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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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下了小半夜的雨,但在清早出门时,外面的地上已然干的差不多了。
今天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画家早早的就等在了他们出行的必经之路上,肩上背着他那个陈旧的画包,一瘸一拐,乐呵呵的走到金丝楠的身边,模样像极了送小孩上学的家长。
“楠楠,你理发了?是不开心了吗?怎么剪这么短啊?”画家小心翼翼的问。
金丝楠洒脱的咧嘴一笑,“以前怕被欺负,所以染个不良少女款的金发,现在我想做回乖乖女。”
画家听完一脸欣喜,“不错不错,现在不用怕了,做回乖乖女好,你从小就乖,我记得你头一回跟着我画油画那会儿,颜料弄到衣服上,你怕被你妈妈骂,一个人偷偷在卫生间洗了半天衣服。”
“那时候穷,日子不好过,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穿好多年的……”
一路上,画家都在追忆往昔,金丝楠时不时搭一句,如果不是同行的其他人都过于沉默,那这两人相处的氛围必然十分和谐。
……
基地方圆数里内的怪早就被杀干净了,一行人走了许久,一直走到金丝楠口干舌燥没忍住取出水囊喝了一口,画家才后知后觉的停下唠嗑,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刷怪啊?”
队伍中没人回应他,金丝楠尴尬的笑了笑,“当然是往怪多的地方。”
她回答的含糊,画家却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这样效率也低,不如交给我,你们看,愿意信我吗?”
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到了江渚清身上,依然沉迷小说的江渚清被扰了兴致,他抬起眼暴躁的环视了一圈其他人,“又看我干什么?一个两个都没点主意是吧?你们再这样,下次我不跟来了!”
于是乎,众人的视线又齐刷刷的转向了跟在他身边的白栀夏。
白栀夏看向金丝楠,郑重的点头,“我信!”
……
废墟间,一处相对平整的空地上,画家支起了画架,竖起了一方约莫一扇门那么大的画框。
他画的速度很快,手中大号的排刷大开大合的刷过,分散歇在附近的一行人还没坐热乎,画作就完成了。
画家呵呵笑着,骄傲的转过画架,将画作面对向众人。
画布当真被画成了一扇破败的门,门内黑洞洞的,只有简单的色块可以分辨出,那里面影影绰绰画的全是怪物。
看到除了江渚清、许岩这些个老油子之外,其他人都面带新奇的看着画作,画家高兴的手舞足蹈,他笑着大喊:“准备好了,要来了!”
萌新们精神一振,抽出武器就进入了战斗准备状态。
一秒、两秒……
忽然,画布动了,像是有那么一只看不见的人形怪,从画布的后方,将自己的脸顶到了画布上。
狰狞的人脸大张着嘴,似乎是想用牙把画布咬破冲出来。
它的动作很急,急的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的挣扎。
下一秒,人脸一退,画布平静了一瞬。
再下一秒,数张人脸一齐顶住了画布,甚至隐隐约约已经能听到怪物的嘶吼。
终于,画布不堪重负,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只密布着黑色脓包的手探了出来,紧接着是怪物已经看不清面容的、溃烂的脸。
一只又一只,源源不断的怪物从画布中涌出,他们吼叫着向着感应到的鲜活的血肉冲去,然后又被他们的“食物”反杀。
……
原本危机四伏的c级技能副本,此时竟然玩出了一种塔防小游戏的感觉,还是不用下载的那种。
这样刷怪的效率堪称是成倍增高了,甚至队伍中的其他人都闲了下来。
太阳渐渐升高,闲的发慌的许岩同江渚清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海伦娜去其他地方扫荡了。
同时告辞的还有缇兰,对此,江渚清倒是淡然的很,几乎是不等他们辞行的话说完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很快,在场的除了三只萌新和江渚清、画家两人,就只剩下为了洛克的病情,而兢兢业业给白栀夏他们压阵的莎罗娜了。
高温让人昏昏欲睡,画家蹲在画布后的阴影中打起了哈欠,约莫是困迷糊了,他用沾满颜料的手抹了把脸,一张原本就看起来不太干净的脸,在这一抹之后显得更脏了。
他晃了晃脑袋,大概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事,脸上露出了几分嫌弃和无奈,双手重重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拍着衣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瞥见在断垣残壁下坐着的,通身白衣不染尘埃的江渚清,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的兴味。
场中央的四人与怪物们战得痛快,场外,画家悠哉悠哉踱步到了江渚清身旁三米外坐了下来。
“江、渚、清,很早以前我就想说了,你的名字不错。”
画家掏出烟盒,熟稔的弹了弹盒底,一支烟便从烟盒口冒出了头,他便就着烟盒,把烟朝江渚清递过去。
江渚清一手托腮,一手点触着光屏,对于画家的示好无动于衷,“我不抽烟。”
“嘁——”画家低声笑着,将烟收回,自己点上抽了起来,“江渚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种明明身陷泥淖,还要故作高洁的样子,真的很容易勾起别人的破坏欲。”
江渚清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比起你这种连高洁的样子都作不出来的可怜虫,我完胜。”
画家低着头不说话,杂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江渚清看着小说,不说话。
画家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应,独自开了话匣,“我知道你为什么退休,你曾经引以为傲的力量已经开始反噬你了吧,真可怜,尤其你这张脸还那么美……”
“要知道,在这种地方,美丽真的就是原罪,有太多人盼着你从顶峰跌入泥潭了,有谁会不想亲眼看看你这朵曾经的高岭之花,在烂泥里挣扎的样子呢?”
“有啊。”江渚清突然出声。
画家张着嘴,似乎还有一肚子话,就那么生生被堵在喉咙口。
江渚清笑了笑,轻蔑的睨了他一眼,“比如,我想保下的那个孩子,再比如,你想保下的那个孩子……”
“他们都不希望我跌下神坛呢。”
画家沉默了,头埋的也更低了,他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支接一支,一直到日落时分,他的脚边已经落满了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