也认识，不觉有什么，霍席和徐游爸妈自然也是知晓大名鼎鼎的宁家，敢怒不敢言。
宁谨川表示这次的事宁家欠他们两家一个人情，能攀上宁家，霍家和徐家父母来时天大的气在这一瞬间也没了，高高兴兴的领着孩子回家去。
“大侄子，跟你这个便宜老舅说说，”宁谨川坐在车里，环抱双臂，“你干嘛把头发染这色。”
盛野懒懒的靠着椅背，剥开张叔带来的水煮蛋，不紧不慢回答：“喜欢这个颜色。”
夏至不好意思的搅着手指，“川叔，是我——”
“宝贝过来，”
盛野截断她的话，将她抱进怀里，拿着鸡蛋轻柔的敷着她哭肿的眼睛。
“你别…”夏至不好意思的躲开，“川叔在呢……”
“在这也没事，”盛野疼惜的瞧着夏至红红的眼皮，“别乱动宝贝，敷一会，不然明天眼睛不舒服。”
挨了顿训，还要吃狗粮，宁谨川真是服了，目光移到夏至身上，语气温和：“臭小子说的没错，先消消肿。”
说完他又蹙眉，对盛野说：“把你头发染回去，天天顶着这么招摇的颜色上学，多影响校容。”
“不染。”
知道自己使唤不动他，宁谨川打算让夏至出马，算盘还没打，算珠就崩了。
“小舅。”
盛野不轻不重的喊了声，了然宁谨川的小心思，他侧头慢条斯理朝宁谨川扬下眉。
狭窄的车内顿时蕴起一阵寒流。
宁谨川无奈的摇摇头，提出要求：“接下来的一年半内，不要再惹事了，不然你头发就别要了。”
一片寂静。
盛野没应他的话，凝着怀里的小姑娘，神情宠溺，专注地捏着鸡蛋揉弄夏至的眼睛。
宁谨川一哽，接着又说：“今天你也太冲动了，我知道你喜欢夏夏，但那是什么场合啊！全校师生都在，你就不能收敛一点，非搞的人尽皆知？”
脸颊被盛野箍住，夏至转动不了，想说两句让宁谨川消消气，又被盛野打断。
“我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盛野喜欢夏至。”
夏至红着脸，小鹿眼亮晶晶的看着盛野。
宁谨川再次一哽，苦口婆心地劝说：“后面的一年半正是你们俩学业紧张的时候，就算你不顾及着自己也要想想夏夏啊，高中毕业之前别再出现这种事了。”
“等你们毕业了，你把喇叭别腰间，走到哪都在放“盛野喜欢夏至”我都不管。”
盛野手一顿，像是在想什么。
两秒后，蓝白的脑袋上下动了动：“这个提议不错。”
宁谨川：“………”
宁谨川真想撬开这颗蓝白脑袋，看看里面的恋爱脑是不是都烂了。
瞧着眼前甜腻的场面，宁谨川根本没眼看下去，叫上外面看热闹的宁晴准备一起回家，结果又被沈妈妈拦了下来，说让沈年送就行了，宁谨川只好一个人回家。
学校门口。
江妈妈，沈妈妈，宋妈妈齐整整的挎个包，眼底满是不争气。
江妈妈瞥了一眼江南，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遗憾：“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向囡囡当众表白呢，搞半天是小野。”
“谁说不是呢，”沈妈妈斜了沈年一眼，“我还以为是我家这个臭小子终于出动追晴晴，搞得我还盛装出席，白白浪费了。”
沈妈妈说着抡起包往沈年胳膊上一砸：“傻站着干什么！送晴晴回家去！”
宋妈妈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白了一眼宋齐：“不是要去m国陪初初过元旦吗！还不快去！”
三位妈妈上下嫌弃的打量两眼各自的儿子，接连上了同一辆车。
江妈妈失望的搂着孟雨上车，“轰”一声关上车门，“李叔，回家！”
站在车外的江南，沈年，宋齐：“？”
“干妈，南南还在外面！”
孟雨焦急的去开车门，江妈妈笑吟吟地把孟雨的手一把拉过握在手心里，就跟没听见似的，吩咐李叔开车。
没上车的三人吃了一嘴尾气。
“哎……”
三人囧着一张脸同时叹口气，互相对看一眼，眼底怅怅然，也没别的反应，像是早就习惯了这场面。
宋齐耸耸肩，抬手招了一辆的士，“我先走了，你们随意。”
江南，沈年：“一路顺风。”
舞团临时安排了一场演出，孟初原定的元旦回国也无望了，宋齐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决定连夜赶去m国看她演出。
出租车驶远，沈年拍拍江南的肩膀，“你就和我一起吧兄弟。”
…………
张叔开着车，中间的隔板隔开了前后座。
从晚会盛野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开始，夏至的眼睛就始终在盛野身上。
蓝白色的头发，色调高级迤逦，给人视觉冲击力十足，西装革履加上淡妆清冽，质感精瑕，少年整个人好看的不行。
夏至侧着身，直勾勾的盯着盛野，完全看不够。
小姑娘的眼珠都不转一下，热烈的目光燎原着盛野。
男生的耳尖悄悄一路红到脸上，面对小姑娘炙热的眼神，他的眸色到有些闪躲。
半晌之后，盛野微微偏头抓了把发麻的耳朵，故作镇定的从书包里水杯，清清嗓：“…宝贝，喝了点水润润嗓子。”
“我现在不想喝。”
盛野扭开杯盖，把水递到她嘴边，“喝点，在礼堂的时候哭那么久，嗓子肯定难受。”
的确有点口干舌燥，但不是因为哭的，而是因为眼前的人太勾人了，她时不时就吞口水。
夏至乖乖借着他喂水的动作，喝了两口，水咽下去后，她凑近他，舔舔唇：“阿野，你今天好帅。”
“还有，”夏至瓣着手指头一个个地夸：“头发好好看，穿西装的样子特别好看，唱歌超级好听，钢琴弹的非常棒。”
女孩俏皮地抱住他的胳膊，笑盈盈道：“夏至超级无敌喜欢盛野！”
几句话让盛野笑的胸腔都在震动，他单手抱住她，心底粉红的泡泡都要挤满车厢了。
车子很快到了小区车库，张叔没打扰后座的两位，给盛野发了一条短信后下车回家。
两人知道到了家，但都想和对方多待一会，很默契的谁也没提回家的事。
“是因为我喜欢蓝月白色，你才染这个颜色的是吗？还有你下午说有事，是去染头发了？”
“嗯，抱歉宝贝，让你担心了，没和你说实话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是不是早就在准备了。”
夏至想到晚会上他盛装出席的那一幕，眼眶渐渐红起来，轻声说：“染发，西装，钢琴，视频，唱歌，这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吧，而且你前段时间还那么忙………”
“宝贝，不用在意这些，只要你喜欢，做什么我都愿意。”
盛野低下头亲了下女孩的脸颊，缓缓说道：“在这个青涩的年纪，很多事都存在不确定因素，我想打破这些因素，让你放心和我有以后。”
“我会努力做到完美，做到极致，让你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不让你羡慕别人一丁点。”
少年懵懂的爱宛如一颗破土而出的幼芽，混沌初开，稚嫩美好。
而青春就是这样，横冲直撞，奋不顾身，大胆放肆示爱，待老来的时候回望，也别饶风致。
夏至趴在他怀里，听着他跳动的心脏，“阿野，我也会对你好的。”
“宝贝，我有炽热的感受到，”
盛野靠着椅背，低声笑着：“我不是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奔向康庄大道的路，是你陪我前行。”
车内暖黄的灯光与窗外的黑夜勾芡在一起，旖旎氤氲。
夏至仰着头看着他：“我之前都不知道你会钢琴和唱歌，你隐藏的真深。”
盛野垂着眸，眉眼带笑：“小时候学的，那时候对各类乐器和舞蹈挺感兴趣，就都学了点。”
“舞蹈？”夏至感觉盛野就像盲盒一样，丰富有趣，她兴致盎然的问：“街舞会吗？！”
“嗯，会点，以后都表演给你看。”
夏至惊叹：“阿野，你真的好厉害啊，小时候学那么多，不会很辛苦吗？”
“不会啊，”盛野把玩着小姑娘的头发：“喜欢怎么可能会觉得累呢。”
“也是。”
想到盛野晚上唱歌时，那种磁沉带着磨砂颗粒感的声音，夏至的心就开始飘然欲动，急切地想再听一次。
她偏了偏小脑袋靠在他胸口，闪着一双星星眼看他：“阿野，我还想听你唱歌。”
对夏至，盛野完全没有抵抗力，一切要求他都答应，唱歌又能算什么。
没有过多的准备，盛野柔声轻缓启唇：
“习惯性的看见你，悄悄地看着你，你时常流露可爱表情，
我们在街边转角，偷偷傻笑，人群中捕捉你的讯号，
忘不了你深情那一秒………”
男生温润如玉的声线低醇婉转，像春日的第一场细雨，朦胧柔情，悦耳安神。
与在晚会时唱得不同，此时，盛野有意压低嗓音，清唱的声质干净纯澈，抒情袅袅，萦绕心扉。
“我们会深情拥抱，我们会一直到老，只要能够爱着你就好，
如果这就是爱情我都知道，只要真心贴真心就能遇到，
慢慢的看着你皱纹爬上眼角，我都不觉得无聊。”
寂静的隆冬深夜，停车场空无一人，车内开着空调，照明灯映在两人身上。
听着男生平稳的心跳声，松懒柔软的声色，困倦感袭入夏至的大脑，细薄的眼皮上下打架。
盛野侧着头，微翘含笑的桃花眼里装满女孩恬静的睡颜，厚实的手掌极其温柔地轻拍着女孩的细背。
…………
一首歌唱完，夏至已经睡得很熟了。
盛野将她平稳的睡在座椅上，下车给谢奶奶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后他又回了车上。
盛野放轻动作整理好夏至的围脖，又把兔子毛绒帽戴到她头上遮住两边的耳朵。
男生一系列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熟寐的夏至睡得的酣甜，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盛野弯唇仔细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蛋，乌黑挺翘的睫毛，小巧精致的翘鼻，殷红粉嫩的唇瓣，乖乖软软睡觉的样子可爱极了。
看了好一会儿，盛野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弯下腰，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放到他的肩上，拾起她的双臂搭到他的后颈，蹑手蹑脚打横抱起小姑娘。
怀里的女孩身姿削瘦轻盈，盛野低头蹙眉，几乎是在用气音说：“宝贝，你怎么这么轻…”
正在熟睡的女孩动了动，本能的往盛野怀里缩了缩，手臂圈的更紧了些，整张小脸贴在他的胸口。
盛野眉眼舒展开来，布满温柔，他放轻呼吸，将怀里的女孩拢紧了些。
进了电梯，盛野侧身挡住头顶的灯光，预防折射女孩的眼皮，心里思量着怎么有效给小姑娘补充营养才好。
电梯直达八楼，因为提前打过电话，谢奶奶早就打开了家门。
“哎哟，”谢奶奶迎上去，声音轻轻地：“这孩子怎么还睡着了呢。”
下一秒，她望着盛野的头发，吃惊道：“小野啊，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啊。”
见着反应，想来学校应该没把今晚学校的事告诉谢奶奶。
盛野打算坦白交代，不过得先把怀里的小姑娘送到她的房间去。
跟着谢奶奶的牵引，盛野抱着夏至往里走，踏进女孩房间的那一刻，随之扑面而来的甜腻青柠奶香味，让盛野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知道女孩喜欢用牛奶沐浴露，她的身上也一直有这种味道，但房间里的气味可比身上浓郁多了。
盛野抿着唇，尽量规避好视线，做到心无旁骛。
进门左手边就是床，床单被套是天空的颜色，谢奶奶掀开被子，盛野俯身将女孩轻轻放到床上。
尽管躺到了熟悉柔软的床上，女孩还是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谢奶奶上前试图拉开夏至的手，奈何越拉女孩搂还越紧。
“奶奶，等好好睡熟一点我再走。”
盛野眸中柔和溺笑，倾着上身靠近床沿。
床上的女孩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窝进盛野怀里，撒娇似的拱了拱。
“这孩子，”谢奶奶摇头失笑：“怎么和小孩一样了。”
正说着，床上的夏至无意识的迷糊咕哝一句：“阿野……我好喜欢你……”
睡梦中的女孩声音软糯，黏黏糊糊的，说出口的话听的盛野眼眶发热，心尖发颤。
站在旁边的谢奶奶听到话一愣。
看着自己的孙女过分依赖着面前的男生，而男生单膝跪地，臣服的弯身去迁就女孩的动作，手掌亲昵地一下一下轻抚女孩的背脊。
谢清秋心底滋满慰籍，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
半个小时后。
客厅里，谢奶奶倒了杯温水放到盛野面前，“坐一会吧，腿麻了吧？”
“谢谢奶奶，”盛野规规矩矩的坐好，笑着说：“腿没麻。”
“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蹲跪着，怎么可能不累啊，”
谢奶奶把药油放到茶几上，“这个是红花油，等会拿回家抹点到膝盖上会好一点。”
盛野再次道谢应了好：“好。”
喝了口水后，盛野坦白交代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谢奶奶神情复杂，沉吟片刻后说道：“如此声势浩荡，不担心以后进入社会，见的人多了，碰到的女孩多了，会后悔吗？”
“不会，”盛野直挺挺地坐着：“没人能和夏至相提并论。”
谢奶奶眸色闪了闪，“小野，你的身份，今后的权贵都让人望尘莫及，虽然夏夏出身也不差，但……”
顿了顿，谢奶奶话转了个弯：“夏夏的身世不抵你，性子又冷淡，但我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你的条件又那么优秀，很招女孩子喜欢，以后的路还长啊。”
盛野完完全全理解谢奶奶的意思。
年少的时候爱的死去活来，等进入社会，有了事业，有了地位，有了权贵，有了家庭，有了孩子……
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来到，问题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而这些问题对于盛野来说不值一提，谢奶奶中间的一段话说着又改口，盛野心底猜测有关夏至父母，但目前他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奶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身世，皮囊好的人比比皆是，当然，这个社会平凡人居多。”
盛野不急不忙地说：“不可否认我出生就比别人高一截，可路是人走出来的，平凡亦能成为珍稀，达官亦能坠成小卒。”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例外，但夏至在我的世界是例外。”
谢清秋沉默了许久。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孙女会喜欢眼前的少年了。
聪明有思想，赤诚有见地，骄傲却不自大，做事有余有绝，比一般的孩子成熟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