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106 棋子与下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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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作为汉朝最大的威胁,在当年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经历白登之围后便开启了长达数百年的明争暗斗!
汉朝初期,整个中原刚刚迎来久违的太平,尚处在百废待兴之时,高祖刘邦不得不忍气吞声,一方面通过和亲缓和与匈奴的关系,另一方面定下长达数十年的休养生息之策,待到武帝时,汉朝无论是兵力亦或是经济均已达到顶峰,于是便有了霍去病大破匈奴,并登上了狼居胥山,在那里从容的筑坛,举行祭天大典。这便是后世所说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
而后匈奴内乱不休,当时的匈奴单于呼韩邪为交好汉朝,更是主动求亲,也就是昭君出塞的故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汉由于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以及霍光、上官桀等权臣把持朝政,汉朝再次以不可阻挡之势走向没落,随着王莽的出现更是直接拉起了东汉的序幕。
虽然有汉光武帝的横空出世以及汉章帝时期窦宪远征匈奴并深入腹地,追击一千五百多公里的壮举,却都难以挽回汉朝日渐衰败的局面。
不过匈奴却也好不了多少,经历了五王分裂后也是内乱不断,到了此时,更是分裂为南北二部,南匈奴单于于罗夫直接投降大汉,而北匈奴更是被鲜卑以及南匈奴打得几近灭亡!
韩遂带领百余骑行在原北匈奴所在地,要像当年此处的繁华景象,再看如今的破败,不由得感慨不已…
当初被徐荣趁夜袭营,直接将韩遂一口气打到关外,由于事出突然,待到天明时韩遂停下脚步才愕然发现原本自己手下近两万人,如今只剩下不足一成,甚至连戏志才、程公英、阎行等人皆不见踪影。
看着眼前七零八落狼狈不堪的士兵,人人眼中都充斥着对未来的迷惘,即便以韩遂的城府,也绝心如死灰,但毕竟韩遂为一方枭雄,很快便收拾好心情,派出哨探,收拢残部,随着成公英,阎行等人陆续回返,韩遂这才稍稍安心,只是戏志才却始终没有回来,不过这也在韩遂意料之中,毕竟此人不会丝毫武艺,方才的情景极有可能葬身于战场之上!
经过月余时间的整顿,韩遂才算彻底稳定下来,于是开始整顿兵马,交好周围异族,准备东山再起!
而此次韩遂也是准备与匈奴的一个小部落结盟,看着眼前的小路,韩遂不由得嘴角上扬,自己要去的这个部落手下青壮约有三千左右,算上之前结交的一些部落,应该可以再次凑齐五万兵马!马超与曹操早晚一战,届时自己把握时机,从回中原谋得一方封疆大吏并非难事!
很快,韩遂回过神来,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做了个手势令队伍放慢步伐,多年征战令其早就培养出了敏锐的直觉。
似是想到什么,韩遂慌忙看向四周,然后拉过一旁的阎行,喝问道:“对方派来领路的那人呢?”
阎行举目四顾,疑惑开口:“不对啊,刚才还在呢,怎么拐个弯人就不见了?”
听了阎行的话,韩遂心中不由一沉。
…
原北匈奴王帐所在地,此处本应只剩下一些残垣断瓦,然而此时这里却人影攒动,无数营帐矗立四周,拱卫着中间一顶巨大的帐篷!
帐篷之内,一位大汉正一脸威严的坐于皇座之上,身旁,一位梳着山羊胡的精瘦中年人站立在侧。
一位匈奴士兵进入帐内,开口道:“禀单于,已然成功抓获韩遂及其手下,此刻韩遂便在帐外等候!”
“请他进来,记得客气些!”威严男人吩咐道。
“尔等蛮夷,要杀便杀,我韩遂顶天立地,怎可受尔等羞辱!”
随着声音传来,五花大绑的韩遂,在两名士兵的推搡下骂骂咧咧的走进大殿!
此刻韩遂的表现却也丝毫没有作假。
韩遂在西凉生活数十载,对匈奴可谓是了解的相当透彻,而刚刚观其营帐的布置以及中间营帐的规模装饰等,韩遂心中已然凉了大半!
匈奴王帐!
听闻现任匈奴单于于罗夫应在冀北与鲜卑族大战,却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不急多想,韩遂便被人带入王帐之内,韩遂倒也光棍,深知匈奴人的残暴,留下自己可能只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些关于中原的消息,与其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激怒于罗夫让其给自己一个痛快。
韩遂在匈奴士兵的推搡下还是步入王帐,正欲继续开口叫骂,却听正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且威严的声音。
“谁让你们把韩将军捆起来的,快快松绑,莫要怠慢了贵客!”
‘不对!这人不是于罗夫,于罗夫不足二十岁,而方才听音,那人至四五十岁,好奇的抬起头,看清眼前两人后,韩遂瞳孔猛然收缩,不由自主伸出刚刚解绑的右手,指向单于身旁的中年文士,手指颤抖!
“韩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戏志才?!你怎么会在这里?”
戏志才没有回答韩遂的问话,而是看向一旁的老者,拱手说道:“羌渠单于,还请屏退其余人等!”
‘羌渠?这个名字好熟悉…等等,羌渠?上任单于?据说多年前于罗夫篡位,死于乱军之中?怎么会?’
想到此处,韩遂不由得遍体生寒,目光再投向羌渠身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戏志才,韩遂忽然感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而自己、马超、甚至是曹操、弘农王等,皆只是棋盘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
三月后,益州-成都。
“什么?怎么可能?!”何思安惊得腾的一下站起身行,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下方二人。
“禀陛下,我等奉命潜伏在孟达帐下,登上朱崖洲后第一时间便将孟达亲信邓贤击杀,并控制住其手下人,一月后随着孟达败逃,甘将军便命我二人在朱崖洲接应,他自己则亲自带兵与败逃的孟达在海上决战,据随行的兄弟所说,甘将军率领手下数十亲信,登上孟达所在楼船后殊死搏杀,最终…最终与孟达同归于尽,葬身大海之中。”
似是想到什么,此人又继续开口:“将军临出海前还叮嘱我等务必将所缴获的财货清点出来,名言这可为殿下日后发展益州有大用!”说着,递上了一叠厚厚的兽皮。
厅下二人乃甘宁手下沈弥、娄发,而刚刚说话之人正是与何思安有过一面之缘,负责传递情报的沈弥!二人与甘宁本属同乡,此刻也是涕泪横流。
甘宁,甘兴霸,在原本历史中属于东吴第一猛将,虽与自己素未谋面,但听张任提起,益州之乱后他是第一个怀疑自己便是幕后之人的,而张任刺杀刘焉时更是被甘宁抓个现行,足以见得此人文武双全!如此人物居然就此陨命,原本因为彻底剿灭孟达的喜悦,顿时散去大半!
深吸口气,何思安没有看地上来的兽皮,而是看向二人,缓缓开口:“甘将军可有子嗣?”
“甘将军有一子,名曰甘瑰,现年十二岁,此刻与其族中之人仍留在朱崖洲。”
何思安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二人日后有何打算?”
二人对视一眼,还是沈迷开口:“不瞒殿下,我二人与兴霸自小便在一起厮混,虽不同姓,却胜似亲兄弟,临行前,我等与侄儿商议过,得知兴霸生前曾言朱崖洲虽酷热难耐,却远离纷争,不失为一处世外之地,既然兴霸也葬身朱崖洲,我等愿定居于此,陪伴侄儿!”
何思安点点头,疲惫的说道:“孤知晓无论是平定益州、亦或是剿灭孟达,你等皆居功至伟,孤不会亏待有功之人,你二人一路奔波也颇为辛苦,先去歇息,稍后等杨怀大军返回,孤会统一封赏!”
送走二人后,厅中只剩下何思安一人,来到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何思安久久不语。
此次南征虽然拔掉了孟达这枚眼中钉,然而无论是钱粮损失,亦或是人员伤亡都是何思安难以接受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得到益州颇为顺利,再加雍凉之战即便面对数十万敌军仍可守住武都,反观此次南下讨伐孟达,且不说兵力上本就占优,更是还有甘宁的万余人作为内应,出征的杨怀、张任等人皆为一代名将,竟然还是如此损兵折将,甚至还导致甘宁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个高瘦身影在何思安脑海中一闪而过…
‘贾诩…’
以贾诩的智谋不可能看不出这一切,但为何还要如此?想到后世对贾诩的评价皆离不开毒士二字…
‘难道是为了打碎刘焉的东周军?‘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如此一来万一泄露该如何做?况且退一步说,刘焉一脉已然死绝,完全没有必要再对东周军斩尽杀绝。
以贾诩的智慧不应该想不到这点,而且此事从始至终都透露着古怪…
‘不对,与其说是征伐孟达一事古怪,倒不如说贾诩…’
何思安不敢在想下去,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对何思安帮助最大的除了张道陵便是贾诩,若连贾诩都信不过…
何思安长叹一声,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眼神略显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