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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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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穿梭过拥挤的人群,径直的走上高台,在黑冥军多余的推搡下,立在泰隆的身边。

“父老乡亲们,你们信不信我有火眼金睛,只要被我看一眼的人,我就能够辨别出,他内心在隐藏着什么,在谋逆着什么,就知道他这个人,到底团不团结?”

泰隆看了于天一眼,便转向台下,对着下面发呆的人群,得意的狂吠着。

众人默不作声的冷场并没有浇灭泰隆的兴致,他继续兴致高昂的叫唤:“你们不信?那我就给你们展示一下。”

说着他撸起袖子,往手掌心啐了口浓痰,相互揉搓了一番,便是盖在眼帘上,等到他双手拿来眉目一睁,盯着于天,像是一个医生看到病人的检查报告显示的是绝症一样的大惊小怪和对无可救药的惋惜惊叹道:

“诶呀呀,诶呀呀,不得了了,别看你这人,生的是有模有样,穿的是光彩照人,但已经烂了,你里面已经烂了。

大家不要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原来你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欺尊犯上,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的狐狸精!”

“啊,狐狸精!”

“他,他,他…成精了。”

……

听到泰隆的说辞,台下有百姓面露震惊的恐惧,还有担忧,还有对于天的忌惮,甚至仇视。

“不过不要怕,他还没有完全变成狐狸精,重新变回人,也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这就要看他,诚不诚心,团不团结了。”

泰隆一板一眼的说辞中,他像唱戏一样一板一眼的跳动着,随着他脚步一顿,腰躯一扭,脑袋一转,眉目一睁,就像法海钵盂里放盛的金光将妖怪困住,锁定于天。随着他手腕一抖,手掌横在了于天的面前。

“我团尼马。”

这副挂羊头卖狗肉的混账架势,于天在心里早就骂过好几回了,之所以他忍着让泰隆将戏腔唱完,完全是在担忧,自己杀了他之后,可能引发的杀戮百姓的后果。

“嗯?没反应。你是羞涩了,哦,我忘了。”

看到于天的呆立,泰隆做足了戏份,放在于天面前的手没有动,脖子像是进化,拉长了朝后伸去,用另一只手盖住了眼睛:“此时的上帝已经蒙住了眼睛,会宽恕你所有的罪恶,来吧,是现出原形,还是彰显团结?”

于天气愤,可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杀他,只能够忍着他,然后背地里再下黑手了,如此想着,于天不介意让泰隆嚣张几天,索性从身后伸手,向着泰隆的手掌放去。

泰隆朝于天伸出分那只手,在台下的聂羽看来,就是在摸老虎的屁股,你看看于天憋屈的那副样貌,虽然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要知道,他可是敢于直接暗杀泰隆的人,有着这样的自信和气度,还有交谈中展现出来的明智,显然不会做自不量力的愚蠢之事。

也就是说,于天有着足够的实力杀死泰隆,尤其此时泰隆还在毫无防备的时刻下。当看到于天身后伸出的那只手,聂羽就震惊的待不住了。

“老总,团结,团结…”

于天回过头来,看到聂羽将面前密集的人群扒拉的像被风刮倒的麦子,正大步流星的向着台上赶来,身后跟着正高声喊叫的公孙妙,他晃动着手中高举的钱票,那钱币呼啦啦的声响,如旗帜被狂风卷动的招展。

“老总,我们团结…”

上台的聂羽,巨大的手掌按在于天的肩膀上,后面赶来的公孙妙,将手中那面伟大的经久不衰的旗帜,郑重的放在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正惊呆的看着他们的泰隆手上。

感受着旗帜厚重的分量,泰隆刚想发火的气焰被买通,没有叫骂出来,他掂了掂手中的钱币,满意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老总,我们一起的,我们团结,都是良民。”

公孙妙话语手语连番并用的解释,那副献媚的姿态,让于天看到,是一脸的厌恶和唾弃。

这么说吧,如果公孙妙是一个官员,他绝对可以平步青云混迹乌烟瘴气的官场;如果他是一个太监,他只能是老祖宗。如果他是一只狗,那他绝对是蹦的最欢,尾巴摇的最抖的那一只。

毕竟你看看现在他尾巴摇的。

公孙妙的奉承已经喂饱了泰隆的虚荣,加之手上团结的分量,他对公孙妙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越过他,指着于天:

“你们团结,但是他,不团结。”

这话说的像是监斩官扔下的签令牌,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周围的黑冥军都跟着上前一步,似乎随时准备将于天斩首,这可让聂羽和公孙妙吓坏了。

“老总,我们团结,只因他的团结都在我这里,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公孙妙哭丧着脸赶紧上前解围:“老总没看出来,我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孪生兄弟,我这么团结,怎么可能他会不团结。”

公孙妙俯身作揖,露出一副负荆请罪的诚恳,随即上前一步,在泰隆耳边小声嘀咕:

“再说了,您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就扼杀了让我们证明永远团结的机会呀,韭菜要一茬一茬的割,你要是直接连根拔起,谁还让你割韭菜,还怎么证明永远的团结呢?”

不等泰隆回应,公孙妙就赫然的转身,带着煽风点火的势头,挥舞着拳头向着台下高喊:

“父老乡亲们,老总可是天大的好人,咱们可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赤诚之心,所以,我们应该抛头颅洒热血,应该用实际的行动,去证明我们嗯团结。

来呀,让我们都团结起来,将我们的钱财,将我们的粮食,甚至将我们的一切,统统都贡献给团结。”

受这话语的鼓舞,人群中桶的叮当响的更加紧锣密鼓,人们将钱财都丢进桶里,有的甚至恨不得将自己,都塞进桶里,去贡献一番。

“嗯,不错。”

见到台下人的反应,泰隆朝着公孙妙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如此的团结,那就下去吧,但是记住,要永远的团结。”

“好的老总,一定,团结,团结。”

在公孙妙攥紧拳头的欢呼中,他拖拽着聂羽,聂羽又拉扯着于天,一起下台,混进了人群当中。

而这场盛会,也以着人们的团结散场,聂羽他们见黑冥军进城行动的如此频繁,知道不能在拖拉,三人便起身,向着城外奔去。

于天的跟随完全是因为聂羽的恳求,他才勉强答应一起跟过去看看,况且他也要出城,所以就先跟上去,半道哪里不行就再下车。

当老虎狩猎回去吃饱喝足的时候,是它最懈怠的时候。在结婚的那一晚上,是最折腾劳累的时候。在城管拉车满载而归的时候,是可以上街摆摊的时候。

与此同理,于天他们几乎是尾随着黑冥军出城,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在营地里,为团结来的钱粮,欢呼雀跃的时候。

所以路上的防守很是松懈,他们轻松越过一个检查站,没有继续走大路,而是顺着一条小道,拐进了山里。

出北门,一直走十几里,就是黑冥军的营地,他们不可能穿过去进到石正严的地盘,他们要顺着耘脊山脉的分支,翻山越岭的过去。

沿着崎岖的山路弯弯折折一段,他们就踏上了野草丛生的荒芜,这里的自然新鲜在昭示着,这里是无人踏足过的寂静。

聂羽在前面开路,时不时的停下来辨别一番方向,时不时的放慢脚步,将挡在身前的荆棘撇开,又时不时的回头叮嘱他们,小心脚下的路。

跟在他身后的是公孙妙,此时他恢复了他矜持的高傲,那股儒雅的书生气,在面对脚下的崎岖和草木的针刺的时候,显得有着狼狈,显然没有了阿谀奉承模样的手到擒来。

于天跟在最后,嘟哝着嘴,心中还纠结在投奔石正严军这件事上,不知做何处理。

百般烦恼中,于天呼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倒是清新舒畅了几分。

他们刚从山谷蜿蜒到半山腰,平行着山谷向前行进,所以他们的一面是荒山野岭,另外一面,则可以看到远处的广阔。

巨大的金城,已经被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从此处只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如一个龟壳趴在远方,一动不动。

由此向北,是衔接着苍黄天幕的平坦辽远,被战乱晕染的一片疮痍,使得原本广阔的心旷神怡,被点缀上一点肃穆和哀愁,如盘旋在腐肉之上的虫蝇,不能拔除无法驱赶。

再往北,年迈的大地上生出许多黑色的老年斑,又像是一块面包上生出来的霉菌点点,如蝗虫之多的遍布着,一直腐败到天地相交之际的混沌中,那是黑冥军和石正严双方临军对垒的阵营。

那边黑云压城的肃穆,如狂风暴雨前奏的黑沉和安静,展示出战争的剑拔弩张和一触即发。

在这当中于天没有看到乌云背后的阳光,没有看到建功立业的伟岸,看到的只是满目的疮痍,生灵的涂炭,人们的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水深火热,让于天不由的叫骂一句,煞笔的寡头专制,万恶的资本主义。

于天完全是跟着聂羽公孙妙在机械的行走,一直走到天黑,都没有走出个头绪来,他们只好就地落脚休息,第二天一早,又开始机械。

当日头正高的时候,前面开路的聂羽停下脚步擦了擦汗,拿着那张皱巴巴的地图看了起来,看一会又抬起头打量一番,再看看手中的地图,又将地图翻转过来看看,再抬头辨别…

于天也跟着张望了一番,他们似乎处在荒山野岭当中,周围都是鲜嫩的草木,不知道身处何地,也看不到任何出路。

公孙妙则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上去趁机休息起来,连续的赶路已经将他折腾的够呛。

聂羽朝于天投来歉意的苦笑,当他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确是被于天一脸严肃的伸手制止了住。

“别说话,有动静。”

于天分明的听到,穿透树林的风中裹挟着的,有嘈杂之声。

“嗯,在哪?”

听到这,公孙妙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的疲惫瞬间醒了几分。

“在这边,跟我来。”

于天一招手,俯身扒开凌乱的枝叶,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小心行去。

身后的聂羽和公孙妙对视了一眼,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于天穿出树林,下到一条荒芜的小道上,小道是傍山的,它的另一边是空旷的落崖。

顺着小道向下,没走出多远,打斗声清晰可闻。于天他们三个探出脑袋,看到在枝叶的掩映中,那几间石头砌筑的房屋,和其中闪烁的身影。

“奇怪,怎么到这里了。”

聂羽俯下身子,拿出地图再次观摩着,他手指在一番笔画中,最终落在地图上写着“山守”两个字的地方。

山守村,是位于耘脊山中的一个土着村落,从这里顺着山路一直向下,走七八里就到了官道,没多远就是两军对垒之处。

没想到他们在山上磨蹭了这么久,才走了这么点,不过总算到双方的交汇处了。

只是,下面的打斗,又是怎么回事?

“双方都穿的便衣,看不出到底是谁,所以还无法贸然行动。”

公孙妙抽回脑袋,皱着眉头眼珠子滑溜的疯狂运转,在想着办法。

很显然,打斗的双方都在行着不可告人的卑鄙,这些公孙妙不管,他们的目的是来投奔石正严的,这是唯一的宗旨,大不了只能够等他们息事宁人之后,再继续赶路。

“这好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于天说完,从边上绕过去,一个纵身就飞跃进树林间,等到聂羽和公孙妙反应过来,于天早就化作一只灵活的兔子,消失不见。

于天近乎鲁莽的行为,让聂羽和公孙妙紧张起来,他们扒开枝叶的缝隙,大气不敢出的仅紧紧盯着下方。

不多时,于天奔回来,翻手现出两个令牌。

其中的一个令牌上面,印刻着红色的狼头,狰狞凶狠;另一个通体黑色的令牌上,则是刻着一个“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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