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可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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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炉鼎名单，辛跃一家一家的找下去。
萝拂知道她的为人，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会陪在她身边。
只是当辛跃又救出了一个炉鼎，送回瑶华王姬那里后，瑶华王姬暴躁地道：“我前几个还没改完，你这动作也太快了，让我歇歇！”
母女二人有些不愉快。
辛跃独自去外面吹风，不一会儿，一直跟着她的阿风走到了她身后。
他问：“一个个救下去，不累吗？”
这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每个人住的地方相隔甚远，辛跃还要抓紧时间救人，救完了又不能带在身边，所以总是一来一回。
瑶华王姬虽然找到了将炉鼎变回常人的方法，但也要经历痛苦的手术。
她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要做的事烦躁也是应该的。
辛跃可以理解。
她坐在石头上，看着天边的夕阳，缓缓说，“是累，但是知道了，所以没办法不管。”
阿风又问：“可是你杀不完的。”
“……”
“世间有善恶之分，妖邪横行，他们有自己的宿命。恶人活得长短，又岂是你能决定的？”
这语气……
似曾相识。
辛跃看着他，若有所思。
阿风问：“怎么？”
“没什么。”辛跃突然笑了。
她站起身，平视眼前之人，突然问道，“若是我要一直杀下去呢？只要世间有不平之事，我就尽自己所能管到底。若是对方势力强盛，那我可以从小事做起，治病救人还是会的。若我没有医术傍身，我可以写话本启迪众人。若无人听我说话，我也会一直说下去，直到有人听，有人信。”
“天真。”阿风面色毫无波澜。
他只用平静的语气评述她的想法，他道：“凡人各有各的命运，你这样更改干涉他人命运，会遭到天罚。”
“谁来罚？”
辛跃目光中带着嘲弄。
她望着眼前人的眼睛，“……是你吗？”
【等等……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啊？？？这人难道……难道是……】
【我们之前一直怀疑他可能是阿简，想必辛跃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像啊。】
有好事的仙君之前去找过天帝本人，但是发现他根本不关心辛跃的话本进展。
【所以这是帝君亲自入镜了吗？很危险吧。】
【虽然南斗宫说是幻镜只能进不能出，但这规则对帝君来说应该是无效的？】
众仙君震惊地发现，他们眼前这人恐怕就是一直深居在神殿的帝君，想不到他竟然会主动去找辛跃。
如今。
也已经没有再考察的必要。
天帝顶着一张普通的脸，但他知道，辛跃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
“怎么看出来的？”天帝轻声询问。
辛跃说：“说不上来，可能是你刚才那些话给我的感觉特别讨厌吧。”
她仔细看着如今天帝的脸，终于见到他，因为她等了很久，历经几世轮回，如今的心情并不激动，只是一种——
“啊，终于有个结局了”，这样的感觉。
面对着还算熟悉的脸，辛跃问，“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
【这、这辛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她竟然敢侮辱帝君！就说不能让她回来，到底谁在支持她！！！】
【诶，不过那些支持辛跃的人究竟去哪儿了啊？怎么连个声都没有。】
【想必是知道辛跃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于是自惭形秽，躲起来了吧，即便是为了三界和平安定，这样的人，也绝对不能回归。】
*
天帝一拂袖，露出了原本属于他的脸。
这样的一张脸是完美无缺的，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会发自肺腑地感叹。
辛跃后来明白了，这原理跟看佛是差不多的，自己心中最美之人是什么样子，天帝的脸就会更贴近她的审美。
以前辛跃见他，美到失魂落魄，如今再见，在那绝美的容颜之下，似乎有黑雾隐隐缭绕。
身后，她的破军微微颤动，但很快又停下了，它分辨不出眼前人究竟是不是邪祟。
辛跃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杀我吗？”
“不。”
天帝望着她说：“我可以还你自由，让你遁入轮回，从此不受禁锢。”
“呵呵。”辛跃干笑两声，“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在镜中轮回，和在真实凡间轮回有什么不同？届时我成了一介凡人，更分辨不出你们的手段。若我手脚残缺，智力有损，孤苦一生，也许只会问为何天道如此不公，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手脚。”
她越想越不平，抬眸望去，淡蓝天空之上，仙君如坐云端。
“将你们所谓的罪仙投入镜中，肆意嘲笑，践踏他人尊严，原以为神仙普度众生，超凡脱俗，竟不知道都是一群是非不分的无聊之辈，和躲在暗处的蝇营狗苟有何区别！”
她这还是第一次直言骂得如此凶，仙君个个气得面红耳赤，驳斥声不绝。
但始终没办法传达到辛跃耳中。
所以这相当于她单方面的输出。
“骂完会痛快一些的话，你可以继续。”天帝幽幽道，“在你入轮回前，我会关掉太虚幻镜。我以至高神明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让人干涉你的每一个人生。之前……”
那高高在上的帝君提及过去，面色虽未变，语气也不见波澜，只是目光中闪过特别的情绪。
他继续说：“我将你关进天牢，本意是想让你冷静两日，到时就放了。你那日、所做，着实不像一个仙子。”
“好，那就算当时我冒犯到您，那之后呢？”
辛跃问：“入镜体验人生，为我设下诸多考验，若帝君你愿意像我一样……任由自己的尊严被他人践踏，我可以原谅你。哦，还有那些仙君们，战争大场面需要不停死人，我看他们就很适合。”
【……她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还要我们给她道歉不成？？】
仙君沸腾。
他们义愤填膺。
而玉璧内，天帝对辛跃说：“我也可以入镜，只要你愿意放下执念遁入轮回，等到你觉得无聊时，就结束吧。”
说着，辛跃只觉一阵白光将自己笼罩。
她动不了，心中暗骂天帝偷袭，满脑子是自己可能又要进新话本了……那阿简怎么办？她这一世的母亲怎么办？萝拂呢？脑海中一个个人轮番闪过，还有前几世的家人及朋友。
而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怕，我在。”
是阿简？
她想回应，终究没能开口。