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阿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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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裴罄之拔剑，喝道：“出来！”
灌木丛陡然停止了声响。
林安做出判断，“应该是野兔松鼠之类的动物，被吓跑了。”
“没有逃跑的声响。”裴罄之持剑缓缓上前，并用手势示意林安从另一侧配合包抄。
虽然心里有点怂，但林安抽出挺进者匕首，小心翼翼地配合上去。
“哗啦！”忽然，灌木丛发出猛烈声响，与此同时伴随一个女性尖锐、惊恐的吼叫声。
“啊！！！！”
“是人！”裴罄之冲了出去，“你左我右，抓住她！”
“啊？”林安愣了一下，心一横，奔跑起来。
“站住！”裴罄之喝令狼狈逃跑的女性，见对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裴罄之爆发速度，很快追上那个背影。
此时林安也已经跟了过来，大为不解，“这三更半夜，又是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个女孩！”
“呦，该不会，是鬼吧？”身后飘来柳春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幽幽声音。
“是鬼也是个女鬼，怕什么！”裴罄之脚掌发力，骤然弹跳而起，一脚踩向树干，借力再次迸射出去。
林安心里吐槽：裴罄之，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变态，连女鬼都不放过！？
“站住！”一把剑架到了女孩的脖子上，裴罄之眼色冰冷，“转过身来！”
女孩怯怯弱弱地转过身，两条麻花辫，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质平安锁，穿着粉蓝色粗布裹衣，腰间缠着一条布兜，长裤下面是一双绣着两只蝴蝶的粉色手工布鞋。
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很水灵，夜色下小脸吓得苍白，紧抿着粉嘟嘟的薄嘴唇，小手用力捏着衣角，神情恐慌害怕。
深更半夜遇见拿剑的人，还二话不说就追人，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深更半夜往山里跑，你胆子挺大呀。”林安见是个大姑娘，打趣道：“不怕被狼崽子叼走当童养媳？”
“不怕狼崽子，就怕遇到你们这种非法闯入的歹人。”女孩委屈极了，“早知道今晚就不偷偷上山了，哼～”
“你还哼～？”林安轻呵一声，“遇到我们算你命大，才不是什么歹人。”
“这里是禁区，正常人谁没事出现在深山老林？”女孩说的头头是道。
“那你呢？”林安灵魂拷问。
“我？”女孩指指自己，“我是合法居住啊。”
“荒唐。”裴罄之眼神凌厉，“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哪有！”女孩急了，“我是来采药的。”
林安和裴罄之对视过眼神，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女孩是在撒谎，深更半夜，深山老林，手无寸铁的刚成年女孩孤身一人上山采药？
荒唐至极。
林安改变策略，讪讪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枯。”阿枯突然张大嘴巴，“我怎么能和陌生人说我的名字呢！”
林安没觉得这是真名，但还是伸出手，“你好，我是木有心。”
阿枯后退一步，没有去握林安的手。
“嘿嘿，为什么要用假名字呢？”身后柳春生慢悠悠走来。
林安瞪他一眼：要不要这么真实，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柳大爷！”阿枯眼睛一亮，“刚才我就觉得这里有熟悉的气味，可我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才打算凑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您！”
林安和裴罄之愣住了，异口同声，“你们认识？”
“咦？”阿枯也反应过来，“你们也认识！？”
柳春生笑呵呵点头，指向林安，“他就是你吵嚷着非要一见的林安。”
“就他？”阿枯上下打量林安好一阵，若有所思频频点头，很快有些失望，“和林心确实有那么一点神似，可是我不喜欢他。”
“为啥！”林安莫名不服气。
“你看你看，一点不沉稳，跟个小孩儿似的。”阿枯从腰间布兜里掏出一枚小陶瓶，往手心磕出一粒小药丸，递给裴罄之。
“什么意思？”裴罄之皱眉。
“你们中了十步溃心散的毒，这是解药。”阿枯得意地扬起下巴，“只要你们再走三步，就会昏死在这片山林一晚上，庆幸我没有害人之心吧，哼~”
裴罄之脸色骇然，看向柳春生，见后者对自己笑呵呵地点头，裴罄之心脏一沉。
“那我呢！？”林安恐慌起来，“我的解药呢？”
“哼~你嘛，我打算先晾你一晚上。”阿枯嘿嘿一笑，把解药交给裴罄之。
裴罄之接过解药，往嘴里一嗑，“什么时候下的毒？”
“就在刚刚啊。”阿枯说：“你追杀我的时候，你们来者不善，我就往空气中撒了一大把，自保喽。”
裴罄之心中骇然不已：我竟然无所察觉！
“为什么要晾我一晚上？”林安大喊大叫，“这不公平！”
“谁让你有损我对你幻想的形象了？”阿枯撇撇嘴，“这可怨不得我，我也是在帮你，帮你变得更沉稳，更成熟。”
林安心里骂娘：你有毒吧！刚刚可是裴罄之拿着剑追杀你来着！
“柳大爷......”林安向柳春生求救。
柳春生呵呵一笑，“阿枯，我觉得你的做法......真不错，值得一试！”
“啊？”林安皱紧了眉头。
“对吧。”阿枯朝柳春生抬起手掌，“击掌！”
柳春生很配合地击掌，阿枯翘起小腿，“耶~”
“......”林安懵了。
原本他就要破口大骂，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既然你们想看我深沉，那我就深沉给你们看。
林安站在原地，左臂搭在胸前，右胳膊肘抵住左手手背，右手摩挲下巴，闭目沉思，神态沉凝，俨然一副思考者模样。
阿枯瞥他一眼，大眼睛眨了又眨，“你在干嘛？”
“嘘——”林安半睁开眼睛，脸色神秘，“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很奇妙，很动听......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也许你是对的，在这里感受自然一夜，其实也蛮美妙......”
“那你就自己留在这吧。”阿枯拍拍屁股走人，挽住柳春生的胳膊往前走，“走，跟我回家，师父和师娘见到您，肯定高兴坏了！”
她急忙又强调一句，“但您可不能说我偷偷上山采药的事！”
林安：？？？？
真不打算给我解药啊喂......林安轻咳一声，保持沉凝，“有没有一种可能，比起聆听自然，我更希望获得不抛弃不放弃的友谊？”
阿枯挽着柳春生的胳膊走远了。
林安看向裴罄之，“老裴，突然发现你对我真好。”
“你往前走几步。”裴罄之说：“我等着看毒发。”
“滚！”林安气的头蒙。
“那我走？”裴罄之一脸坏笑。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没撒什么东西？”林安一阵思索，“你追上去的速度很快，而且空气中也没什么悬浮颗粒，空气中也没有不对的味道......”
“那你走几步。”裴罄之不敢走动，等着林安做‘表率’。
林安越想也觉得可能被阿枯骗了，他说了句‘老裴，你看好哈，就三步，要是我没事，咱俩就冲过去把那骗人的丫头给绑......绑......’
“噗通——”
林安眼前一黑，浑身软绵无力，趴倒在地。
一旁的裴罄之看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