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绾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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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冬天。
寒风卷地，白雪皑皑！
漫天飞舞的雪花洒满了神界边界处的一座小村子。
村子寂静无声，丝毫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轰！”
一道身影落在村子里，溅起了四周纷纷扬扬的飞雪。
负着手，望了眼村子里躺在雪地上，鲜血将雪地染红的村民尸体，厉声道：
“找到了吗！？”
七八名手握长剑的武者闻言，立即拱手弯腰道：“启禀宗主，没有找到。”
“定是逃了。”
“找！继续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罢。
七八名有着宗师境的武者便分头在村子方圆几里寻了起来……
吩咐完手下后，那道身影瞥了眼破败不堪的村子，“此处乃神界国地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后手一挥，整个村子瞬间焚烧于火海！
不一会。
漫天飞舞的雪花覆盖了成为飞灰的村子，整个村子仿佛从未出现在神界边一隅……
一棵盖满积雪的青松下。
身袭粗布麻衣的男子，靠在青松下，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血丝。
身后布满着血淋淋的剑痕，胸口浸透着鲜血；一只腿上也被发射的暗器爪勾鹰降给抓伤，绯红的鲜血顺着脚滴洒在雪地上。
“绾绾……父亲逃不了了，你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面前跪站着一道瘦小柔弱的身影，伸出小手拉着男子的手掌，哭泣着，眼泪顺着脸颊划过。
“父亲……”
“你别丢下绾绾……呜呜……”
稚嫩的声音响起，男子也不停的流着眼泪。
“绾绾别哭……为父的好女儿最乖了……以后长大后定是个令无数男子心生爱慕的巾帼英雌，英雌胚子！”
“咳咳……”
男子开始口吐鲜血。
“可惜……为父看不到了……”
娇小的身影将男子的手掌拉来捂在脸上，哭泣着：“不……父亲……绾绾不要……”
男子那双灰暗的眸子望了眼身前的娇小身影，快要灰暗涣散地眸子顿时坚定！
“快走！”
“你母亲为了你能顺利逃脱，不顾生死的将他们引开！”
“别让你母亲白白的……”
男子将怀中粗布包裹着的几枚蹭亮的铜钱掏出：
“去京都……你大叔父就嫁到京都柳家当小妾。”
“你去找他，他定会收留你的。”
“京都，帝王脚下，他们是不敢来抓你的……”
娇小的身影摇着头，“不……绾绾要和父亲在一起……”
“快走！”男子虚弱地抓起地上的雪朝她砸去。
娇小的身影脸上挨了一雪团，缓缓起身，泪水早已布满整个脸颊。
“父亲……”
“快走！”
娇小的身影缓缓起身离去，一边跑着一边流着眼泪。
当她途中转身看向男子时。
男子脸上浮现着一抹笑容，咽了最后一口气。
“绾绾……要活下去……要努力地活下去……”
……
两名手握长剑的武者。
发现了青松下男子的尸体。
“追！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跑不了多远。”
“咻——”
“咻——”
两名武者起身追了去。
在雪地里跑啊跑啊……终于，在夜幕来临前，她找到一个树洞，凭着她娇小的身子，她钻了进去，蜷缩在里面。
双手抱着脑袋，丧心哭泣。
哭着哭着，她渐渐睡着了，做了一个甜美梦，梦里有她母亲和父亲，还有一村子的人……
她母亲和父亲将她搂入怀中，父亲亲昵地刮着的她的鼻梁：“绾绾怎么又哭了？你不是说你以后可是要做锄强扶弱的英雌武者，怎么能哭呢？”
“就是，我娘还没有见过那个女侠武者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她母亲也笑着揉着她的头道。
突然一瞬间，整个村子惨状出现在了她的梦中，缓慢间，一片火海后，正村消失了。
只留下她母亲和父亲站在原地，母亲搂着父亲，两人看着她，染上一抹笑容。
“绾绾，我们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照顾好自己，努力活下去……”
“不！母亲！父亲！等等绾绾！”
忽然一惊。
梦醒了，天也亮了。
她擦去眼角留下的泪水，颤抖着冰冷的身子“绾绾一定要活下去！”
饿了，她就不停的抓起地上的雪往嘴里塞，即使多少次快要倒下，她都在告诫着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
三天后。
她来到了一座城池中。
望了眼自己满是冻疮的脚，她没有哭，忍着疼痛走进了城。
街道旁传来阵阵香气。
早已饿得不行的她，将手中蹭亮的铜钱买了两个馒头。
坐在一处屋檐下狼吞虎咽着。
“唰！”
一盆冷水突然间便泼在了她身上。
“哪里来的小乞丐！”
“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别妨碍老娘做生意！”
她颤抖着身子，起身看了眼。
泼她的人是一位心宽体胖的女子，正是她身后这家饭店的老板。
“嘿——他爹的！”
“真晦气！小乞丐还看！”
“信不信老娘……”
见眼前女人手握扫帚冲了出来 ，她立马逃了，街道上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
夜晚。
她摸了摸怀中的还剩下的铜钱。
几下摸空后。
她才想起是在白天逃跑时弄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来到了城池中乞丐住的地方。
可这里的乞丐貌似不待见她，都将她撵走。
无奈，她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屋前，看到茅屋里有火堆，火堆旁坐着一位头发苍白乞丐装扮老妪。
老妪看到了破烂茅屋门前的她，对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她小心翼翼进了茅屋，靠近火堆旁，吸取着火堆的热量。
老妪瞥了她一眼，“坐吧。”
见此，她警惕的坐在了火堆旁。
老妪叹了一声，“哎……又是一个被遗弃的娃。”
“我才不是！”她很是生气的反驳道。
“好好，你不是。”
老妪看着眼前瘦小娇弱的小女孩，淡然问道：“女娃，你要去哪里？你家里人呢？”
她眼含泪水，沉默半晌。
“我家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我要去京都。”
听到她的话，老妪脸神一怔，“你说你要去京都无涯城？”
“嗯嗯……”她点了点头。
老妪听到她家人在很远的地方便明白什么意思。
目光看向她，“正巧，老婆子也要去京都，你就跟着老婆子去吧。”
她摇了摇。
“放心，老婆子我不会害你。”
“要害你的话，怎么会让你进来？”
沉默一会后。
她答应了，“好。”
……
就这样，她和老妪重新踏上了去往京都之路。
一路上，她在老妪的带领下，已经完全成了乞丐，一路走一路行乞。
老妪将要来的食物分给她，她也将自己要来的食物分给老妪。
夜晚，残破的破庙里，她蜷缩着身子，发着抖，老妪会燃起火堆，将她拥入怀中……
一日又一日。
不知走了多久。
“到了！”
“京都无涯城！”
老妪抖动着身子，泪水夺眶而出，激动的沙哑道。
“噗通！”
老妪一头栽倒在地。
她立即呼喊道：“婆婆，你怎么了？”
老妪脸上浮现着笑容：“女娃，京都到了，你走吧，别管老婆子我了。”
“不……是婆婆带绾绾，绾绾才来到京都的，绾绾不能没有婆婆。”她泪水再次布满了脸颊。
“女娃，别傻了，老婆子之所以带上你，是因为你还年幼，和老婆子我一起乞讨，容易博得他人同情，多赏些食物。”
“不然你的生死，关老婆子我什么事？走吧，去做你要做之事。”
她死死地抓着老妪的手，“不是这样的，婆婆一直很照顾绾绾，绾绾知道的。”
“女娃，你还太小，不懂人啊！人心是复杂的……”老妪目光涣散的盯天空的飘雪，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叶落归根……叶落归根，京都，老婆子我……回来了……”
说完。
老妪便缓缓闭上了眸子。
她不断的呼叫着躺在地上的老妪，老妪丝毫没有了动静……
很快，骚乱引来看守城门的士兵。
士兵将老妪抬走。
一天后。
整个无涯城都在传，“前朝出征被韩素国重重包围的一支军队，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幸存者！”
“可惜那人已经七十多岁才得以回来，刚到城门就没了气息，传闻那人身上全身的是战斗留下的疤痕！”
“那是我神界英魂啊！”
“听说，陛下得知此事后，恩赐其后人黄金百两，特意下令将她葬在了神界英魂冢……”
……
无涯城柳家。
她如愿以偿来到了柳府府邸面……
刚进去，她便被柳家人赶了出来。
“你真的是这小乞丐的大叔父？”柳家家主柳烟瞪着眼前耸着肩的男子道。
男子看了眼地上的瘦小娇弱的身影，迟疑了两秒，“不是！”
“哼！那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卑贱小乞丐，敢来我柳府闹事，轰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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