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个女孩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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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天空好像涂了一层浓墨，只有寥寥几个星子散落地点缀在上面。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繁华都市里，商业街商铺林立，顾客盈门，进进出出，匆忙而过。
坐落在街头的派出所灯火通明，就算到了晚上，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盛野面无表情的坐着。
他的眼睛很黯淡，无波无澜，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身上t恤在方才打斗中弄得皱巴巴的，但也丝毫不影响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宁谨则和宁谨川坐在盛野对面。
俩人年纪已到四十多，由于经常健身，加上长相俊隽，乍一看就跟三十岁左右小伙似的。
宁家兄弟俩虽然是双胞胎，可性格完全不一样。
前者一身深蓝色西装革履，神色冷厉孤傲，黑框眼镜下暗藏着一对黑眸让人琢磨不透，全身透着疏离感。
后者上身着黑色polo衫，下身着黑色直筒休闲裤，脸上无任何装饰，周身给人的感觉却是不正经。
三人谁都没说话，大眼瞪小眼，房间静的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
等了半天，惹事精不说话，宁谨则也不说话。
宁谨川无声的叹了口气，双臂往桌子上懒懒一搭，照惯例的询问：“小兔崽子，为什么打人？”
盛野靠着椅背，神色寡淡，没开口。
“小兔崽子，给我坐直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有一点学生样吗！”宁谨川倾身抬手隔着桌子往他头上狠狠打了两下。
盛野头发被打的两边炸开，中间塌着，宁谨川经常这样打他，他也习惯了。
盛野面无表情，撸了把头发依旧沉默不语。
宁谨则目光从上至下看着盛野，面无表情，冷峻如常：“盛野，做错了事就好好承担，认错，改正，而不是现在这样，没有一丝悔改的表现！”
盛野拉起眼皮看向宁谨则。
两人四目相对。
宁谨则眼里带着似毒针的锋利感，他没指望盛野回话，他继续说：“宁谨川是你的长辈，他是你小舅，他这么多年跟着你后面帮你收拾烂摊子，为你顶骂顶错，你呢？你应该怎么做？你是不是应该端正你的态度，是不是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你该负的责任。”
“再者舅舅看了监控全过程，那个男生说的话非常难听，非常侮辱女性，如果当时我在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会告诉他，他的母亲，也是女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要做的是去尊重女性，而不是用男人这个性别去犯错。”
宁谨则抬手拿掉眼镜，揉了揉晴明穴：“小野，你这次做的真的很过分，舅舅可以替你收拾烂摊子，但你以后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庭，那该如何？想到这些舅舅很后悔没有好好关心你，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对不起——你妈妈，我愧对自己的妹妹，你的母亲。”
宁谨谨则说到最后，嗓音越来越哑，浑身带着挫败感。
宁谨溪一直是三人的命门，提到她都心痛不已。
盛野咬着牙，下颚崩得紧紧，眼眶红的吓人。
宁谨则在生意场上呆久了，说话、做事果断狠厉，直击人心，很多事，他心里也不好受，而如今，看着盛野变成这样，宁谨则虽然面上无异，可心底比谁都难受。
静默持续了几秒。
宁谨则闭了闭眼，嗓音嘶哑地说道：“小野，你今年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华，对于很多事无畏无惧，但舅舅希望你能阅历很多山水，读书学习去更远的地方，远离那些你不想见的人，摆脱那些缠绕你的污秽，跳出阴暗地狱，舅舅知道你恨盛乘风，可一直带着执念活下去是惩罚你自己，你要学会释怀，学会与自己和解，一步一步往上爬，爬的比他高，让他只能去仰视你。”
优秀、独立、坚强、明亮、强大……这些本该都属于每个人。
就算是在谷底也要开花，而在高空也要追阳。
人，要向着光活。
宁谨则一段话说完，气氛压抑到极点。
宁谨川一下看看自己大哥，一下看看小侄子，心底感触很深。
盛野的事大多数都是他去解决，有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都一一去解决，然后和他讲道理，这些都没用。
盛野有时乖，有时皮，性情不定，又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上了初中，就非要一个人搬出去住，不找保姆就算了，房子住了两三年，他们进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宁谨川根本摸不透盛野。
宁谨川无言的瞥了眼自家哥，惊讶他居然一次说出这么多话。
盛野垂着脑袋红着眼眶，喉结艰难地滚动，一声不吭，额前的碎发遮掩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须臾后。
宁谨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盛野，又侧头看向宁谨川：“川子，我过去医院看看那孩子，学校那边你等会和校长、小野班主任一一打声招呼。”
说完他起身拉开椅子往外走，到门口处，宁谨则停下脚步回望盛野：“那个女孩很优秀，相信她也希望你越来越优秀。”
话落，宁谨则出了门。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
盛野微怔，眼眸闪了闪，手指不受控制的擦掉残留的污迹。
宁谨川凝视着盛野沉思，顺带意味着宁谨则刚刚说的话。
女孩？
宁谨川曲指敲敲桌面：“小兔崽子，什么女孩？”
盛野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没什么，你还不走？”
盛野早已恢复如常态，一点细节都让人捉不到。
宁谨则气笑，不说他自己查。
“不走，我刚用了你大舅的直升机，回去了他会杀了我。”他继续盯着盛野，把前段时间发现的事情说出来：“小兔崽子，你现在天天惹事，是故意的吧？”
“你不想让盛乘风日子过的太舒坦，想找点事给他做做，你就一直惹事，出事后不留我和你大舅号码，就只留盛乘风的号码，你不用再瞒着我，这事我早发现了！”
盛野接过他的话：“舅，你当自己侦探呢？我纯属是不记得你们的号码才填他的。”
宁谨川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小兔崽子，少跟我装模作样，你想弄他我知道，不过这套没用，他根本就没接过电话。”
盛野没接着搭这茬了，而是问：“阿南他们怎么样？出去了吗，这事和他们没关系。”
宁谨川靠着椅背，一边查“那个女孩”一边说：“关着呢，不给你们四个一点教训，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盛野：“………”
———
教室里，有的订正开学考的试卷，有的写作业背书，有的玩手机，各忙各的。
中间位置空荡荡的少了四个人，大家也见怪不怪。
宁晴瞥了眼夏至，悄无声息的坐到盛野位置上，趴在桌子上烦忧的小声叨叨：“夏夏，盛野又惹祸了。”
“他惹什么祸了？”夏至一愣。
宁晴心累：“打人了。”
夏至顿时僵住，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打架？”
宁晴看着夏至，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了，她没多想，小声贴在她耳边说：“就晚上呗，为什么打架还不知道，我爸不和我说。”
晚上？难怪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回信。
夏至稳了稳神，攥紧笔：“那他人现在怎么样？受伤了吗？”
宁晴撕书的手一停，不敢置信的看着夏至：“他那个小魔王能受伤？”
她冷冷笑了一声，一边说一边扯盛野的书：“但凡打架，他都是占上风，怎么可能会受伤，现在人还在派出所待着呢，我爸和我小叔叔搁那陪着他。”
宁晴垂着脑袋，小嘴嘀嘀咕咕：“等我回去我爸肯定要骂我！”
夏至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攥着笔的指节发白，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宁晴后面说的话了。
宁晴说了半天都不见夏至搭理自己，无趣的吧唧两下嘴，转过身和找孟雨唠。
半响后。
夏至从桌洞里掏出手机，解锁，页面还停留在和盛野的聊天框。
她看了很久，敲打键盘。
x：【盛野，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桂花糖糕吃好不好。】
x：【那家的桂花糖糕特别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