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异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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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在宫内所受教育与皇子无差。皇上待奴才远胜血亲。”
宁则甘心为皇上效忠，是回报皇上知遇之恩。
话本上四卿对宏明皆忠心耿耿。
由于宏明对王慕晖的态度，关翎以为他无情无义无智无耻，所以不明白四卿为何忠于他。
毕竟四卿认识他的时候，他尚未登基称帝，不存在君君臣臣的束缚。
并且其中有一人是与他同样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
*
宏明在御书房执笔写信时，门外飘来的空气阴冷起来。
他向门外张望，只见夜空里弥漫起浓雾。
“皇上……”
门外有报事公公急匆匆奔进来。
“……紧闭宫城大门，命所有人退回房间，关闭门窗，不许外出。”
“神木宫宫墙上有人影。”
公公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不必在意。”
宏明手里的笔稍停了会儿，继续低头写信。
“他自会处理。”
距他下达命令不过顷刻，宫城里的雾气已经浓如白绸。
黑夜隔着浓雾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映得魑魅魍魉愈加分明。
神木宫最高的宫殿顶上站立一人，看着脚下雾涛乳海一般起起落落，用乌扇敲了敲掌心。
“千年逝去，有人不把这皇城看在眼里了？”
他似是对什么人说话，朝黑夜大喊。
“蠢物！不知‘牺牲’二字何意吗？尔等不过祭品。祭礼过后灰飞烟灭，何来善终？”
疾风流动。
墨汁一样浓黑的夜空里，仿佛有东西回应他。
风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宛如女人的哭泣。
“纵使得了神道依然冥顽不灵。此地岂容汝挑衅？将汝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怀揣何等居心？尽早退开，吾留汝一命。”
黑夜里的影子不依，风擦过皮肤时宛如刀刃。
寒凉的夜风里逐渐现出冰刃。
“吾不善与怨妇交谈。汝那孩儿早丧了性命。它因何丧命，汝岂不知？究竟该向何人报仇，汝岂不明？何必为人刀俎？再不走，休怪吾不再留情。”
话到此处已经谈崩。
黑影高高耸立，月光终于描画出它的身姿。
如山一样盘起的巨大影子里高耸一颗蛇头。
男人语气冰冷，一再阻拦，那条巨蛇张开大口，用力一纵，向他跃下。
“不自量力。”
男人叱责一声，一展乌扇。
宫城上方霎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内里喷出赤金火焰，把大蛇一口吞没。
前后不过一刹那。
弥漫宫城已久的雾浪犹如退潮一样散去，那些刮得宫门城墙“噼啪”作响的冰雹一并消失无踪。
今夜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男人站在神木宫屋顶，对宫城张望了一圈。
双目触及龙霄宫的东南角时，微微皱了下眉头。
很快，他的影子消失在夜空里。
*
关翎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宁则怀里。
宁则身穿里衣，抱紧她睡在床上。
天哪！
她怎么犯下了要被读者处决的错误？
她什么都不记得啊？
昨晚睡着以后作者给她安排了什么剧情？
她一点不知道。
哪怕她现在人不是清白的，心仍然是清白的。
“小姐！”
不等她想好要怎么过渡剧情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红袖大喊着冲进了内屋。
“啊！”
看见小姐床上的宁则，红袖发出一声惨叫。
“你在小姐房里睡觉不够，还敢睡小姐？”
好了，掩饰不了了。
别说对读者无法掩饰，这竹青馆里里外外都听见了。
宁则被红袖震耳欲聋的声音惊醒，扶着额头在床上坐起。
看了眼周围的状况，他吐了口气。
“暖床而已。”
说完，翻身下床，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去屋外洗漱。
“小姐，你怎么看上了他？”
红袖捂着嘴，看他离开房间，转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家小姐。
她带进门的寒风跟被子里的热气相撞，刺得关翎头疼。
“我跟他能有什么？他又没工具。”
她捂着脑门推了推红袖。
“快把门关起来。昨天明明回暖了，怎么早上冷得像融雪？”
“小姐聪明啊，外面确实结冰了。”
红袖关严门后，跑回床边，给她拢了拢被子。
“小姐，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关翎看她喜上眉梢的表情，一定不是小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奴婢越来越佩服小姐了。”
红袖对她比起大拇指。
“宫里出怪事了！宫城昨晚莫名其妙下了冰雹，今早御膳房没来得及宰的鸡鸭被砸死了，浣衣司挂在屋外的布匹撕得一条一条。太医院的草药棚子穿了顶。夏宫的小公公受伤了。”
横竖没有一件是值得高兴的事。
“小姐知道那位小公公为何会受伤？”
“为何？”
“昨夜皇上下令所有人退回屋内，紧闭门窗。他不听话，偷看屋外了。”
“他看见了什么？”
终于问到了红袖最得意的地方。
她兴奋得不行，为了克制自己，用两只手盖住嘴。
“小姐……你猜。”
关翎看她乌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她要猜中了这丫头一定失望死。
华英国皇族是龙神，不过真正见识过皇上龙身的人不多。
看她高兴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昨晚有人看到真龙了。
“我……不知道。”
“是巨蛇啊！几乎把整个天空盖满了，长着大嘴可吓人了。结果宫城上空裂开了条大口子，一下子把蛇吞了进去。冰雹跟着没了。”
居然不是龙而是巨蛇？
关翎立时想起了七步断肠的母蛇。
按吴御医的说法，即便是七步断肠的母蛇，也不足以盖住天空那么大。
不过有一点确定无误。
昨晚有人袭击皇城。
这可奇了怪了。
算上这次，她进皇宫不足半个月，已经经历过三次袭击。
三次袭击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
话本上只字未提。
王慕晖大婚当日被人下药，没有几个人知晓，没写进话本勉强能说出点道理。
袭击竹青馆与昨夜的妖异作乱，牵扯皇上安危，怎也不提？
话本连宏明小时候受伤都讲起过。
宏明六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一次，腿上留了道疤。
靳妃对此心疼不已。
他登基以后别人扔条遮天蔽日的大蛇在金銮殿顶上，靳妃不担心？
“听说昨晚整个京城都给浓雾埋了，不过真正受灾严重的只有北六宫。”
红袖继续告诉小姐她听到的事。
“玄白两苑与永寿宫受灾不重。皇上今早四处巡查呢。”
永寿宫在白鹿苑与御花园的西侧，也在龙霄宫的南方，是太妃与太后的居所。
“除夏宫以外，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红袖想了想。
“没听说呢。皇上一大早下了禁口令，不许宫里谈论这件事。我打听到的消息不多。”
“皇上不许谈论你还跟我说？”
红袖吐了吐舌头。
一大早突生变异，而且全是话本上只字未提过的事，关翎着实有点吃惊。
往好了想……红袖讲了半天，说不定读者已经忘了她与宁则的事？
毕竟早起那点篇幅不长。
她正在拨自己的小算盘，门外传来报事声。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