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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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阳光明媚的大山中，光影斑驳之间，前后两道身影飞掠而过。
一前一后，你追我赶。
裴罄之反水了。
“老裴，站住！”林安飞掠跨过低矮灌木丛，甩出手中飞刀，“你逃不掉的！”
裴罄之抬起剑鞘磕飞迎面飞来的刀片，目光一凛，“决定了，就在这里解决你！”
“铛铛铛——”飞刀刺进树干，发出铮铮颤鸣。
林安脚下爆发速度追了上来，负阴手握住挺进者匕首一个猛扑横斩。
“铛——”
裴罄之拔剑，剑刃挡住匕首，双金属碰撞摩擦飞溅火星。
两人四目相对，齐齐一紧！
“铛铛铛铛——”
清脆的金石碰撞声在静谧的大山深处铿锵作响，匕首与长剑的对碰实而无华，刀刀致命，剑剑逼紧要害。
两人的交锋并不短暂，裴罄之愕然，“这一个月你进步神速，竟判若两人！”
“后悔了吧，当初没找机会杀死我！”林安冷哼一声，放慢进攻脚步，腰身后仰，犀利宝剑斩断两缕刘海发丝，几乎擦着高挺的鼻尖横掠出一道湛蓝弧光！
“但若战，你非我对手！”裴罄之朝林安胸口踢出一脚。
林安眼疾手快，腰部用力扭转，裴罄之一脚踹空，脚掌猛地用力，身体后撤一跃，拉开五步远距离！
两人隔空对望，林安眼角泛起桃红，嘴角微扬，“老裴，继续逃啊，能逃出这片大山，算我菜！”
“谁说我要逃？”裴罄之冷笑，“看看你四周吧，林安。”
林安心中突然一紧，伶俐目光飞快扫视四周，当林安看到分别对应四方的四棵大树的树干上提前布置好的四张科技卡牌，意识到裴罄之为何一直逃避战斗，为何突然却在此停了下来。
裴罄之灵性蔓延，沉声爆喝：“陷阱卡牌发动，灵丝网！”
随着裴罄之念出蕴含灵性的陷阱口令，四张陷阱卡牌同时绽放煊赫白光，朝林安喷洒四张足球框网大小的灵性丝网！
林安暗叫‘不好’，灵性立刻充盈风灵卡牌，风之精灵的吟唱伴随一股绿色风旋环绕脚踝。
“呼——”
风灵的速度加持虽然微弱，但林安的速度却出奇的快，犹如一阵绿色旋风，迅速贴近裴罄之！
裴罄之方才后跳出五步远，位置已经跳出陷阱卡牌的攻击范围，林安自然往这个方向冲。
“看剑！”裴罄之自然洞悉林安想法，抬剑迎面横刺，“剑荒，犼之型！”
煞气剑意凝聚一头家犬大小的犼兽，狰狞咆哮着一跃而起，朝急速靠近的林安飞扑！
林安也早就知晓裴罄之习惯性起手动用这招，嘴角忍不住上扬，与此同时背在身后的左手手掌内有灵性汇聚一枚漆黑蛇鳞。
身后的陷阱网落空，林安在第一时间撤销风灵卡牌，在即将于犼兽迎面对碰的前一秒，挺进者匕首划出一道十字斩击！
“咚——”
十岚剑气与剑意犼兽碰撞，有什么东西成抛物线落在裴罄之身后，裴罄之目光一凝，发现是一枚觅鳞之蛇的蛇鳞。
“靠！”裴罄之爆粗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神奇天赋！”
是的，无视神选卡牌不共性法则，同时使用两张神选卡牌！
这种独一无二的天赋令人艳羡！
蛇鳞撑开一团黑雾之门，林安从黑雾中探出身影，匕首似鹰爪利勾，朝裴罄之脖颈倒钩。
林安得意一笑，“结束了老裴，你输了。”
“是吗？”裴罄之冷哼一声，脑袋如槌，猛地撞在林安面门上。
林安眼睛一酸，红了眼眶。
裴罄之趁机下蹲，避开匕首倒钩，继而猛地起身，一脚踹在捂着鼻子踉跄后撤的林安小腹。
“咚——”
林安闷哼一声，一手捂着鼻血横流的鼻子，一手捂着肚子，如撅起屁股的母狗......
“是你输了。”
“不，确实是你输了！”林安的声音出现在裴罄之后方。
裴罄之一愣。
周围的空间支离破碎，有桃红色浓雾将裴罄之包裹，又忽如一夜劲风将雾气吹地烟消云散。
趴在地上的林安消失不见，陷阱卡则处在已然触发的状态，四张灵丝网散落一地。
林安站在裴罄之身后，他的匕首挂停在裴罄之脖颈前。
“什么时候？”裴罄之问。
“就在你撤出陷阱卡牌范围的同时。”林安收回匕首，笑说：“老裴啊老裴，那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你就已经落入【迷惑之眼】的陷阱里去了。”
裴罄之面无表情，“你只会耍些小手段。”
“赢了就是赢了。”林安说：“老裴，不是我说你，辅佐之士的道路不比专精英灵香？为啥你非要执着走那条单一的路？”
“我倒要反问你了。”裴罄之收剑入鞘，“明知辅佐之士不可能打破人类禁制，为何偏要一味如此？你就不想踏入人人梦寐以求的半神境？”
“林心只是证明了她可以走专精英灵的道路踏入半神境，却不代表半神境只许专精英灵可入。”林安笑了笑，“反正我是这样以为。”
他略有停顿，“如果我走专精英灵，岂不浪费天赋？”
“同时使用两张神选卡牌吗？”裴罄之面无表情，“有时确实令人羡慕。”
“好了。”林安说：“裴罄之反水，我把他杀了，今天的演习特训到此结束，该回去吃饭了。”
林安忽然想到什么，满脸歉意地说：“哦，抱歉抱歉，反水二字忘记给你加双引号了，嘻嘻。”
裴罄之无所谓，“今天勉强算你赢，总计二十胜，二十一负，总体来说，仍然是我赢。”
“你放屁！”林安据理力争，“我明明是二十一胜，二十负，是我赢！”
“你忘记那天是如何被我陷阱捕获了？”
“加上那天也是我多赢一次！”
“放屁！”
“你才放屁！”
两人谁都不愿承认比对方少胜一局，但事实是两人同样都是二十一胜二十一负。
裴罄之虽然嘴上不说，但在裴罄之心里，林安的成长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
前十四局，林安甚至没有一次胜，可就是自第十五局开始，林安开始反扑，而且胜利的次数与频率越来越高。
裴罄之能清楚感受到，林安这一个月以来，在体能、技巧、步伐、章法、匕首技法等各个方面的突飞猛进。
有时裴罄之就在想，如果当初在废弃游乐场，自己没有等其他组织的人马消磨林安的灵性，如果当时的林安就是如今的林安，那么在生与死的决斗中，谁又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裴罄之不敢断言，能活下来的就一定是自己。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裴罄之突然说。
走在前面的林安漫不经心地回头，“什么？”
“当初你挥出的最后一拳，为什么会有我的剑意浓缩其中？”裴罄之对这件事记忆深刻，百思不得其解。
林安下意识往灵识之海看了一眼【进击】的技能读条。
【进击：521\/1000】
“这是我的秘密，现在我把它告诉你。”林安没有隐瞒，“是我血咒卡牌的能力，吸收伤害，成倍返还进击。”
裴罄之哦了一声，“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倘若日后我回归自由，绝不对你出剑。”裴罄之说出了心里话。
林安戏谑性地看向裴罄之，贱笑起来，“出剑我也不怕你啊，信不信我现在挥出一拳，能直接轰爆你的蛋？”
“......”裴罄之懒得理他：不着调！
林安得意一笑。
正行走间，林安突然如触电击，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噗通’一声趴跪在地上。
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脚尖顺着尾巴骨一路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林安感受到无比舒爽，潜意识间呻吟出声。
这一幕看愣了就要上前询问发生何事的裴罄之，裴罄之脸色顿时一沉，“奶奶的，突然搞什么，乱射了？”
“晋，晋升感应。”林安羞愧难当。
在他灵识之海的表面，【迷惑之眼】与【风灵】两张神选卡牌悬浮，并绽放桃红色和翠绿色灵性光晕。
两张神选卡牌激荡起各具特色的灵性波纹：迷惑之眼的波纹犹如一颗桃紫色的、层层叠叠的心；风灵的波纹如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摇曳柳枝，其实是风的形状。
新增两张神选卡牌获得晋升许可，林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意味着自己又要忙碌起来了。
寻找晋升仪式的方法，这个过程注定充满不同等的代价与昂贵的人情。
林安吐出一口浊气，潮红着脸起身，望向裴罄之，“干嘛一脸嫌弃的表情？”
“老色批。”裴罄之幽幽开口。
“......”林安咂嘴，不置可否地说：“就是很舒服，欲仙欲死！”
裴罄之直接跳过，“这次又是哪张卡牌？”
林安竖起两根手指，得意洋洋，“风灵和迷惑之眼。”
“别想着从我这里获取情报。”裴罄之实则并没有相关晋升仪式的信息。
林安自然看得出来，所以没有为难这个傲娇鬼。
......
三十分钟后，林安和裴罄之回到竹林小院，柳春生对他们这一次的演习对练做出最后的总结，以及双方犯下的错误。
有夸，有贬，目的自然是为了复盘提升判断和对时局的把控。
做完这些，开席吃饭！
杨知心感应到林安体内那股极为熟悉的躁动能量，蹙眉问：“迷惑之眼达到晋升水准了？”
林安点头，笑说：“被发现了呢。”
“同一条途径的持卡人之间拥有最为敏感的感知，你走进小院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杨知心温婉一笑，旋即看向柳春生，“柳叔，后续的特训项目我要求临时增改一条。”
柳春生自然不会拒绝，“迷惑之眼的晋升你来安排。”
“好。”杨知心告诉林安，“在座的各位有六人，小林安每天至少要和三人进行半小时谈心，诸位莫要不许。”
众人点头答应，表示没有问题，会全力配合。
“谢了各位！”林安起身抱拳。
柳春生略一思忖，“谈心的事宜林安自行安排，另外，每早负重五十增加为一百斤，两个来回。”
“没问题。”林安和裴罄之异口同声。
两周前，两人已经可以完美做到负重五十徒步二十公里赶在十点半之前抵达小院，所以增加难度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对战演习的时间也是从徒步归来之后，到吃饭之前的时间内腾出来的。
“另外，在第二项特训之后，新增一项‘炼毒’，导师仍然由匡髯担任，林安必须参与，裴罄之自由安排时间。”柳春生笑呵呵地说：“这是匡髯的最强项。”
言外之意：裴罄之无需参加。
大家看破不说破，匡髯很谦虚，“没有没有。”
提到‘毒’，让林安想到当初阿枯对他们洒的十步溃心散，他看向阿枯，“十步溃心散就是......”
“嗯呐，师父教我的。”阿枯颇为自豪。
这一个月下来，林安每次失眠都会陪着阿枯在凌晨半夜去往大山寻找千年枇杷果，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至少阿枯不再抵抗林安。
“毒亦是药物，炼制起来并不难，而且这大山之中各种药物齐全，有此机会，自当不容错过。”匡髯挠头笑笑，“吃饭的时候不宜提毒，吃完之后再细说吧。”
“你在逃避什么事实吧？”柳春生看破不说破地眯起眼睛看匡髯，弄得匡髯很尴尬。
“我怎么可能会往您饭里加巴豆呢，不能不能。”匡髯做贼心虚地傻笑，“呵呵，呵呵呵......”
众人翻白眼：不打自招，高！
柳春生每次午饭之后都会拉肚子，一开始柳春生并没有意识到问题，但挨不住每天都拉，而且拉完肚子就发现空气中弥漫着肉包子、窝窝头、辣椒、水煎包等各种香味。
有一次，柳春生没有吃那碗盛放在眼前的白米饭，肚子拉的轻些，第二天，他强烈要求和匡髯换米饭和筷子，匡髯慌了。
柳春生背后找到匡髯，警告他不要再下毒！
匡髯汗颜，道出真相，“饿肚子是惩罚，但特训是长久的拉力战，我认为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专注力才会更好，才会有更大进步。”
柳春生反驳，“棍棒底下出孝子。”
匡髯说：“那我只好换个方式下巴豆粉了。”
拉虚脱的柳春生当时就急了，吃饭吃不踏实让他很头大，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匡髯的说法，事实证明，匡髯的做法更有实质效果。
这件事自然不是秘密，勉强算是匡髯背地里对同伴下‘毒手’的‘黑历史’。
临了，柳春生告诉大家，“傍晚时候有位客人到此，点名要找林安切磋。林安，到时候记得提前准备一番，别丢我的人。”
“谁啊？”林安好奇。
“到时你就知道了。”柳春生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