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时间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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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斩开的那道裂缝中，星辰暗淡，悬一条光阴长河。
有纷杂的空间碎片飘零。
林安仿若置身在一块又一块破裂的镜面之中，而在那繁多的镜面内又上演着各不相同的画面。
他的视线被其中一片镜面所吸引。
那是温馨的家，爸爸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妈妈用手捂着脸，似是在哽咽哭泣。
姐姐林心就站在他们对面，站在大理石茶几的对面。
在茶几上，有一颗绯红色的晶石，散发着异样诡异，又似乎具有某种吸引性质的淡薄光晕。
林安抬起手指，用指肚点在那片镜面。
镜面荡漾起一圈涟漪。
林安出现在这个‘镜面世界’，他就站在父母和姐姐之间，站在茶几的一侧。
“姐~”他尝试性朝着林心喊了一声。
林心没有反应。
事实证明，林安只是这个时空中不存在的存在，林心以及其他人自然看不到他的存在。
“心心，你是姐姐，我们......”爸爸开口说话了，不过他没有抬头，“我和你妈妈深思熟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
“爸，妈。”林心分别喊了两人，“抬起头来，我是你们的女儿，又不是你们的班主任，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都应该是理直气壮才对。”
妈妈哭的更大声。
爸爸抬起头，眼神中挂着一抹愧疚。
林心迎上爸爸的眼神，却笑了，“爸，其实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爸爸慌了，也更愧疚了，想要说些什么弥补，“心心，爸爸妈妈其实......”
“没事的爸，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其实，我的选择也一样的。”林心往某间卧室的方向看去，脸上浮现一抹欣然笑意。
她说：“弟弟很可爱，虎头虎脑的，不是吗？”
一抹泪光，顺着林安的脸颊滑落而下，他哽咽出声，“姐，其实你可以自私些！”
空间开始崩坏，家人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林安被一股强大的外力重新推回光阴长河。
他又看到一幅画面，触手碰之。
画面出现的空间是一幢摩天大厦的顶层别墅，林安就出现在露天玻璃下方的一处角落。
“哐嗤——”
窗外乌云低垂，有雷声轰鸣作响，闪电划破雨夜，给这片空间染上一层苍白。
林安见到有人就坐在对门的那把旋转皮椅上，背对着紧闭的房门，两者之间铺着一条纯羊毛制作的昂贵红毯。
“咚！”
房门突然被一股蛮力撞开，一道人影收回抬起的大长腿，手里拎着一把铮亮的刀，气势汹汹地走到皮椅前。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瘆人的苍白打入房间，林安瞳孔骤缩，见到那提刀之人，正是姐姐林心。
皮椅也在这时旋转过来，林安见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李泽！
他坐在旋转皮椅上，后背依靠着皮椅，手中捏着奥地利力多经典高脚杯，摇晃着杯中绯红如血色的拉菲葡萄酒。
他一副理所应当，一副淡定自若。
“心心，怎么提刀就来了？”李泽淡然一笑，“我告诉你的仪式方法还顺利吧？踏入半神境的感觉怎么样？来来来，跟叔叔说说感想，叔叔我啊......”
“噌——”林心把刀子扎到他面前。
李泽脸色一愣，“心心，你......这是做什么？”
“少装模作样假惺惺！”林心气势很重，“有些事情，我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但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泽苦笑。
“不。”林心望向他的眼睛，“你懂。”
李泽盯着那把刀很长一段时间，忽然笑了起来，“心心，真要闹得这么僵吗？你要知道，没有我暗中帮助，你们在京都的房子早就被收回去了；如果没有我的资助，你和你弟弟的生活开销都是问题；没有我的关系网，你能退居幕后去安安心心的做一名年年评级最差还不会被辞退的人民教师吗？”
他往后一扬，双手一摊，“心心，这些都是我的功劳，我只是不说，可你不能不懂。”
“但这一切，也都是拜你所赐！”林心的话很刁钻。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可我是真心在弥补。”李泽说的理所应当，“你也清楚我膝下无子，我是真心把你们姐弟当做我的亲生骨肉，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暗中对你们姐弟施加照顾，只是你们并不知道。”
——膝下无子，那李天生算什么？
“是见不得人的事吧，不然为什么会在幕后做？”林心说：“如果事情没有发生，我会履行承诺，让小安拜你一声干爹，但就像你说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就没必要再打感情牌。”
“那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李泽站起来，拔出刀，并利索地架在自己脖子上，刀柄对着林心，“来吧心心，现在就杀了我，如果这样可以解你心头之恨的话，叔叔别无二话！”
林心握住了刀，却犹豫了。
“杀了他！”林安喊叫，“他就是在打感情牌！”
但他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无论是林心还是李泽，都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也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林心脸色一沉，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李泽急忙说：“如果你杀了我，小安又该怎么办！”
林心愣了一下，“我弟弟的事，就不劳烦李叔您了。”
“好吧......但临死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李泽一口气说完，满脸无怨无悔，“上边最新藏储进一件诡异的神奇物品，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刃，或许能够斩断小安身上颇杂的宿命丝线！”
林心一怔，握刀的手也跟着一抖。
李泽闭上了眼睛，满脸义无反顾，“心心，动手吧，就让一切罪恶都在你手里终结，死在你这般优秀的闺女手里，我李泽，无话可说！”
“杀了他！”林安冲上去，用手推动那把架在李泽脖子上的刀！
可是，他的身体却直接穿透过去。
“姐！”林安朝着林心嘶吼！
空间支离破碎，一切往事皆化作云烟，无从改变，也无从参与。
林安被一股外力推出空间，再次回到画面破碎的时间长河。
他仍然在嘶吼着，“杀了他！姐，杀了他，为爸妈报仇！”
可是回应他的，只不过是无限循环、渐行渐远、又越来越近的回声。
是的，在循环的回声！
扩展看去，林安不过是时间长河上一粒丝毫不起眼的尘埃。
而在时间长河上，一直有五彩斑斓的炫光在压缩后，以绝对光滑的表面，交织着光彩，以绝对的朝向，一直朝前流动。
然而，时间长河并非毫无尽头的直线。
它是一个，环！
绝对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