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好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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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吕平心中愉快，口中接着张小石的话语道：“呵呵，说来倒有些巧，吕不韦和我祖父算是同一个村出来的，我们都是卫国人，按村里的说法，我可以叫他族叔，不过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就是凭这一点关系，让在帝都的人不停的打点吕不韦的食客和门人，最后才搭上了吕不韦这条线的，不过一直以来吕不韦都只是派一个小角色来和我联系，到了去年，吕不韦突然加大了和我联系的人的身份，甚至在小石到辽城之前的两个个多月时，竟然派出了甘罗到辽城，我也被他的举动吃了一惊，想不通他这样做的原因。”
张小石听了心中却有些明了，那是第四军就要换大将军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要离开第四军的关键时刻，各方势力都想控制第四军为己所用，所以吕不韦才会派出甘罗到辽城，好方便联系他们在大秦西北边疆的人。
可惜最终张小石为了第四军的将来，被帝君赢政算计了一把，不得不把军权交给赵倚天。
张小石想到了第四军，一时有些出神，碧青的脸色愣愣的对着小方桌对面的吕平，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吕平稳坐在小木方桌的边上，一声不出，静等张小石回神。
由此可见，吕平的养气功夫确实不同凡响，要知道能够面对张小石那张碧青的脸也面不改色，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张小石虽然没有发出什么气机，但是他身上的危险感觉如果没有亲和的笑容消融，就是寻常的武者也会被他静静无声的青面吓个半死，更不要说不会武者之术的常人了。
好在张小石出神的时候，并没有无意中运起眼神通，否则吕平可就有苦头可吃了，这也是吕平的运气不错。
旦许时间，张小石才从沉定中回过神来，看到对面沉静无声的吕平，不禁有些歉意，出声对他说道：“吕大哥，不好意思，小石刚才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入神，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吕平是什么人，一听张小石这样发言就知道，张小石想到的一定是有关于吕不韦和帝君的事情，不过从张小石刚才的神态可以看出他并不想多说，所以吕平也只好不再多问，只能自己私下去查证。
吕平已经知道张小石是道者，却还不知道张小石曾经是大秦西北的第四军大将军，所以心中猜测张小石以前，一定也是一个出名的人物，否则又怎么会让邹衍主动登门拜访？
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吕平反而很高兴，面上露出难得的平静微笑，大声道：“小石哪里话，这么说就是说吕平大哥的不是了，看来吕平大哥还要自省啊，哈哈！”
吕平心中确定张小石定有不同寻常的来历，正想着如何打探清楚，可惜，他的心思恐怕是要竹篮打水……
听着吕平微带自责的话语，张小石亲和的笑容再次浮起，和吕平又是一番海阔天空之后，两人讨论了到吕不韦府上的一些细节，最后敲定一个方案，于是张小石和吕平局分开了。
闲话暂且不提。
翌十二日，冬至之后的第十三天，这一天，也是张小石和吕平登门拜访吕不韦的日子。
然而在这一天，整个帝都都显得格外的清冷，且天幕低垂，从更遥远的北方平原吹来的寒流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酝酿了十几天的大雪，终于在这一天的早上突然倾泻而下。
大雪的力量让人惊寒，只见它来的时候，帝都周围的群山轰鸣相应，好似雷霆滚过，旷野的松林更是澎湃如惊涛拍岸，卷起了千层层的白浪花，柜柳银白光洁的枝条也在狂雪中挣扎，不时发出不能自己的凄厉尖叫。
张小石和吕平从吕府稳步走出的时候，天上的大雪已经不知道下了几个时辰了，不过，这样的日子，显然更有利于他们的行动。张小石和吕平一边顶着无边的鹅毛大雪，一边登上马车，向着帝都内城驶去。
马车车厢内，吕平今日稳坐，而张小石却少有的好动起来，不时的打开车厢的小窗口，向外观望着大雪的形势。
大雪的形势不妙，似乎越来越剧烈，在张小石眼角可以观望到的一切，只见烈风卷着雪花，狂暴的扫荡着山野和帝都城内的一切，摇撼千年古木的躯干，还撞开了不少人家的门窗，把冷森森的雪花洒进人家的屋子里，并且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里怪气的怒吼着，咆哮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任意的蹂躏和践踏，甚至是毁灭他们。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是他的奴隶一般。
有人说，雨，能清洗世界，雪，能纯洁世界。
张小石独有他自己的见解，大雪银白，仅仅是为了突出血的丹红。心中冷眼看着远方，在他清水般的眼眸的倒影中，远山近岭如披玉甲，更有千树万树的“梨花”竞相开放，一路上马车轰隆隆横行滚过被人打扫的直道，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和着大自然雄壮的冬之序曲，让人有种置身古战场的错觉。
张小石的耳际似乎可以听到马嘶金鸣，戈戟铿锵的声音，真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这里酣战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帝都的雪，六出飞花。
张小石的眼中不由自主的出现八个字：血红雪白，冰河跃马。
收回观望外界的头颅，张小石把眼神转向吕平，吕平一脸平静，从外表是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的，不过，张小石却知道，这即将是他第二次和吕不韦会面，心情肯定是别样的激动。
他的激动来源不是因为吕不韦其人，而是因为他自己，这一次，是真正的检验他自己的时候，他需要依靠自身的实力来摆脱吕不韦的精神控制。
在自己的精神力又有进步的时候，吕平也从张小石的字里行间知道了吕不韦的一些事情，明白自己以前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吕不韦的精神控制是多么的可笑。不过，战争，才刚刚开始，吕平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在精神上，只能死，不能输。
也许他们在肉体的消亡上会有所畏惧，会有所妥协和退让，但是在精神上，绝对不会让人控制自己，拥有雄心壮志的吕平，决不可能屈服于精神上的压力。
在吕平平静的脸上坚定的写着四个字：死战不退。
盯着有点闭目养神的吕平，偶尔会从半闭的眼皮中射出丝丝精芒，张小石春风般一笑，对着吕平静静说道：“这一场大雪好大，但是下的雪越大，“他”结束的时候就越快。”
吕平仿佛没有听到张小石的话一般，只是平静的脸上又肃穆了三分。
车厢再次沉静了下来，将这种无声的气氛一直保持到了内城的吕不韦府邸门口。
别看外城的吕府和内城的吕不韦的府邸相隔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因为规划的原因，再加上今日的鹅毛大雪，所以导致了张小石和吕平的马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就到达吕不韦的府上。而原本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吕不韦的府邸，现在也因为大雪，使得他们的马车晚到了一个时辰。
在张小石的面前，出现了一栋巨大的建筑物，不，应该说是建筑群才对，它虽然是由一道占地非常广阔的围墙围起来的，但是内里不仅仅是一栋建筑物，而是多重建筑结构组合而成的一栋巨大的建筑物，远远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建筑物，实际上却是一个建筑群。
马车越行越近，转过了一个弯，马车停了下来，靠在这个巨大的建筑群的入殿前门的拐角处。
这时候，鹅毛大雪已经开始不复它刚才的威势了，虽然雪还不小，但是和前面相比，相差却是很大。
张小石先下了马车，原本这是吕平应该先下马车的，但是张小石看到他的行动僵硬麻木，所以抢先一步。
当然，张小石抢先一步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他面前数十米之处，也就是吕不韦府邸的前殿大门之前，矗立着一个人形，人形身上有不少厚厚的积雪，看得出应该是在大雪中等待了不少时间，因为他站立的地方很有讲究，正好是屋檐下最逆风雪的地方，所以不容易被大雪覆盖，不过尽管如此，他身上还留下了大雪的残迹，所以可以推断他在风雪中屹立的时间应该不短。
早在张小石还在马车内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到了这个人形，这个人人形给他一种很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是遇到了道者之间的一种心灵碰撞，也不境界高深的武者气机相互接触影响，而是另一种冥冥中，老天给予了特殊安排的感觉，所以导致了张小石迫不及待的从马车内抢先一步跳了下来，这也是张小石的道心灵觉在提醒他，应该如此做。
在张小石跳下马车的一瞬间，那个直直矗立在风雪中的人形也似有感应，身躯不摇不晃，眼神静静的直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