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闻字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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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离不求侧妃之位,只求能长久陪伴在三皇子身旁。”她的眸光透露出三分凄婉,倏而毫无征兆地一笑,“宋小姐的娘亲,是当今天子的挚爱之人。求而不得,故而结此良缘。”
闻宛白一怔,她突然发现,宋玉裴是随母姓的,她爹爹是有多爱她的娘亲,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随母姓。
如此看来,宋玉裴在当今天子心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心上人的女儿,如今又是钦定的儿媳,自然爱屋及乌。
兜兜转转,她还是要从宋玉裴方下手。
从桃来坊回到客栈后,闻宛白一直心神不定。她将一身俗气的脂粉味洗的干干净净,回想起思离姑娘充满希冀的目光,早已麻木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悸动。
求不得的感觉,她曾体会的透彻不已。到头来,不过徒留遍体鳞伤的痛。
一颗心凉透的滋味,她这辈子不愿再体会第二次。
闻宛白与她不是一路人,她奉行的从来不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只是单纯的“得”与“毁”。人生在世,何不对自己好一些,委曲求全之事,她做的足够多,所以最后毁灭一个人的时候,也冰冷干脆到麻木。
她既然答应了思离,让她能够陪伴在三皇子身侧,便不会食言。只是亲手将她推进火坑,让这世上复多一个可怜人罢了。
第二日,姑苏闻府。
闻老爷在大厅中小心翼翼地接待着这一位突然到来的“贵客”,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闻宫主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闻府本与宋府皆在东锦城,但因闻老爷在朝廷任职,便在姑苏也设了府邸。
没错,这位闻老爷,便是闻宛白的生生父亲。除却面上的恭维之词,便疏离的犹如一个陌生人。
毕竟她离开“家”太久,生疏倒也正常。
她鸦黑的睫毛轻轻扑闪,玉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案几,泠泠之声入耳,她却是不急,一双眸盯得他头皮发麻。
这个女儿分明自幼便是无能之辈,竟然在进了水月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哪里还是他的女儿,分明便是祖宗!
“她可还好?”
闻宛白口中的“她”,自然便是她的生身母亲了。
她的父亲唇畔的假笑突然显得生硬,“你娘亲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闻宛白轻轻转动着茶盏,话锋一转。“我今日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见她主动挑了话头,不再过问她娘亲的事,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宫主要拜托何事?”
“本宫这多年不在膝下承欢,想送您一个女儿,代替本宫,时常看顾您。”
“桃来坊的头牌思离,虽出身风尘,却是个清白的姑娘。难为她在烟花柳巷之地,守住这清白之身。这‘闻’字衬她,以闻府大小姐之身份,想必送入三皇子宫中不难。”
闻老爷仔细听着,丹唇吐露,如珠似玉。
“您知道该怎么做。”
闻老爷回过神时,闻宛白早已起身离开,如一阵风般恣意畅快。他吞了吞口水,说到底,他对这个女儿有愧,她若提什么要求,但凡合理,他会帮上一二。
更何况,三皇子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是他,能送进去一个心腹,也算是不亏的。只是这三皇子很少碰女色,他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温白姐姐?”
一身明粉的娇俏女子在见到闻宛白后,有几分不确定地出言试探。
闻宛白转身,轻轻一笑。
“玉裴,又见面了。”
宋玉裴见果真是她,不由欣喜若狂,上前两步:“原来姐姐也是来姑苏的,路上才会遇见这样多次。”
“姐姐可有住的地方?”
闻宛白勾了勾唇,“我来姑苏办事,暂居客栈。”
离忧这时已经赶到,早已看不出昨天晚上的意乱情迷之态,又恢复了初见时那副欠揍的模样。
“小祖宗,跑这么快做什么!”他才说完话,抬眸就看见了闻宛白,立刻道:“小温?”
闻宛白轻轻颔首。
“离忧,让温姐姐也来尚书府好不好,我也好有个伴儿。”
等的便是她的这句话,闻宛白面上不显,客客气气地说道:“这就不麻烦二位了,我办完事便会离开姑苏。”
闻言,宋玉裴眼中立即流露出恋恋不舍的情绪。闻宛白是她离开南鸣山庄后遇见的第一位让她心中欢喜的女子,只是相处着便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愉悦感。
离忧见状,也附和道:“既然如此,小温就不必推辞了,顺便喊上那位冷冰冰的大兄弟,我家中客房还是不缺的。”
闻宛白勾了勾唇,“二位盛情,温白不好拒绝。只是要等温白去客栈收拾一下东西。”
“这个不妨事,我们等你。”宋玉裴见她同意,不由喜笑颜开,声音中洋溢着一股喜悦的味道。
闻宛白垂眸,唇际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暂居离府后,宋玉裴时常会到闻宛白的房中,一呆便是一整日。所以,调查情况的事,就交给了百里无月。
当今天子的泪水,可不好收集。她若是与宋玉裴走的近些,他日也可时常入宫探望。
走一步,算一步。来路,去路,即便无路可走,也要走出一片坦途。
宋玉裴身上有光,那光同她自苏晔之身上感受到的如出一辙。久处黑暗,这也是她所贪恋的柔光。
几次话题转向苏晔之,她都能够恰到好处地绕开。说起来,自那日后,她便再未见过他。
三日后是皇家宴会,届时宋玉裴将以礼部尚书之女,离忧之妹的身份,参加宴席。
这一宴会素来为皇家所看重,到席之人,势必都不同凡响。
宋玉裴来找闻宛白时,只见她一袭白衣,手执利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柄寄白似乎在她手中变得柔软温顺,舞剑的凌厉美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在南鸣山庄,也并非是不学无术之辈,见到闻宛白这样利落的招式时,稍稍有几分意外。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可她分明感受不到闻宛白的内力。要么,是她功力高深到令人无法察觉。要么,便只是天赋异禀,唯独在招式上有所造诣。
闻宛白将寄白归入剑鞘,抬手接过宋玉裴递来的帕子,擦拭额上的细汗。
“姐姐舞的剑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